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五姑娘消香玉损,顾安宁的心思也连着好几日都没好转过。
心思不好的又何止她一人,二夫人得知江杨氏亲自去过六进门和老夫人提及顾安宁嫁如江家的事后,心里也梗得慌。
三月三过后,等五姑娘安葬,顾家才算安宁了下来。
陈姨娘痛失爱女,一面责怪故去的顾安予,一面也记恨上了柳姨娘,那日若不是她撞见此事也张扬到老夫人那边,好歹人还活着。
柳姨娘撞见此事的确是偶然,后脚就来了夫人跟前的徐妈妈,此事也由不得她做主。
陈姨娘想不明白,也全是因顾安予已经死了。
“姨娘,门口又放了一只死猫。”青绿一早开门陡然看着也被吓的面色发白。
柳姨娘听了,只是瞧了青绿一眼,叹息道。“瞧见了就瞧见了,拿去扔了就是。”
“可…可连着两三日了,总不能再这般下去呢!”
青绿倒也猜测得到是谁做的鬼,平日里陈姨娘爱挤兑自家姨娘,如今五姑娘去了,反倒记恨起了别人,若不是五姑娘不知廉耻,哪能出这档子事。
“让你拿去扔了,哪来的这么多话。”
见姨娘恼怒,青绿只好让人去收拾了门口,此事倒也没声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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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二,江杨氏和江绫也得打道回府了。
江绫这两日硬的拉着提不起劲的顾安宁转遍了整个启州城。稀奇玩意买的多,这会收拾东西,足足四五个大包袱。
顾安宁倒是没别的想法,只是将书信交给了江绫。
至于江杨氏提及邀她去贡山陵城游玩的事儿,她既不想去也不能做主此事,私下拒了江绫的相邀后,也没在二夫人跟前提及。
待小厮将东西都拿去装马车,丫鬟进来通报一声,顾安宁便站起身和江绫去了主院。
三月三那日,她的确是在六进门听见了江杨氏和老夫人的话,可江杨氏也没当着她的面说起过,想必是二夫人知晓后定也有过话诟。
这会过去,二夫人和江杨氏正在院子中,江杨氏的面色不是太好看,顾安宁随着江绫身后一眼便瞧了出来,二夫人也微微杵着一张脸,见她们归来了,神色又收敛不少。
“姑姑,今日我就要回去了,若姑姑下回回来时,定也要叫上安宁一道去陵城才好。”说罢又是亲昵的挽着顾安宁的胳膊,笑面如花。
二夫人见江绫与顾安宁如此亲昵,笑着应道。“是,以后若得空便带她去陵城瞧瞧。”说罢看了顾安宁一眼。
顾安宁这会后知后觉,颔首应是。
几句话后,二夫人便送江杨氏和江绫去大门,顾安宁却没出院子,转身急急忙忙的回了院子,青桐已经带着一个妇人等在院子内。
也是刚进院子不久,青桐正打算去找顾安宁,瞧姑娘回来,便使妇人随着进屋,自己去了门外候着。
顾安宁一进屋,便朝妇人道。“你可是当年的接生婆陈玉红。”
妇人身上穿着虽破旧,却是干净,一头灰白发捋的整整齐齐梳在脑后,岁月横生的面容,唯独右眼多了一刀疤痕,从疤痕来看,当时受伤时伤的不轻,如今已经失明。
听顾安宁问话,妇人连连点头应是。
“那你说的话,可也是句句属实?”
“老奴的话句句属实,当年夫人临盆,柳姨娘腹中的孩子应当要迟些日子,因碰撞着早产,那时老奴是顾家专门请的接生婆居住在顾家,当时,老奴鬼迷心窍收了柳姨娘不少银子。”
说着这话,陈玉红便跪了下来。“老奴糊涂,正因这事,柳姨娘要杀人灭口,索性命大才躲过一劫,若非玉儿帮了老奴一把,估摸此事就无人得知了。”
顾安宁听了这话,心里说不上是何等滋味。
陈玉红一直想将此事回顾家告知大夫人,可连顾家的大门都进不了,又怕撞上柳姨娘的人。
近日里听玉儿说起九姑娘,得知她在九姑娘跟前当差才生了心思。
“姑娘后腰有一块红色胎记,这胎记和大夫人身上的一模一样。”接生婆本是不知晓此事,那日夫人临盆后,身边的徐妈妈说起过此事,这才记在了心上。
顾安宁只听青桐说起她的义母,捎来书信说及她身世一事。
这才急急忙忙的将人请进了府中。
现下听了这话,顾安宁震惊半响,许久后才将陈玉红扶了起来,道。“这么说来,我做为庶出已经有十几年了。”
陈玉红点了点头。“老奴对不住姑娘,对不住姑娘啊!”说着,老泪众横,不知是真心还是实意。
此事一时半会,顾安宁还有些理不清,想了想,便叫青桐将人带了出去。
她后背的确有块胎记。
倘若陈玉红说的话属实,那前世今生,柳姨娘待她不闻不问也就说得通了。
想到前世,柳姨娘在她出嫁前执意教她唱曲,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可明明去陈家是正室,当初究竟是为何成了妾室呢?
这点,她亦不知是如何的缘故,又是谁在背后存了心思,单单是柳姨娘自然做不了主,想来作为妾室能做主的自是大夫人了。
如今得知大夫人才是她的生母,顾安宁也欢喜不起来。
青桐自然也得知了此事,这会将人送走后,进屋瞧着自家姑娘道。“此事可要去与大夫人说道。”
姑娘才是北院的嫡出,作为庶出十几年,若是让大夫人知晓了,这柳姨娘在顾家自然没了立足之地。
顾安宁倒完全没心思将此事说出去,只要她知晓便好,眼下可不是张扬此事的时候。
也难怪,前世顾安初出嫁时,她明明听青竹说姨娘备了嫁妆给她,却最后没到她手里,现下想来,自然是给顾安初送了去。
“没有的我交代,此事不能透露半点出去,你可听着了?”
青桐疑惑的点了点头,心下便想,莫非姑娘并不相信义母?不管相信不相信,只要打听一番便可。
顾安宁让青桐退下去后,青桐便私下去跟人打听了大夫人的事儿,此事一打听,倒是也听了当年北院和南院的一些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