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沐阳知道自己无法为自己的母亲辩白,就像他自己其实又何曾不知道,他的母亲有着不想让他看到的一面。但一个人不论想怎样掩饰,对于在一起生活得久了的人来说,总是有迹可循的。
就像他知道欧北辰这人的存在,就是无意中听到父母的争吵开始的。
在外人看来,他的父母是令人称羡的一对。他的父亲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外表与身份皆俱,而他的母亲出身C市上流贵族,两人从容貌到身份都是门当户对,婚后出双入对在外人眼里是恩爱眷侣。
曾经徐沐阳也是这样以为。
以为他们就像在他面前一样,相敬如宾,直到他偶然撞到那次的争吵,他听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母亲,一对令他陌生无比的父母。
那是他的母亲吗?
即便是如今忆想起来,他仍觉不真实,满口不堪入耳的秽语,尖酸刻薄的语气,比之市井泼妇无差。
而他的父亲。
那个对他慈爱儒雅的父亲,那冷漠又厌恶的态度,不像是夫妻间的争执,更像是一对不共戴天的仇人。
原来他的父母,早就貌合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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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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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北辰说得对,何必自欺欺人。其实谁对谁错那些都是父辈们的情仇纠葛了,可他们都不在了,留下的只是给他们这一代彼此的仇怨相对。
再也说不清这孰是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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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无法挽回那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但你我终究是至亲的兄弟,为什么不能将那些上一辈欠下的恩怨放下?”
“放下?你说要我放下?徐沐阳,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换作是你,你又怎么放下,嗯?”
徐沐阳沉默。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多余,你也听不进去。但阿辰,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如果你一定要清算解决,可以冲我来,但然然,她是无辜的,我们之间的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
徐沐阳顿了顿,千言万语却不知再如何说。就像欧北辰说的,换作是他,他又如何放下?
他不是欧北辰,所以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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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吱!
沉默安静的气氛中突然一声轻微的异响突然的响起,惊回了两人对峙中的思绪,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处看去。
“谁?”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四周都是漆黑的静影,只余那路灯处,照着尺寸之地,静悄悄的。
无风的静,连树影都不见半分摇动,仿佛方才的异响是错觉。
只是这两人都同样的是生活在刀尖上的人,这点警觉还是有的。
徐沐阳腿脚尚未完全灵敏,欧北辰已然迈步走下凉亭。
扑楞楞——
被惊到的倦鸟惊了巢,在漆黑的夜色中扑飞而起,四周相继有扑楞声响起,地上不时还传来几声枯枝颤动声。
欧北辰脚步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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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忘了,这个地方是老城区,安宥良这座宅院也有年头了,再加上以前久不居住,也难怪会有些小野物来栖居。。
更何况,这里目前就他们几个人住一个屋檐下,苏安然是巴不得避他不见,安宥良自从徐沐阳醒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奇迹”竟令他对学术更追求,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恨不得钻在书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