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荆原会佯装败走九连山,等大永的后续部队赶到,双方合力将其吃下,归还西梁包括临山关的三个关口。
虽然笔迹一模一样,但星楼知道这肯定不是荆原写的。再从头将地上的衣物细心翻了一遍,除了两个腰牌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心中有些焦急,正打算下山和荆原商量这事,后面听得响动,等人走进,是覃远不放心跟过来了。
将信迅速收到背包中,覃远没看清,只看见两个小太监被剥了衣服丢到河中,对星楼孩子气的举动有些哭笑不得“这样不会弄出人命吧?”
“死不了,顶多吹一夜风,谁让他们嘴贱的。”放着这么些个贱人作威作福,还有那个什么闵监军,不知道背地里给荆原下了多少绊子。
“好啦,别气坏了。我们回去吧,听说茂县送来的药材被堵在临山关了,宁指挥使让我们明日回去一趟进行交接。”
听到有正事,星楼也不纠结了,和覃远一块下了山。回到荆原帐中,把细枝末节都细细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有其他问题,放下些心。等荆原回来,将信递给他。
“怎么了,还委婉起来了。”抱着星楼亲了一口,没注意到他表情,等打开信一看,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这帮杂碎。”竟然又是用同样的招数,曾经王宪就是伪造通敌信件来弄倒了原家,如今闵喜又想如法炮制来陷害自己。
“我在闵喜身边那两个小太监身上搜出来的,你这段时间要小心。”星楼本想说自己明日不去临山关了,后来想荆原肯定也有自己的主意,自己在这帮不上忙,还恐怕碍手碍脚的。
“我的亲兵守在帐外,不会放他们进来的。”将信点在火烛上,直到烧成了灰什么都不剩“你放心,接下里无论什么有关我危机的消息都是假的,别信。”想了想还是嘱咐了星楼一句,以免事情没结束那么快,他听到自己被围困的消息干着急。
“知道了。”终归还是被信件扰了心绪,不怕明刀明枪的,就怕暗箭难防。
第二日出发前,见到闵喜一脸郁色。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人在军营被整蛊,还是重要的‘证据’丢了,星楼也没那个功夫去管,和覃远收拾收拾出发了。
到了临山关,才知道原本的药材全部浸了水,药效失散,所以才被扣下等茂县再送来新的。这里的负责人也是满脸抱歉,说已经惩罚失误的看守了。星楼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只好先在这等着茂县送来新的。
结果就在下午,就传来宜州开战的信号。傍晚,西梁增兵十万将荆原堵在九连山的消息也传开了。想了想信上的内容,又想着荆原的提醒,星楼还是按捺下没有行动。
闵喜恐怕打着荆原被困后就拿出信件指证荆原通敌卖国,现在信件没了,也不知道他如何行动。从他到了边关之后,所以举动一直释放出几个信号,一是他和荆原不对付,二是他贪生怕死。按理说能被皇帝信任派来做监军,不会把自己贪生怕死的印象留得太深,他这么做肯定有其原因。
荆原败走九连山,怕是双方都设计好的情节,就不知到底是谁设计了谁。在主将被困时,‘贪生怕死’的监军会怎么做呢?
“闵监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将荆将军丢在那就不管了吗?”面对着宁池的质问,闵喜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本来预记好的情节,荆原被困,自己这时候拿出信件来,他通敌卖国的事情就板上钉钉了,自己再说撤军别人也没意见。
可惜两个蠢货把信弄丢了,现在没有合适理由其他人都不听自己指挥。“对方可是十万人马,我们就是加起来也就九万,不打没把握的仗不是你们说的?”
“九连山隘口易守难攻,我们里应外合怎么就不能打了?”
“对啊,都打到宜州了怎么说撤兵就撤兵,那我们前几年的努力不都就白费了吗?”
帐内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基本没人同意闵喜的看法。闵喜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是监军我说了算,我现在说撤——军。”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还好还有第二手准备,等到茂县他们就没话说了。
帐内静默了几息,似乎都没想到闵喜会这么无赖,最后还是宁池发了话“闵公公,就算你是监军,但我们不能把九万士兵的性命交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身上。”周围的将领们也是无声的支持着宁池。
“你,你这是要违抗军令!”拿出被任命监军的圣旨“陛下的话你们也不听了?”闵喜在宫里作威作福惯了,一到边关不仅吃睡不好,还有这么多人对他阴奉阳违,心里愤怒的不行。他恐怕不知道一句话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况且在场的人和他听的是不是同一个命令,还很难说。
他们不听,闵喜也不会留在这等死,带上自己的十几个随从,要自行退到茂县。哼,到时候证据出来,看你们还听荆原的。
等人走后,宁池的亲兵凑上来低声问“大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先不忙,人死了我们还有麻烦。不过嘛,战场上刀剑无眼,断胳膊断腿的我们可管不着。”见亲兵领了命令下去,宁池和帐内的人紧要点兵,前去‘营救’荆原。本就是假的被围困,到时候西梁发现自己上了这么大一个当,不知道闵喜身后的主子该怎么应对。
星楼留在临山关一直心绪不宁的,见负责人一直推三阻四的,茂县的药材也一直没有送过来,有些怀疑。
“星楼,不然我们去一趟茂县吧,一直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覃远见星楼焦急自己也不好受,况且他也隐约看出来了,临山关的负责人是有意将他们都留在这里。
“行,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到时候有没有药材的问题,也可一看便知。
“哎,两位,药材就在路上了,很快送到,不必如今匆忙。”负责人苦笑的拦着,这事可一点都不好搞,荆将军的人自己动也不是不动也拦不住。
“管事不必惊慌,既然在路上了我们也好去迎着,看这送货的人到底有多硬的后台,军情紧急还敢推三阻四的。”星楼本想将人推开,却不知闻到了什么软软的倒下。
“我这也是不得已,荆将军可千万别怪罪。”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管事做事也不犹豫,招呼随从来将两人一猴放进屋内躺好。这管事也不知道是何缘故,连看守都没有留,哼着调出门了。等人走后星楼睁开眼睛,心中疑惑更甚,竟然是荆原的吩咐?
大圣也机灵知道装睡,见主人醒了也立刻跳起来。星楼从怀中摸出解毒丸给覃远喂下,不一会人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本来出声被星楼捂住嘴巴。见星楼竖着根手指在嘴前,好大一会回过神来,示意自己知道了才被放开。
星楼走到窗边,侧着身看门外动静,见院中确实没有留人。以防万一将门开了条缝,让大圣借着身形便利出去查探情况。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小猴儿灵活的跑回来,在星楼脚下绕着圈,得意的表示自己找到了可以走的路。
“星楼,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覃远还第一次遇到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就是给血肉模糊的人治伤也没有自己亲身遭遇迷药来的刺激,有些心神不定。
“走,去茂县。”拍板做下决定,星楼心中隐约有种感觉,在那里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就算荆原对一些状况有所准备,但始终还有没有顾及到的地方。闵喜若是在前线吃了亏,很有可能会退往茂县。若是被他搞出什么动静,离得近还能及时反击。
大圣在前面带路,两人紧跟其后。不知道是运气实在太好,还是大圣找的路相当准确,一路都没有被人发现,途径马厩还顺手牵了一匹马出来。
星楼骑术还在,虽然还带着一个累赘,但覃远也体贴,知道情况紧急就算被咯得难受也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着。这时候想也知道路上根本没有什么茂县送来的药材,目标明确直奔茂县而去。
半夜时分终于赶到了茂县,长时间的奔波两人都有些吃不消,好在星楼提前准备了转神餐,体力还足够。城门口有人把手,星楼给其看过表明身份的文书,没想到那士兵并不放人。
“荆原叛乱,现在汴州军的人都不予通过。和我们走一趟吧。”
“你说什么?”看来闵喜不只准备了之前那些,星楼想通后反而冷静下来,茂县县令可能已经倒向了闵喜一方。因见两人都是瘦弱的少年,抓捕时也没有反抗,就只派了两个官兵将人押去官衙大牢。
到得路上,星楼朝覃远使了一个眼色,覃远立刻会意,弯腰哎哟起来装肚子疼,两个官兵围住覃远,星楼盯紧机会从背包里拿出暗器给两人一人一发素针。因私下练过多次相当手熟,看着两人倒下,星楼将人拖到角落里,想了想扒下两人的衣服,自己脱了外套也指挥覃远换上。
“我们这是要……”虽然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但覃远还是有些稀里糊涂,只机械的跟着星楼行动。
“去官衙。”半夜时分,官衙留的人少,反而给人可乘之机。
等两个小兵新鲜出炉,覃远也没了不自在,反正只能跟着星楼一路干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