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宫前站了一排人,朦胧的灯光下,如寒夜中绽放的各色花朵,妖艳又温暖。
纪皇后带头施礼,“臣妾等恭迎皇上。”
众嫔妃齐声道:“臣妾恭迎皇上。”
身影起伏间,花香四溢。曾阳甚至闻到了他亲手出配方而调制出的洗发水的香味儿。
“平身。”曾阳声音温和,“天气寒凉,都回去吧。明天大家在东阳宫一起吃个晚饭。朕给你们带回来一些衣料,一并挑选一下各自喜欢的花色。”
嫔妃们脚步迟滞,依依不舍。纪云转身:“散了吧,各自回宫。”
她声调不高,却暗藏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众嫔妃匆匆转身,瞬间消失了身影。
曾阳莞尔。
“皇上辛苦了,臣妾已为皇上备好了洗澡水。”纪云首先接过了曾阳手中的青云手杖。
“朕很累,回到家一步也走不动了。”
“那臣妾就冒犯了。”纪云没有犹豫,拦腰抱起了曾阳。
曾阳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一抹坏笑。
曾阳在浴桶内躺下后,纪云习惯性地坐到他背后,伸手为他揉捏后背和颈项。
“困就睡吧,臣妾守着你。”
随着柔软的话语,曾阳的后颈处传来了一片温暖,让本就沉重的眼皮直接合上了。
再醒来已在宽大的床上,鼻孔里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
……“臣妾该恭喜皇上呢。”
这是饭后,纪云陪曾阳坐在案桌前喝茶。她安静地坐在那,脸上是恬淡的笑容。这个形象很难将“大力士”这个词与她相联。
从傍晚见到曾阳到此时的午夜时分,她没有问一句与战争有关的话,只是在用心照料曾阳快速消除疲惫,找到回家的温暖。
曾阳微笑看着她,没有开口说话。他很喜欢这种感觉,美丽的妻子陪着他喝茶,淡淡地聊天。
“臣妾刚刚发现了一个惊喜,你的功力在这两个月中竟然大增。”纪云眼神明亮,“这真是个奇迹呢。”
“除了战斗中,朕一刻也没有放松修炼。激烈的战斗也间接地帮助朕提升了功力。”
“这臣妾就放心了。”纪云如释重负。
曾阳摇头,“错了,这只是长久以来集聚的释放而已,战斗起到了催化作用。功劳还在你这里。”
“是吗?臣妾只知道按照功法的步骤一步一步走,臣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不如做,我们开始做晚功?”
纪云微微惊讶,“您刚回来,疲惫还没有消散……”
“就在修炼中消散吧。”
修炼后亲临了一场战斗,让曾阳深切感受到了修炼给自身带来的巨大变化,青云手杖在手中就如自己的手臂一样轻松,且“粘滞感”很强,灵活自如。
……第二天早饭后,曾阳刚刚在御书房里坐定,丞相干越就过来了。其实他昨天晚上就想过来,但想到皇上长途跋涉刚回来,再急的事情也不好打扰皇上的休息,只好在家自己折磨了自己一个晚上。
让老丞相坐下,曾阳温和道:“丞相如此焦急,可有大事发生?”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时间急了点。”干越的神情是真的焦急,“这不到了岁末了嘛,今年到清越和南野两国的走访还需皇上定夺。”
曾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把这件事忘记了。
这个走访从字面意思来理解是件极其正常的事情,就如过年时,百姓互相串个门,问个安,说几句吉利话,在彼此的祝福声中迎来新的一年,挺温馨的一件事。
可走访一词是东明自我定义的,在清越和南野看来,那就是东明纳贡来了。至于他们是否回赠,回赠多少,要看心情了。给不给,给什么,东明都要无条件地接受结果。
见曾阳脸色寡淡,干越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还要走访吗?”
“当然,睦邻友好嘛。”
“那礼单?”干越知道是这个结果,每年往外送东西恒帝的脸色都不好看,可哪一年也没有终止过。
“朕给你准备些洗化用品吧。”曾阳很心疼,因为前段时间原材料的制约,西水城生产的洗化用品早就供不应求了。下院那盯得很紧,天天与内务府争抢货品。
但为了打广告,还是忍疼割点小爱吧。
“就这?!!”干越瞪大了眼睛。恒帝啊,往年您可以找借口,说是国库空虚,今年……臣可是亲见您带回来了多少家当啊。
“嗯,就这。珍贵着呢,两国的贵妇一定喜欢的要发疯。清越每年都是丞相带队去走访,朕可告诉你,不能随意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一定会大批量地要货,我们生产不出来的。”
干越第一次失礼了,没有施礼就木然地走了出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见到自己亲妹妹时那尴尬的场面。
曾阳知道老丞相心情不好,可他在心中说道:您心情好了,朕的心情就糟了。
目送老丞相离去,曾阳心情平静地在案桌上铺开了一些特制的厚纸张,开始专心致志地画图纸,继续勾画他心中的蓝图。
画了一会儿,曾阳停了下来,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点击。
他在确定一件事,就是在走访这件事上,自己是不是意气用事。他想了很多,最终确定他是以一国皇帝的身份最终做出的这个决定时,他又拿起了笔,专心致志地画起了图纸。
西水城那里需要无数张图纸,丁峰和杜河不在,只有他亲自动手了。
“朕不是个小气的人,若是丞相代表的是他自己,那朕可以自掏腰包让他在他的太后妹妹面前争足面子。”
……干越回到府中,立刻将管家叫到了面前。
“找找看,府中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吗?”他向管家吩咐道。
干越不是个将钱财看得很重的人,他看重的是面子。府中到底有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贵重物品,他心中真没印象。
“大人是要……”
“到清越走访能拿出手的物件。”干越郁闷道。
“大人,去干越走访那不是朝廷的事吗?为何……”管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找找看,有没有?别在这废话。”干越不耐烦地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