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支持正版~么么哒 陈桂花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使了,反正就是觉得这位公子好看得不像话,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 就是让人看都不敢看他, 好像直视他就是犯罪一般。
严家的小院子同往常一样, 帮工们热热闹闹说说笑笑地干着活儿。
卫修涯一踏进院子,整个院子顿时就鸦雀无声了, 帮工们莫名地连大气也不敢出。
卫八对这样的景象自然是习以为常,卫修涯还很有兴致地观察帮工们手里做的活儿。
灵疏没好气地狠狠白了卫修涯一眼,在卫府待着不好吗?非要跑我家来吓人!
卫修涯自然是看到灵疏的表情了,非但没有生气, 反而觉得灵疏可爱得很。
几个人进了严家正房的堂屋, 便一眼看见严家老爹严有福正在和程逸说着话,不知道程逸说了什么,把严有福乐得合不拢嘴。
卫修涯挑了挑眉, 那一身文气的书生显然不是农家人,这乡下村子竟会有这样的人?
“程先生好,”灵疏一见程逸, 赶紧道,又说, “这位是定春镇卫府的卫少爷, 来我家吃顿便饭,卫少爷, 这位是我们村塾的程先生, 程先生您也留下吃饭吧, 您来了真是再好不过了!家里都是些粗人,也没人能陪卫少爷说说话,还得麻烦程先生了,你们先聊会儿,我这就去做饭!”
讲真,灵疏其实也有点怕卫修涯。
卫修涯一直冷着张脸,灵疏心里毛毛的。
不过要是他是狐狸身,就不怕了……
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想让卫修涯待在自己家里,弄得他爹娘大哥大嫂都拘束得很,灵疏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就盼着卫修涯赶紧吃完饭赶紧走人。
灵疏把卫修涯扔下,溜了。
卫大少爷要蹭饭,他家可没有卫府那么多食材,灵疏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算了,反正是变不出什么山珍海味来,尽量做吧。
陈桂花来厨房帮忙了,陈兰芝带着亮亮婉儿在院子里和帮工们一起干活儿,都有意无意地避着屋里那位卫公子。
严大川给卫修涯和程逸送上茶水后,也和自家老爹一块儿出来了,那两人在屋里,气场压得他们压根儿就待不住。
隔壁的严德贵经常山上,时不时的就抓回来只山鸡改善生活,灵疏便去找他问了问,正好还剩下只山鸡没吃,就朝他买了来,又要了些山上摘的菌子、黑木耳,拿回家来炖了个山鸡汤。
家里前些天让人帮着挖的莲藕还剩下些,灵疏就又炒了个滑藕片。今儿在集上买了点儿排骨,最后做了个红烧排骨,里头加了些土豆,闻着可香了。
今天这顿饭严家的人自然不可能和卫修涯一起吃,灵疏给家人留下了点菜,另外分装了一份,端到正房里去。
卫修涯和程逸竟是相谈甚欢的样子,灵疏也不由松了口气,幸好今天程先生来了,不然卫修涯在这儿干坐着,别人都不敢跟他说话,那该多尴尬啊。
灵疏把碗筷分好,自己也坐了下来,问道:“程先生,卫少爷,你们要喝点儿酒么?”
卫八一个人坐在旁边,存在感很低,要是不仔细看,很容易就忽视他。
灵疏就明白卫八肯定是习过武的,而且身手应该很不错,这样的姿态明显就是护卫主子安全的,灵疏也就没有招呼卫八。
他到了大庆朝之后做的第一罐子葡萄酒应该是可以喝了,就在地窖里放着呢。
程逸本来不想喝,却听卫修涯问道:“小灵掌柜家可有什么好酒?”
卫修涯说话时认真注视着灵疏,灵疏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说:“卫少爷别叫我掌柜了,叫小灵就好,酒是有,不过不是什么好酒,是我自己酿的葡萄酒,不知道卫少爷喝过没有。”
“葡萄酒?自己酿的?”卫修涯很是意外,也来了兴趣,便道,“那我倒真想尝尝了。”
“两位稍等。”灵疏飞快地起身出门。
家里的碗都是陶制的,颜色很深,装葡萄酒显不出酒的色泽好看,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办法去买白瓷杯子,灵疏便去拿了三只竹筒,就是和他卖果酱糕的时候装了果酱送人的那种竹筒差不多的。
灵疏在地窖里的大酒坛里舀了些装在一只小酒坛子里抱了上来,不一会儿就抱着进了堂屋,三只竹筒摆在三个人面前,他一一倒上葡萄酒,刹那间酒香四溢。
木色的竹筒里,装着玫红色的酒液,看上去格外漂亮。
“这酒要慢慢品尝,”灵疏举起手里的小竹筒,笑着说,“如果能用琉璃杯装,就更加好看了。卫少爷,程先生,我敬你们。”
琉璃杯?
卫修涯有些诧异。
在大庆朝,琉璃是奢侈品,只有王公贵族才有那个能力及财力享有。
这小少年不过一个农家子,他怎么会知道琉璃?
卫修涯深深看了灵疏一眼,端起面前的小竹筒,轻轻抿了一口。
果香味与酒香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口感柔滑,咽下去后有淡淡的甜味萦绕在舌尖。
对于卫修涯来说,这酒不算是佳酿,但却胜在新奇。
倒是程逸喝了一口后,忍不住赞叹道:“灵掌柜好手艺!”
“程先生也别叫我灵掌柜了,你们这么叫我,我都挺不好意思的,”灵疏说,“叫我灵疏或者小灵都好。”
大概是因为这里不是学堂,程逸没有之前灵疏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矜持,他点点头道:“我年纪比你大,便叫你灵小弟好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喊我一声程大哥吧。”
“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灵疏赶紧摆手,嘴甜道,“程大哥!”
妈耶,上次他和他大哥一起去村塾找这程先生,送亮亮上学的时候,明明程逸就很冷淡嘛,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灵疏都有点儿懵了。
难道程逸很喜欢吃上次他送的山楂酱和果脯?
灵疏于是好奇地问:“程先生今天到我家来可是有什么事?是亮亮在学堂表现不好吗?”
程逸笑道:“正明很乖巧,我今天是特意会一会灵弟你的。”
程逸所说的正明,就是亮亮,亮亮如今的大名叫严正明。
“我?”灵疏疑惑地睁大眼睛。
“今日在学堂里,有个叫陈湛的学童对正明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我听正明一板一眼地反驳他,教训他‘多劳多得,不劳不得’,把陈湛说得面红耳赤,”程逸道,“那时我就好奇是谁教正明一个六岁的小孩说的这些话,问了他才知道,原来是小弟你教的。”
当然了,亮亮肯定是说不出这么文绉绉的话来的,他当时就是把那会儿灵疏说给他们全家人听的那些话对陈湛说了,那些话的意思,总结下来,正是“多劳多得,不劳不得”。
程逸是觉得灵疏的这番话,直白易懂,却又讲明白了道理,就连亮亮这样的小孩子都能记得住,当世多少大儒恐怕都没有这份能耐,大儒们自是博学的,却很少有人能将大道理讲得这样深入浅出。
程逸一下子就对灵疏起了好奇心,于是今天便找了借口送亮亮回家,特意来见一见灵疏的。
灵疏这回是真的不好意思了,他毕竟来自于未来,所受的教育不同,对他来说这些道理都是常识,在大庆朝却成了很厉害的本事。
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儿心虚地笑了笑:“都是我瞎说的,我没有程大哥想的那么厉害。”
程逸笑道:“灵弟太谦虚了,我猜你以前应该也是读过书的吧,你现在年纪也不大,怎么没有继续读下去了?灵弟就不想考举人么?”
这年月农家子想要改变出身,只有考科举为官这一条路,只要是家里稍微有些条件的,谁家不把孩子送去读书?
卫修涯也在一旁带了些探究地盯着灵疏,他可是听卫元武说过,这位小灵掌柜是会认字的,再结合刚才灵疏很淡然地说出琉璃来,卫修涯猜测这少年恐怕出身不凡,来历神秘,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流落在了严家村。
灵疏一听程逸的话,将头摇的拨浪鼓一般,他才不要读书考科举,他早就看过书了,那些书上有不少考科举的例子,更是让他深刻认识到了科举的难度,科举是那么容易考的吗?有的人考一辈子也考不上,他以前就不是什么学霸,对自己还真没什么信心。
“程大哥你就别打趣我了,”灵疏道,“我那点小聪明拿来捣鼓些小玩意儿还行,要是去读书,肯定是读不出什么成绩来的。”
程逸见灵疏志不在此,只笑着摇摇头,也没有再强求。
灵疏赶紧道:“哎,说了半天我都饿了,我们快吃饭吧!”
灵疏将这个话题这么敷衍过去,卫修涯却对他的来历越发来了兴趣,不过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便也拿起筷子夹起桌上的菜尝了一口。
野山鸡炖的菌子、黑木耳,汤色浓郁,喷香扑鼻,藕片嫩白爽口,红烧排骨口感恰到好处,卫修涯每一样都吃了些,这些菜式他明明吃过更好的,府里的厨子也会做。
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灵疏做的更香更美味。
卫修涯看见灵疏眯着那双好看的狐狸眼,眼睛亮晶晶地吃着饭菜,吃得很快却不失礼仪,单单只是看着他吃东西的模样,就让卫修涯食欲大涨。
卫修涯心念一动,开口说:“灵弟,我看今天这顿饭吃完,天色就晚了,从这里回定春镇只怕要走夜路,我只带了卫八一人,夜晚不安全,我想在你家借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可以吗?”
“啪嗒”。
灵疏筷子上夹着的一块鸡肉掉下去了。
卫元武一愣,“什么小狐狸?”
卫修涯见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应该是真的没见过那只小狐狸,便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莫名的,卫修涯又愉悦了几分,哼,你这小狐狸倒是机灵,知道卫府谁才是主子。
卫元武出了正房的门,一见等在廊下的灵疏,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从袖子里掏出了银锭递过去,说:“我们少爷有赏,这五两是灵掌柜的辛苦钱,另外五两是赏钱。”
“这……”灵疏一时有点儿犹豫,“这也太多了吧,您给的五两工钱就够多了,我不过就是出了点儿力气……”
“我们少爷高兴,您要不拿就是不给少爷面子。”卫元武道。
灵疏便没再推辞,接过了那十两银子。
他其实都懂,权贵们给你赏赐,那是看得起你,你必须得拿着,拒绝就是让权贵们掉了面子,他们可是会很不高兴的。
“替我谢谢你家少爷,若没事我就先回家去了。”灵疏施礼道。
“灵掌柜且慢。”卫元武赶紧喊住灵疏,这灵掌柜一走,少爷又不肯吃饭怎么办?少爷好不容易好好吃了顿饭也没发脾气,而且看样子心情还不错,他自然不能就这么放这位灵掌柜走了。
灵疏被卫元武带进了一间厢房,卫元武这才开口道:“灵掌柜,我想请你到卫府做厨子,专管我们少爷的吃食,一个月三十两银子怎么样?”
灵疏刚才心里就有些猜测,这卫管家怕是会让自己留在他家给卫修涯做饭。
开的薪酬也非常之高了,三十两银子就是三万文钱,要知道很多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厮一个月的月钱也才几钱银子呢。
工钱是高,可惜灵疏却不想把自己禁锢在这高门大院里。
于是灵疏摇了摇头,客气道:“卫管家,这次您府上的少爷吃的开心,不过是我取巧,做了些少爷从前没见过的吃食,若是天天吃同样的东西,就是山珍海味也会吃腻的,您说的,我不能答应。”
卫元武面上一急,正想说话,灵疏又打断了他:“承蒙您瞧得上我,在这吃食上,我确是有些不同于常人的想法,不过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永远创新,永远有新奇的吃食拿出来给卫少爷吃,您心里就没这个担心么?卫少爷总有一天会腻味的。”
“说句不敬的话,您家少爷这是心病,您这么做也是治标不治本,”灵疏诚恳道,“不然这样吧,那蛋糕的做法和奶茶的做法我都教给您府上的厨子,不要天天都给卫少爷做,那样怕是要不了多少天他就会厌烦了,只需要隔三差五的做上一做,调剂一下味口就好。”
卫元武沉吟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这小灵掌柜说的很有道理,心里倒有些好奇,灵掌柜这般通达,真不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呢。
“这样也行,”卫元武点点头道,“那你随我到厨房去吧。”
灵疏留了个心眼,说:“不怕您笑话我小家子气,我想和您签个字据,这两样吃食教给您府上厨子,只能在卫府里做,不能流到外面去,更不能用它盈利。您要知道,我家做的那些小本买卖,可就是靠着小吃食来赚钱的。”
“灵掌柜的要求甚是合理。”卫元武没觉得灵疏这话有什么不对,哪家若是有真手艺的,哪个不是把方子图纸什么的藏着掖着,就是在京城里,也有不少富商世家,就守着祖传的手艺过日子呢。
别看那蛋糕和奶茶两样小吃食看着是不起眼,做法也不复杂,但胜在新颖,京城中都没有的吃食,大庆此前从来没有过,这要是拿到外面去,定然会风靡一时的。
卫元武亲自书写了一份契书,灵疏仔细看了内容,觉得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便按下了手印。
卫元武本想着灵疏一个乡下小子,不一定认字,还想给他念一遍的,哪知灵疏竟是识字的,就有些惊讶了。
在大庆朝,读书识字不是一笔小开支,且不说要给先生的学费,就是笔墨纸砚都不是一般农家人能供得起的。
看那严家村灵掌柜的家里不像是富裕的家庭,却不知这灵掌柜是如何会识字的?
这样的疑问在卫元武心里绕了一圈,心下越发怀疑灵疏是富贵人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灵疏倒是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契书一式两份,他收了一份在怀里,跟着卫元武到了厨房,把蛋糕和奶茶的做法教给那几个厨子,便坐着卫府的马车回了严家村。
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了。
一进门就见小院子里来帮工的乡亲们干活干得热火朝天的景象,小侄儿亮亮口里喊着“小叔回来了!”小跑着朝堂屋里去告诉爹娘,厨房里正升起袅袅炊烟。
灵疏只觉得心底一阵发热,绷了半天的精神,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还是自己家好。
帮工们纷纷和灵疏打招呼:“灵疏回来了。”
“回来了啊?”
“中午那老爷是什么人啊?请你干什么去了?”
“看灵疏这样子,肯定又挣了不少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