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本就小,眼泪掉完一串又一串,却硬是憋着不肯哭出声,瞪着赤红的眼,愤恨的与他对视。
宁呈森被他逼的,简直没了法。他现在是越来越见识到她的本事了,直接干脆,不按理出牌事小,还动辄就炸毛。
不由在心底郁闷,就这样的女人,如果以后娶回家去,他到底还能不能在家里说上话了?他说不上话,她岂不是要上房揭瓦?之前总是装的乖巧实诚,他还以为,她真的很好糊弄撄。
可是,郁闷归郁闷,看着她委屈成这样,他心疼……
伸手,本欲帮她拭泪,结果却被她毫不客气的一掌挥开,恶声道:“别对我动手动脚!看到就烦!”
好吧,现在连对他说话也没有了一个学生该有的礼数了!
她往外冲,越过他身边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抬腿踢了他一脚:“以后都别烦我!”
宁呈森嘶了声,炸毛的女人,下脚很重,闪身的速度也快,转眼间就已跑到门口。他来不及缓痛,赶忙大步上前,长臂从后捞住她的细腰,将她带到门框边上,抵在墙根:“你要不要这么冲?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跟个小钢炮似的乱扫一通!”
米初妍被他禁锢着,逃不开,胡乱的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吼声:“我不是小钢炮,我是小疯子!偿”
只有小疯子才会在自己的导师面前胡言乱语一通,只有小疯子才会缠着自己的导师要他办公室的钥匙,也只有小疯子才会主动跟男人表白!
米初妍赶着逃离这个空间,不过是因为她觉得丢脸,特别的丢脸,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那么的气定神闲,那么的从容不迫!
她以为他就算不动容,好歹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她解释一下,他为什么总是要跟她玩暧昧吧?
可是都没有,盯着她那么久,细碎的眸光依旧无法凝聚,她根本就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总是习惯,跟她玩深沉。
好像除了对她动手动脚就根本不会好好说话似的!
“好!小疯子!”宁呈森郁气,被她一兜绕,自己也当真就不经意的这样喊了,她挣扎的厉害,双脚左右轮着往他小腿踢,他只得用长腿压制住她的不安分,如此,便靠的更近,近的几乎能让彼此的鼻息交融。
米初妍不得不别开脸,幅度过大,他的唇瓣顺理成章的蹭到她的颊侧,轻轻的,犹如细毛拂过,而后,磁沉嗓音:“米初妍,我说过,我只想要你幸福快乐。”
他刚刚说,她的父亲希望她一辈子幸福快乐,同样,他也希望如此。这些话米初妍不是没有听到,可是,能代表什么?模凌两可暧昧不明就是他的作风!
动不了,索性不再动,她好笑道:“所以呢?你也想要当我父亲吗?可惜,我不需要两个父亲!”
“米初妍!”宁呈森也是气岔了:“谁说只有父亲才能有这样的希望?!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冥顽不灵!”
话不过刚开了个头,他揣在兜里的手机又在震动,米初妍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因为,他们靠的很近,近到除了两层布料,相贴的便是彼此热度源源的大腿,在这样冬日的凌晨,没有暖气的办公室,说实话,真的很暖和。
不过,米初妍却没有心思去感受这份莫名的和谐,他的手机一直都在震动,让她觉得很滑稽。
每次两个人聊到关键话题的时候,他的手机就会响,如果不是她一直看着他,如果不是这场争执发生的突然。她几乎都要以为,他是跟谁打过招呼,专门挑这个时刻给他打电话,然后解救他来着。
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发着脾气的时候还能如此优雅的把身体站的笔挺,桎梏一个女人好似根本不用花力气那般的轻松。
相反的,比起他的优雅,她却显得极为狼狈,不停的吸鼻子,偶尔控制不住的抽噎,还有,淌过泪的脸颊,崩的很难受,偏偏,四肢都还被他禁锢。
她看着他腾出一只手去摸手机,而后,又看着他掐断手机的来电,她知道打他电话的人是谁,他不接,她没有意外。可是那人一直打,他索性直接将手机丢在一边。
再回头看她的时候,他松了些手劲:“我知道你很好奇,也很想帮我,但是米初妍,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我母亲是卷入了多年前的一桩文物走私案里面。现在她是在监狱,还是被谋杀再或是其他什么状况,我还没弄清楚。但是,牵扯在内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何宴爵有份,宁家的人也有份,还有很多边缘人物,你自己几斤几两掂够没有?如果你掺和进来,万一出了事,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你就安安分分的,在医院里当你的实习医生,让我安心处理完这些事情不行吗?非要一次次的这么闹腾才畅快是不是?我承认,你记性好,你有你的长处,但我不需要你的帮忙,知道吗?不需要!”
他忽然说这么一长串话,米初妍有些反应不过,懵懵的。
门口忽来一阵敲门声,让米初妍慌的根本来不及细想,扭着身子要脱离宁呈森的控制。
这样的夜晚,这样诡异的相处姿势,米初妍只觉得难堪。
然而,她越动他就抓的越稳,以致后来,他直接沉了脸:“不要再动了!”
“可是……外面有人,我想出去。”米初妍睨了眼门口,那人还在敲。
“你现在出去,跟站在这儿有什么差别?”宁呈森哑了声,脸色愈不是太好:“不管他就是!”
“那你也得先松开我!”米初妍拱了拱身子,被他这样近的贴着,空气全被他宽厚的胸怀阻断,她所能吸进的,全是他那容易让人昏头转向的气息。
然而,她才不过小小的动作,却又是引来他的暴吼:“跟你说了不要动,安分点行不行!”
米初妍这才后知后觉,他似在匍匐起身,贴着她的大腿肌肉,崩的死紧。
“怎……怎么了?”米初妍莫名的盯着他瞧,而他,本欲起身的动作,在碰触到她眼眸中的无辜时,心中的防线倾刻间倒塌。
双手抠住她的腰,俯身,如同狂风骤雨的掠住她的唇,疯狂肆虐。
米初妍再一次为他的粗暴给吓的瞪眸。然而,还未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他又从她唇上退离,辗转至她耳垂,闭眸轻咬,喃声:“抱着我,把眼睛闭上。”
他的声音,粘粘的,柔柔的,既沉,且哑,她感觉像是陷入了绵密的柔情包裹中,大脑像是不受控制的被他牵引,随着他的话落,情动,而跟着闭眸,回抱他衬衫下紧实的腰腹。
然而,才不过多久,门外好不容易停歇的敲门声,再次不绝于耳,那端的人已是极不耐,敲门的力道,比原先还要重,并且,开始喊声:“森!森!宁呈森!开门!”
何宴爵的声音,当下让好不容易开始进入状态的米初妍脱了戏,而宁呈森,愈是如此。
她听见他低咒了声,斥骂:“阴魂不散!”而后,他起身,快速的撤离她的身体,转到边上的墙上靠着,长腿微曲,修长的十指抚着脸,抓狂的搓了把眼眉。
米初妍自己倒还好,除了心跳砰砰的响,全身像火着了似的发热,倒没感觉如他那般难忍。
到底,还是失控了!明明说了,看见他动手动脚就烦,却没想,还是走进了他设的圈,他织的密网。
她捂着胸口,平喘,侧头去看他,而他也正好回过头来,她的眸色潋滟,而他也是亮光未散,垂手,拉了拉她的的指尖,再度低喃:“妍妍,其实我……”
米初妍不是没听过他如此唤她,上一次在家里,他顺着唐心梅的话,喊她妍妍,可当时她没有这般浓的情绪,她也只觉得受不了。
可是这会儿,被他这样沉声哑调的唤出来,她只觉得动听,悦耳,随之而来的,便是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心跳,再度在整个胸腔内狂奔。
她不觉竖起耳朵,想要听他后面的话,潜意识里,她不想错过他这会儿的任何一个字,所以,即便自己状态并不算太好,还是迎着他的黑眸,对视。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话才起了个头,门外的何宴爵却是消失了最后的耐性:“宁呈森!他妈的你到底出不出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