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萍就乖乖坐在一旁可好,没必要这副一惊一乍的模样,你在怕些什么?”顾倾颜出言打趣道。
“主子,你还说我在怕些什么,我反倒是在担心你现在这幅模样,不争不斗也就罢了,怎么还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这……”绿萍一着急大半的话都说了出来,说道此时,才突然反应过来。
又闭嘴在顾倾颜身后乖乖的坐下,面对顾倾颜这个凡是不管,不着急不动怒,不争宠的主子,绿萍已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此时又见顾倾颜连命都玩上了,绿萍更不知道怎样说才好。
只得在旁边当个装饰,还不断的告诉自己,就算顾倾颜处死,大不了她就陪顾倾颜一起去了,两人黄泉路上还刚好有个伴。
而绿萍话没说完,不代表轻尘先生没有看出,轻尘先生看着绿萍一脸的担忧模样道。
“是太子殿下让我来陪良娣的,现在楚侧妃有孕在身,太子殿下脱不开身来关心顾良娣的伤势,才命我来看看。”
绿萍抬起头,看着轻尘先生,一张小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真的吗?轻尘先生没有蒙骗我吧?”
“此等事情我又怎可蒙骗,这是太子妾侍的宫阁,没有太子殿下的准许,小绿萍,你觉得我会贸然来此吗?”
听着轻尘先生的话,绿萍也觉得有理,一时之间看着轻尘先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尴尬的场面在尽数褪去。
顾倾颜一声叹息,对绿萍对她的关怀,虽说是感激,但也难受,这样一个婢女跟在自己身旁这么久,倒还真是委屈,若是当日将绿萍留在顾府也许她也不必跟随自己受尽那么多苦楚。
“良娣若再不落子,在下可要提良娣下棋了。”
轻尘先生的声音打破了顾倾颜的心绪,她浅笑着执起黑子。落于棋盘道:“有劳轻尘先生提醒。”
“哪里的话,不过良娣可莫要在分神了,不然这棋下的没有了意思,恐怕在下只此一盘就会离开。”轻尘先生淡淡地笑道。
“倾颜自不会再分神。”
棋盘上一黑一白两字纵横交错的落下。绿萍看不太懂没多时就靠着围栏昏昏欲睡的模样,一双眼睛一张一合,最后再也睁不开又紧紧地闭上。
她没有看到整个棋盘上的棋子落满的模样,轻尘先生长叹了一口气。
“与良娣下棋,到还是真是享受。”
“我倒觉得轻尘先生看着已经有些头疼。不过要是轻尘先生一直再让着倾颜,不然也不会是这番局面。”
顾倾颜与轻尘先生的相处大多都是彬彬有礼的姿态,看上去根本不会摩擦起什么别样的火花来。
不知何时凤景澜也来到了顾倾颜的宫阁内,看着二人棋子对弈,冷着张脸走到了小亭中,绿萍还在睡没什么反映,顾倾颜和轻尘先生正看着棋局,也未曾感觉到太子殿下以来到身旁。
两人一颗一颗拿起木制棋盘上的棋子,顾倾颜无可奈何的笑着。
“若不然再来一局,定胜负?”
“本宫让轻尘先生来看看你如何。你倒好,将轻尘先生拉做了你的棋友。”
凤景澜的声音突然响起,顾倾颜与轻尘先生倒是不惊,毕恭毕敬的与凤景澜行了个礼,看起来两人关系倒是真比池水还清,凤景澜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一直觉得顾倾颜喜欢轻尘先生,轻尘先生也对顾倾颜有意,可是现如今的场面,倒是让凤景澜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两人看起来不过就是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棋友,就算强行将二人脱光的放在床上。也难以捉到什么奸情。
凤景澜从未想到轻尘先生真会淡然至此,也未想到顾倾颜也是这般态度。
也就因为如此,凤景澜便也更不明白为何顾倾颜会对他如此排斥,原先凤景澜以为顾倾颜心有轻尘。可现如今看来又不似如此,而以凤景澜对顾倾颜的了解,亦不会是一个置身世外之人。
“太子殿下,要不要与良娣对弈一局,在下觉得良娣的棋技了得。”
“一个善于算计的人,下棋的技艺自不会差。”凤景澜没好气的说道。双眼冷冷的看着顾倾颜那张淡定自若的脸,道:“你与轻尘先生再一次下棋,难道就没有一点你是本宫妾侍的觉悟,还以为自己是宫外的普通人吗?”
“太子殿下是否有什么烦心事,所以才不得不撒在贱妾身上。”顾倾颜柔声道,一双眸子镇定的看着棋局。
这样得顾倾颜是凤景澜第一次见,一举一动都足矣拨动心弦。
她的淡然浅笑,竟让凤景澜觉得有些美好,凤景澜深吸了口气,强行将自己的想法强压下去。
不断的告诉自己顾倾颜依旧是那个连亲姐都不放过的蛇蝎女子,现如今这幅作态完全可能是顾倾颜伪装出来,凤景澜这样想着,那颗刚刚有些动摇的心,才慢慢的疲倦了下来。
“轻尘先生,本宫有些要事要与你商量,恐怕只能打扰了你与顾良娣下棋的雅兴了。”凤景澜不愠不火的说道。
轻尘先生站起身来,面对顾倾颜浅笑道:“今日在下不便作陪良娣,若他日有空,你我二人还可再赛一句。”
“那贱妾恭送太子殿下,恭送轻尘先生。”顾倾颜毕恭毕敬的起身行礼后,便目睹着二人渐行渐远。
在凤景澜来的那一刻,顾倾颜说心中一点也不慌肯定是假的,虽然可以不在乎恩宠,但是无法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若是凤景澜要惩治她,有得是罪名往她身上推。
顾倾颜起身推了推在长椅上睡着的绿萍,绿萍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开口问道:“主子,轻尘先生呢?你不是刚刚和同轻尘先生在一起对弈的吗?”
“被太子殿下接回去了。”顾倾颜说道。
“被太子殿下接回去了啊!这样也好,不然被误会了传到太子殿下耳朵里可就不好了。”绿萍刚醒,有些事情还不太能够反应过来,不过细想了一番,又瞪大眼睛看向顾倾颜:“什么?太子殿下都来了?!主子你有没有被太子殿下责怪?!”
“他为何要责怪我?”顾倾颜挑眉道。
“看样子是不曾了,主子日后你可别做这样的事情了,你现在是太子殿下的良娣。很多事情不是由你为所欲为就可以的,凡是也要为自己多多着想一些可好,我这个做奴婢的可是为主子你操碎了心。”
“我知道,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反正他一向看我不顺眼,倒也犯不着为了这个来责罚我。”
顾倾颜知晓,轻尘先生对凤景澜有多么重要,只是不知两人在谋划些什么,顾倾颜想了想去。也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也明白凤景澜,看在轻尘先生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就算是轻尘先生没有得到凤景澜的允许过来又如何,凤景澜眼中一个谋士远比她一个妾侍要来的重要,所以没必要因为要让顾倾颜强背罪名,就委屈了轻尘先生。
“主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今个是太子殿下心情不错,若是平日里。你说还能这样吗?能躲得过一次,不代表次次都能如此,太子殿下就算再不宠爱你,这些事也不可能不在乎。”绿萍慌慌张张的说道。
“你就不信你主子我的推测吗?”
“信,主子那么聪慧,有些想法定然不会错,但是绿萍还是不想主子随随便便就冒一点险。”绿萍说道。
这句话到底是暖进了顾倾颜的心头,顾倾颜看着绿萍点了点头,难免有些欣慰。
波谲云诡的太子府中还有那么一个人肯跟在自己的身边,事事都为自己着想。倒是顾倾颜此生难得的庆事,比起上一世孤立无援的死去,这一世对于顾倾颜来说也不是不可翻盘。
……
另一边,轻尘先生以与凤景澜来到的书房。平日里的闲事倒是可在庭院里谈起,可是事关楚娇柔府中的胎儿一切就再难以如此随便,轻尘先生入座,看着凤景澜脸上那温和的浅笑依旧未改。
“你刚才是不是气我与顾良娣,平日里是谁说不在乎顾良娣的?怎刚才我都嗅见了一股子醋味。”轻尘先生说道。
“你关照顾良娣,也不可与本宫这样说话吧!轻尘先生。”凤景澜的话听起来像是责怪。但口气上却平淡的像是在说笑。
“是在下言语欠妥,不过太子殿下真打算就此冷落了顾良娣,我觉得顾良娣人不算太坏,而且心思缜密,说不定也能成为太子殿下身边难得的帮手。”轻尘先生这句话脱口而出,认真了不少。
凤景澜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道:“可也是这样的人才最可怕,本宫知道轻尘先生处处为了本宫着想,不过顾倾颜我还是难以放下心来。”
“太子殿下这番话恐怕有些自欺欺人,若是真是如此,你又何必让我去宫阁中查看他的伤势。”轻尘先生手一扶桌面,道:“到底还是有些担心顾良娣罢了,不过太子殿下无须在意我这边如何,我对顾良娣并无他意。”
凤景澜一阵,从未想到轻尘先生会说的如此透彻,但也真是因为如此,凤景澜才自觉这个话题不可再继续下去,只得说起了关于楚娇柔的事情。
“这些日子,我发现杨聘兰在楚娇柔的府中放了一个香袋,香袋中带有麝香,时间一长这孩子必定是保不住的。”
“有人代劳,自是最好不过了。”
凤景澜点了点头说道:“原本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推脱到杨聘兰身上的,现在杨聘兰自己做了手脚,倒是省去我们不少麻烦。此人心机如此深沉,本宫要借此事打压一番她如今所在的位置。”
“太子殿下想要如此,是不是因为这些时日杨侧妃与楚侧妃之间走的太过亲近,让太子殿下也觉得不可不防?”轻尘先生转念又道:“上次齐红珊的事情,多半也有那杨侧妃的一般功劳吧!”
“是。”
“所以杨侧妃是最有可能让楚侧妃滑胎的人,不过杨侧妃身上可不止这一个赌注,她现在身后还有这户部尚书嫡长女的身份,有些事情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轻尘先生说道。
“户部尚书现在是自身难保,用不了多久就会出事,轻尘先生虽然聪慧,但朝堂上的事情,我难免要比轻尘先生清明上许多,原先顾忌杨聘兰身后的身份不好下手,可是现在她自己要跳出来作死,又能怪得了谁?”
凤景澜说着,此番两个男子接着女人之间的争斗谋划着朝堂中的一切,轻尘先生听闻凤景澜这番话脸上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淡然的点点头,就好像他之前已经猜到了些许。
“不过楚侧妃那边,你可千万要小心,楚侧妃身后的势力难以小估,太子殿下行事起来,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若真被楚家的势力得知真相,这太子之位恐怕殿下也坐不太稳了。”
轻尘先生的话凤景澜清楚,楚娇柔腹中的胎儿该除,但也又能除的那么明显,更不能将责任落到凤景澜的身上,最多只能落个保护不力之责。
楚家征战多年,可不是那些只会在战场上舞刀弄枪的粗人,一些心机手段说不定比朝堂上的那些人更甚,凤景澜心中清明,也知道这路一步比一步难走。
如今四皇子府不得不防,楚娇柔腹中胎儿不得不除,当今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凤景澜若不守好当下的地位,恐怕只要一朝而落,就再难翻身。
“很多事情,还需要轻尘先生在旁多提点一些,方可。”凤景澜毕恭毕敬的说道。
“太子殿下客气了,轻尘已经会为太子殿下在所不辞,太子殿下也一定莫要让轻尘失望。”
两人之间已有了别样的默契,或许没有一个谋士能得到轻尘先生这般待遇,也难以得到轻尘先生在太子心中的重要地位。
凤景澜知道要不是轻尘先生相劝,他又怎可乖乖将楚娇柔带进宫,这么多年来面对古伶心,凤景澜一直保持着心中那份执拗的情感,今时今日没有将顾倾颜千刀万剐,已经让凤景澜发觉,他似乎对古伶心当初那份心意越来越淡。
时间蹉跎,岁月模糊,曾经的一切终有一日也只会成为过往云烟悉数褪尽……
也终有那么一日,凤景澜只会想起古伶心那个故人,而再也没有曾经的那份痴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