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安回过头对着齐景焕道;“也不知是什么文章,竟让太傅将人留下了。”
“什么样文章,用不了多久,你自会知晓。”
齐景焕伫定的说道,沈幼安没问为什么,那个书生当街拦下宋太傅的轿子自己推荐自己的文章,宋太傅留下来他,意思就是同意收他为门生了,以前她父王也有许多门生,大煜德高望重的文人自是希望能够桃李满天下,这书生是个落榜的举人,如今这般自荐自然是希望能够入朝为官的,宋太傅收下他,就代表会向朝廷举荐他,到时候那篇让宋太傅决定留下他的文章自然就会呈到陛下手中。
果然,齐景焕回到宫中的第二日下朝后,宋太傅就带着那篇文章到御书房举荐他那位新收的学生。
齐景焕让他留下那篇文章后,便让他先回去,待他看完再做决定。
宋太傅离开后,齐景焕拿起桌上的文章大略的看了一遍,挑挑眉,这顾明哲此时就有如此才能了,前世,宋太傅也向自己举荐过他,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自己并未看过这篇文章,自然宋太傅举荐顾明哲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倒是听说过宋太傅府里有一个叫顾明哲的门客一直在替宋太傅出谋划策,宋太傅后来在朝中威望渐渐上涨与此人脱不了干系,以致后来宋太傅心太大公然威胁自己封贤妃为后,哼,今生重来一次,要么就让此人为自己所用,要么也就没必要留了。
齐景焕在御书房批奏折,午膳时才带着那篇文章回圣宁宫,用完午膳后,齐景焕将沈幼安召到西暖阁里,将那篇文章摊在案桌上道;“看看吧。”
沈幼安拿起那篇文章看后,赞道;“此人文采当是状元之才。”
齐景焕冷哼一声;“可惜,他落榜了。”
沈幼安捏着手里的文章没说话,这种文章落榜,那就只能是得罪了人了,不过以今日见到的顾明哲的那种性格得罪人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满腹文采,却心高气傲。
齐景焕敲敲桌子道;“依你之见,朕应当顺势用他吗?”
沈幼安抿抿唇,齐景焕挑眉道;“但说无妨,朕现在也很纠结,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沈幼安将手中的文章摊在桌上,笑笑道;“只可惜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此人能说出这种话就代表他对自己的才能很自信,虽才华出众,却难免心高气傲,只怕做了官,也未必真的能造福百姓。”
他低头看了眼那篇文章,手指敲了敲,默了一会开口;“你的意思是此人不适合做官。”
“此人做官倒是比不上为一幕僚更能发挥其才能。”
齐景焕心中一震,他不知道顾明哲做官会是什么样子,却知道顾明哲为宋太傅的幕僚时替宋太傅出了不少力,前世他没有看过顾明哲的文章,也没让沈幼安看过,沈幼安看人却是如此的准。
“他现在在宋太傅府中,若是朕不用他,那么他就是宋太傅的人了。”
齐景焕微闭双眼,感叹道。
沈幼安微微侧目,她记得父王曾经说过先帝在时,就是因为外戚势力太大,才造成后来几党相争的局面,先帝贵妃林氏母家势大,皇后的母族比不上贵妃的母族,朝臣中支持林氏所出四皇子竟有半数之多,妃子母家势大就容易起易心,先太子乃中宫嫡子却遭到林贵妃母家迫害,年纪轻轻便去了,先太子逝世,先帝震怒,以此才彻底拔了林家势力,让如今的陛下坐上太子之位,可先太子的逝世已经是不可挽回了,如今宋太傅在朝中威望不小,若是再添如此人才,只怕后患很多,毕竟后宫还有贤妃娘娘。
“陛下,恕奴婢直言,无论怎样,此人不宜为太傅所用。”
齐景焕瞬间来了精神,坐起来道;“你的意思是杀了他。”
沈幼安浑身一抖,急道;“陛下怎可如此,以顾明哲的才能,假以时日,即便是三公丞相也是当得的,怎能因为太傅之顾就杀了他呢?”
齐景焕见她脸都急红了,乐道;“不是你说此人不宜为太傅所用吗?”
“那也不能杀了啊,陛下是明君,怎能学那暴君的做派?”
齐景焕斜睨了她一眼,好奇的说道;“咦,你不怕朕了。”
饶是沈幼安好性此刻也有点恼了,你跟他说正经的呢,可他的心却全不在此,事关朝堂大事,她本不该多说,只是陛下如今刚刚登基,太傅是先太子的太傅,并未教过如今的陛下,长此以往,朝臣势大,必不是好事。
“陛下,奴婢父王曾经说过心高气傲还是没见过大世面。”
见她气鼓鼓的样子,齐景焕乐了,他自然不是真的想杀了顾明哲,他自己也知道该如何做,可他就是想要看她担心自己的模样,就是想要看她替自己出谋划策的样子。
“你继续说。”
“陛下,此人心高气傲,若是此时就担当要任必会难以自持,只是翰林院那些人专会高谈阔论,若是将他放到那里一段时间,每日里同那群酸腐之人唇枪舌战,出来后,保管什么心高,什么气傲全都给磨没了。”
她一个没留神便什么都说了,她父王曾经数次骂翰林院那些人光会说话,不会做事,满脑子的酸腐气息,长此以往,她也受到不少影响。
“酸腐之人?”齐景焕靠近沈幼安说了一句。
沈幼安别过脸往后躲了躲。
“专会高谈阔论,嗯?”
“陛......陛下。”
沈幼安用手挡着齐景焕,尴尬的笑了笑。
“沈司寝,原来在你眼里,朕的翰林院都是群没用之人啊?”
“陛下,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翰林院的官员可能话更多一些,行事更高调一些,跟顾明哲比较合的上。”
这怎么越说越乱了。
“幼安。”
“嗯。”
沈幼安下意识的应道。
“朕有没有说过你在分析事情的时候特别的迷人。”
齐景焕伸手勾住沈幼安的腰,沈幼安吓得往后一缩。
“你在关心朕吗?”
“陛下。”
沈幼安低头看了一下他固定在自己腰上的手,回过头,他的脸已经凑到了她的眼前,笑的极其的邪魅,她有一瞬的晃神,羞恼的用手去掰他的手指。
齐景焕死死的勾住她,将她整个身子都压向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你也知道那群是酸腐之人,你也知道那样的人惹人厌烦,那你为何还要学那些人的做派,整日里的拿那些规矩惹朕厌烦。”
“奴婢没有。”
沈幼安辩解道。
“还说没有。”齐景焕瞪大眼睛道;“你对朕自称什么。”
“奴婢......奴婢本来就是伺候陛下的,自然该称奴婢。”
齐景焕用手抵着她的额头,咬牙道;“你以前见过先帝吧,你对他也是这么自称的。”
沈幼安想要侧头躲过他的手,却怎么也躲不过,着急之下,伸手啪嗒一声打在他的手上,齐景焕一个愣神,手微微松了些力,便让她从怀中逃脱,沈幼安此时已经低着头站到一旁,齐景焕看了看手背,看着她,乐道;“行啊,敢打朕了,胆子不小了。”
沈幼安脖子一缩,刚被他那样,这会子耳根子都红了,强撑着脸皮抬眼瞅了他一下,又低头道;“陛下刚不还说奴婢守规矩惹了陛下的厌烦吗?怎么奴婢不守规矩陛下倒是不乐意了。”
“谁说朕不乐意了,朕乐意的狠,朕就喜欢你在朕面前不守规矩,你以后在朕面前都不守规矩朕才乐意了,别说你打朕的手了,就是打朕的脸,只要你开心,朕就乐意,来来来,来打朕的脸吧。”
他说着还把脸凑过去,伸手去拉她的手往自己的脸前放,沈幼安使劲抽都抽不回来。
“来啊,打吧。”
沈幼安往后退一步,他就向前进一步,沈幼安回头对着门外吼道;“高总管,快进来啊。”
高和一听里面的叫声,连忙就要冲进去,才到门前就听齐景焕吼着敢进去就打断他的腿,他顿时身子往后一缩,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腿,向后面退去。
屋子里齐景焕已经松开了沈幼安的手,佯怒的说道;“朕同你闹着玩呢,你叫高和干吗?”
沈幼安脖子一缩,陛下确定刚刚只是同她玩闹吗?她看着陛下一直拿着自己的手要自己打他以为陛下又出了什么状况,急着喊高和宣太医呢。
齐景焕见她脸色不对,惊讶的说道;“你不会又以为朕病了吧。”
沈幼安下意识的就要点头,便听齐景焕咬着牙道;“沈幼安,你敢点头,朕现在就脱了你的衣服。”
吓的沈幼安马上又缩回了自己的脖子,低着头站在那里装死,老天证明,她真的很想点头的,可是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