陆励成大脑一片空白!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死是活。
心无止境的下坠,好像掉进千年寒窖,浑身僵硬,动弹不了半分!
最心爱的女人,在他眼前一跃而下,坚定而决绝!
他眼底的震惊和措不及防的伤痛久久退散不去,好像一具雕塑般,浑身冰凉的僵硬在原地。
苏瑶……苏瑶——!
几秒种后,他才回过神来,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跌跌撞撞的向楼下跑去。
泛起水光的地面,苏瑶好似一朵妖媚绽放的罂粟花,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地上,鲜红的血液晕染了水面,暗红的液体在她身下缓缓绽放。
彻骨的寒风凌冽而来,钻进骨头里,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好似呼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刀子,每一下都艰难,让他有种极致的疼痛。
腿仿佛绑了铁块,他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的走了过去。
眼泪,滚滚落下。
他抱起她,一遍一遍呼喊她的名字,苏瑶……苏瑶……求求你,醒过来……
将她抱进车里,手抖厉害,半天才把钥匙插进去,白色的迈巴赫疯了一样向医院疾驰而去。
半个小时后,市中心医院。
明亮而安静的走廊里,陆励成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冰凉的椅子上,他双足赤裸,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整个人狼狈不堪。
走廊尽头,抢救室门口红色一直亮着,时刻提醒着他,苏瑶生死未卜。
陆励成双手抱头,身子颤抖的厉害,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全是刚才凄惨的一幕。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几秒种后,abby气喘吁吁的站在面前,胸口起伏,震惊的看着他。
直到此刻,abby都不敢相信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话。
半夜的时候,她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是陆励成打来的,他显然惊慌到了极点,在abby的认知里,哪怕是天塌下来,陆励成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可是他话不成声,短短几句话被他说的支离破碎:我……强迫了苏瑶,她……跳楼了……
abby难以置信,陆励成会做这样的事。
几分钟后,abby浑浊的大脑才慢慢冷静下来,沉着的问:陆总,苏瑶的情况怎么样?
送进抢救室,还没有出来,他声音沙哑,仿佛含了砂砾一般,抬头,用眼底唯一的一丝光亮看她:她不会死的,对不对?
abby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她像杂草一样,那么顽强的活着,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呢?没有从abby那得到答案,他就自我安慰,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却仍固执的说:就算世界上的人死光了,苏瑶也不会死,她那么惜命,怎么会死呢,她还要结婚,还要嫁给叶思辰,还有自己的妈妈要照顾,她一定不会死的。
咯吱——一声,抢救室的门开了。
陆励成腾的起身,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医生的手,唇哆嗦了半天,却问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敢问,害怕结果是承受不住的那一个。
abby叹口气,问: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知道眼前这位是s.t举足轻重的人物,故而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病人情况不算严重,背部划破一条口子,出血情况比较严重,其余没什么大碍,按说从三楼摔下来至少也得断胳膊断腿,可能是中途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故而有所缓冲,所以才没有那么严重。
陆励成猛地想起来,一楼搭了防晒网,苏瑶好像就是冲破了防晒网,才摔在地上。
苏瑶没有死,太好了,她没有死!
陆励成死寂的心渐渐活了过来,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立马放开医生的手,大步向里面冲去。
苏瑶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虽然医生给她输了血,但到底是从三楼摔下来的,没有那么快醒。
陆励成缓步上前,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脸上满是劫后余生。
明明是苏瑶从三楼跳下去,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的人好像是他。
陆励成觉得自己的魂差点被吓飞了。
如果苏瑶死了,他也活不下去了,这是坐在长椅上的时候,陆励成的第一个念头。
他要把自己和苏瑶葬在一起,选一处风景好的山坡,能够抬头看见蓝天,低头看见田野的那种。
可是苏瑶没死,他就知道,这次,他是真的要放手了。
他不同意她嫁给叶思辰,她就用刀抵住脖子以死相逼,他借着酒劲发疯强迫了她,她便从三楼一跃而下,以死明志。
她是真的恨极了他,死也不愿意跟他。
她纵身一跃的瞬间,陆励成觉得自己的心被一片一片的凌迟,窒息的疼。
那样的情景,他不愿意再看见第二次。
所以,这次他不得不放手了,他被吓破了胆子,再也不敢逼她了。
啪嗒……一声,眼泪落在她手背上,苏瑶似有察觉,缓缓睁开了双眼。
陆励成……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好,我会走,他双眼微红,满目伤痛的看着她,神情哀切而卑微:最后再说几句话,我就走,如果你不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苏瑶转头看着雪白的墙壁,没有说话。
陆励成起身,看着她的背影,心痛的难以自抑,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缓缓响起:晚上我喝了酒,神智不清楚,所以才干出了那等糊涂事,不管你是要我负责还是赔偿,我都没有二话。
说到这,心头泛过一阵苦涩,她恨死他了,怎么可能要他负责?
强咽下心口的苦涩,又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剩下的事情我会让abby处理,而我……会去德国待一段时间,如果你执意还是要跟叶思辰结婚,我……会送上祝福贺礼。
不过短短几句话,他却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跟别人谈几个亿的生意的时候,都没有此刻这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