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他低声说着。
至少现在不会。
“我想我一定是在做梦吧……我可不可以不要醒……以前你都不来我梦里的,是不是只有喝了酒才能做这样的梦?”声音很轻,轻如呢喃,像在和他说,又像在自言自语。
“胡说,我一直都在。你不听话我才会不理你。”
“我会很乖的。真的,你觉得哪里不好我改,你别不要我……不要不要我……我害怕……”
她说着说着,轻声哭泣着,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滴入他的掌心,那么凉,却灼得他掌心烫得难受。
“……”车厢内的气氛因她的低泣而变得有些压抑,欧北辰垂眸默然片刻,终是轻轻捧起她的脸,指腹为她轻拭去泪水。
“不怕,我在。”
“真的?”
“……嗯。”
……
冷风从敞开的车窗灌入,将车内的温度都吹得一片冰冷。
苏安然打了个寒颤,欧北辰将外套裹紧了她,这才拉着她下了车,让司机将她吐脏了的垫子撤掉。
刚下得车,有轻絮般的凉意迎面落下——
竟是下雪了。
……
雪不知是何时下的,已经铺了淡淡一层白霜。
欧北辰怕她再冻着,将人搂在怀里用体温暖着,然而一看到下了雪,她却挣脱了他,伸手接住那白色轻絮。
“下雪了啊,下雪了……你看,下雪了。”
她冲着他摊开手心,像是要给他看她接到的雪花,只是那雪刚一落到手心,就被体温所化,只余点点水意。
湿漉漉的,就像她刚才留下他掌心里的眼泪。
欧北辰没有接她话,他被她的情绪反转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果然是女人脸,六月天,说变就变么?
可他不应声,她就会一直看着他。明明都站得有些不稳了,她还是那样看着他。欧北辰叹了口气,伸手过去将她的小手整个裹在掌心中。
“乖,很冷的。”她发烧才退就这样折腾,再冻病了可怎么是好?
他拉着她走回车上,不想才走两步她就甩开了他的手,站着不肯走了。欧北辰回过身去,有些头痛地看着这个醉鬼,喝醉了的她明显比平时脾性大些,若是她清醒着时,让她闭嘴,她就真乖乖不再吭声。
“别闹……”
话刚出口,腰间突然一紧,苏安然两手紧紧捏着他的衣角。
“我喜欢你呀。”双臂自他腰间环过,脑袋自然地搁入他的怀里。她身高仅到他的肩膀,说话时就刚好对着他的心脏处,欧北辰只觉得两耳恍有雷鸣劈进,劈得他的心脏一阵狂悸不已。
“我喜欢你……你要记得回来……”她喃喃着,环得更紧了些。
“……”欧北辰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像是儿时最初吃到糖果时的感觉,甜甜的。半晌,他方找到自己的声音,低声道:“好。”
“那你一定,一定不要忘记了,我已经向初雪许了愿,它现在应该已经听到了,也一定会让我实现的吧。”
“不用它听到了。”
她听了抬头看着他,清澈干净的瞳仁还有泪水浸洗过的痕迹,他俯身,与她眼神平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