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焕也很纳闷,上辈子,他对沈幼安并不好,可沈幼安还是对他尽心尽力的,这辈子,自己尽自己所能的对她好,可是她反而不是躲着自己,就是怀疑自己生病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人格魅力所在,莫非上自己上辈子不搭理她,所以在她眼里比较有征服感,她要征服自己,想到这里,齐景焕看着沈幼安的眼光就有些不对了,又心想,这也不对啊,沈幼安不是那种有征服欲的人啊。
难不成是最近夜里想沈幼安想的睡不着觉,没休息好,人格魅力降低了不成。
沈幼安低着头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陛下半晌不说话,在那里唉声叹气的呢?
沈幼安盯着齐景焕在那里一会拧眉,一会皱眉的,正要仔细打量他,却正好对上了齐景焕深邃的眸子。
齐景焕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觉得朕没什么魅力,不够吸引你。”
沈幼安一愣,这都哪跟哪啊。
“你说实话,觉得朕哪里不好,朕会改的。”
沈幼安都快哭了,这陛下倒是好好说话啊,这么问自己算个什么意思。
齐景焕长叹一口气,摆摆手,心想,罢了罢了,沈幼安现在躲着自己八成还是怕自己的,自己会用时间向她证明自己对她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他仰头一笑,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他眉头一皱,黑着脸道;“高和,给朕滚进来。”
“哎。”高和将手里的拂尘往后一搭,麻溜的滚了进来,跪到地上磕头;“奴才给皇上请安。”
他低着头眼光稍稍向上瞟想要看清陛下的脸色,刚刚沈幼安唤他进来却被陛下给斥退了,他想想还是怕出问题,就想扒着门听听里面的动静,哪知道这一不小心里面的动静没听着,自己的动静倒是不小,让陛下逮了个正着。
齐景焕本来气就不顺,舍不得发在沈幼安身上,这下子可算是找着了出气的人,走过来道;“起来。”
高和乖乖的起身,齐景焕伸出手拽着他的耳朵向上拧,他跟着翘起脚求饶,齐景焕拧着还觉得不过瘾,又伸脚在他身上踢了一脚,才觉得稍稍解气,松开了手,道;“你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偷听朕说话,若不是朕自幼你便陪着朕,朕立马叫人把你当成奸细拖出去砍了。”
高和站在那里捂着耳朵,心想这陛下下手可真重啊。
齐景焕看着他的样子觉得特别的解气,伸手过来就要再拧,高和忙跪在地上,求饶道;“陛下恕罪啊,奴才是奉了您的旨意啊。”
“混账东西,朕什么时候......”
齐景焕指着高和,突然看见高和在向自己挤眼睛,他愣了一下神,高和在那里拼命地挤眼睛,带着期望的目光看着他道;“陛下,就是那次啊,您忘了吗?”
齐景焕经他这么一提醒自然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自己曾经对他说过若是遇到自己忍不住发火一定要劝着自己,万事以幼安为先,不过看着高和那对自己拼命挤眼的模样他就一阵恶寒,对着高和点点头,“朕想起来了,朕忘了,你做的很好,起来吧。”
高和捂着耳朵笑着爬了起来,刚要邀功,便被齐景焕拽住耳朵一阵狂踢,高和是被他踢出西暖阁的,被踢出去的时候看着被陛下甩上的门,捂着自己的屁股哀叹,这御前总管怎么那么难啊。
后面依巧鬼头鬼脑的伸头道;“公公,被揍了啊?”
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
高和瞪了她一眼道;“还不都是你,动静那么大,被陛下发现了,回头不许吃饭。”
依巧冲他吐吐舌头,旁人怕高总管,她可不怕,高总管也就会黑着脸唬人,对她们近前的几个人还是不错的。
屋子里对高和下手后气已经出的差不多的皇帝陛下对沈幼安回眸一笑,沈幼安下意识的就像后面退了退。
齐景焕对她招招手;“来,我们来继续谈谈这顾明哲的事。”
沈幼安盯着案桌上的紫檀笔床,也不知陛下眼下心里是怎么想的,这顾明哲有才,用的好自然能够造福百姓,可若是用不好只怕也是个祸害,昨日那顾明哲居然敢当街拦住太傅车轿,足见此人胆大,可那句以千里马自比却实在是有些自负,可当侍卫上前驱赶他,他却死死的护住手中的文章,这人,倒是矛盾,虽自负,眉宇间却是正气凛然,不是奸邪之辈。
齐景焕见她又不说话了,也不知在想什么,微微有些气恼,他不是恼沈幼安,而是恼他自己,若不是他,沈幼安现在又何至于如此的小心翼翼,好不容易说些话,这会子不说了,定是又想起那该死的身份了,他恍惚想起,前世,她刚刚为自己的御前女官时自己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时那低入尘埃的样子,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心里一点也不畅快,又怎能畅快,自己爱的女人,卑微如此,是个男人就不会舒坦,可那会自己明明想要上前拥住她,面上却是嘲讽,嘴里还提醒她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这些都是前世的记忆,今生,他虽重生,可也知道,这些事情是发生过的,若不然沈幼安好好的一个郡主,怎会如此胆小,说到底是被那些日子给吓的。
齐景焕本以为她是想到了此时两人的身份才不敢继续说,却未料她接着说道;“陛下,奴婢知道您心中必是自有定论。”
沈幼安相信齐景焕会有自己的安排,甚至于相信齐景焕的打算跟自己所想的相差无几,眼下顾明哲最好的去处便是翰林院,陛下自然不会让顾明哲留在太傅身边,也知道陛下不会真的杀了顾明哲,可她不知齐景焕刚开始是真的动了杀念,无论是前世恨极了沈幼安也好,还是今生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沈幼安受任何委屈也罢,对于后位,齐景焕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给除了沈幼安之外的女人,说到底,在齐景焕心里,那个位置是沈幼安的,也只能是沈幼安的,前世宋太傅仗着在朝堂立下的那么点功劳居然妄图逼迫自己立贤妃为后,让他怎能不恨,他前世没有注意过宋太傅身边之人,如今看来,顾明哲的份量倒是不小,他定然是不会让他再为太傅所用。
听着沈幼安的话,让他心情大好,为什么好,若是往日,沈幼安必不会说那么多的话,朝政大事,她是不会乱说的,可今日她却说了,而且在自己说要杀了顾明哲时她眼里的焦急骗不了自己,自己很确定她不认识顾明哲,自然不会为了顾明哲着急,那就只能是为了自己了,她关心自己,他一直以为沈幼安是一个自私的女人,爱慕虚荣,对自己也是虚情假意的,如今看来倒也不全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对她那么好,怎能不感化她,她就是再自私,那也是个女人罢了。
怎么又想这些了,不是说好的只想着幼安的好处吗?他觉得他越想胸腔就越是升起一股火,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砸了一下案桌。
唬了沈幼安一跳,抬头便见陛下咬着牙握着拳头搁在案桌上,这又是怎么了?
她斟酌了一番,还是问道;“陛下怎么了?”
齐景焕低头轻轻顺了一口气,心道不能发火,不能发火,幼安胆子小,经不得吓的,若是发火了,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么点性子又要被吓回去了。
慢慢的低头净化心灵完毕后的皇帝陛下抬头对着沈幼安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无事,只是突然想到以往先帝在朝堂上有时都不得不受制于林妃母家的事。”
这倒是能解释他突然暴躁的砸桌子了,齐景焕讨厌林家,天下皆知,若不是因为林家,先太子也不会死,人人都知道陛下与先太子一母所生,感情甚好,先太子的死与林家拖不了干系,甚至于林家满门灭门的罪名也是谋害太子,只是这其中之事到底如何,外人也不得而知。
巧合的是,当年的林妃之父也是位列三公的太傅,如今遇到宋太傅的事情,陛下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联想,相同的都是太傅,而不同的是当年的林太傅是真真正正的天子之师,而如今的宋太傅虽也教导过太子,却是先太子的老师,如今的陛下在先太子去后才做的太子,并未受过如今宋太傅的教导。
齐景焕有意无意的瞟了沈幼安一眼,心情愉悦道;“卿是怕朕做错了决定有损威严吧,卿是在关心朕吗?”
同样的话他已经问过一遍了,刚刚却是让她给糊弄过去了,如今想起来,他又开始死皮赖脸的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