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正殿的门有将近三米高,此时,殿门紧闭,蓝色的灯笼在走廊上如幽灵般摇曳。
狄笙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袭来,下意识额她朝阎狼靠了靠。
“先生,还有一分钟!”海叔上前一步提醒道。
阎狼点了点头,示意门口的两人打开殿门。
嘎吱……
正殿雕花镂空的木门一点点被推开,一阴寒森冷的气息从门缝中挤了出来,狄笙再次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顺着门缝草里看去,映入眼帘的是——
“啊……!”
狄笙凄厉的叫喊声和着零点的钟声响彻整个阎家祠堂,她双眸惊悚,浑身颤抖的盯着殿内,脚下如铅坠般一丝一毫都动弹不了,阎狼锐利的眸子阴鸷的扫过殿内,双眸一紧,身子一僵,迅速把狄笙揽进胸口,紧紧地抱着浑身颤抖嘶喊不已的她,唇紧贴着狄笙的耳朵低声呢喃,可看向大殿的眸底却杀意重生。
身后,古影双手快速把跟在她身旁的风哥儿和阎古语揽在身前,扫过大殿的眸子不禁闪过一丝惊恐。
紧跟在后面的阎怡凤一直低着头,听到狄笙的叫喊声,她下意识的蹙眉朝前看去,左致远快一步昂在了她的面前,声音冷戾的对着左梵音,左璇姐妹俩道,“扶着你妈出去,听到了吗?”
左璇被父亲的声音吼得一愣,她眉头轻蹙,微微低下头淡淡掩盖住眸底的不满,余光看向已经停止了嘶喊声却低声但却还在呜咽着的狄笙,只见她整个人被阎狼圈在怀里,阎狼不顾众人在场一遍遍轻吻着狄笙的耳垂。
左璇眸色一暗,视线游移到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殿门上。
“走了!”站在阎怡凤右侧的左梵音拉了拉左璇,力道却没有声音来的轻柔,甚至有些隐忍,左璇嘲讽的笑了笑,不屑的甩开左梵音的手,伸手扶着阎怡凤朝门口走去。
宋淑梅完全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没回过神就被从祠堂外跑进来的黑衣男挡住了整个视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宋淑梅轻拽了下身侧的阎绅,刚狄笙的声音太凄厉了,叫的她浑身发毛。
阎绅僵楞的身子被她这么一拽,回过神来,他神色阴沉,声音低冷,“今天什么日子,阎家的规矩你忘了?”
宋淑梅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样的阎绅她很陌生,从结婚到现在,她就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阎绅,阴冷,血腥,是的,血腥!
这种血腥,跟阎博公很像,那仿佛是埋藏在骨子深处根深蒂固的东西,宋淑梅怔了许久,脑子里全是空白,唯一的感觉就是怕,从来没有过的怕,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跟自己睡了三十多年的人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一想到这儿,她身子猛地一晃,阎逊赶忙上前扶住母亲,阎绅渐渐回温,仿佛刚才的冷冽只是宋淑梅的幻觉一般,他低声道,“跟着老姑回主屋吧!”
宋淑梅没有应声,但脚步却随着阎逊朝门口走去。
祠堂门口,阎逊亲自把宋淑梅送上车,关上车门,静静地看着车子离去的背影。
“进去吧!”身后,阎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阎策刚把钟静书和安淳送上车,除了狄笙,现在所有的女人都回了主屋。
“嗯!”阎逊点头反身走了进去。
大殿对过的休息室里,狄笙面色苍白的窝在阎狼怀里,神色呆呆地,右手紧紧抓着阎狼的衣领,手指因过度用力青筋格外明显。
休息室里只有她夫妻二人,狼爷一下下抚摸着狄笙的后背,一遍遍重复着仅会说的一句话,声音轻柔,低沉,“笙儿,不怕了,我在,不怕!”一遍一遍,不厌其烦,渐渐地,怀里的人的呼吸声沉稳了下来。
阎狼抬眸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多了。
他轻轻动弹了下早已发麻的右腿,可他刚有所动作,狄笙猛地睁开眼睛,双眸惊悚茫然的看着阎狼。
阎狼心底一阵抽疼。
“笙儿,乖,睡觉吧,我在,不怕!”阎狼低头亲了亲那让他心疼的眸子。
“阎狼,我怕!”
从事发到现在,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狄笙一直浑身发抖,什么也不说,不管阎狼说了多少话,她的表情仿佛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一般,此刻的‘阎狼,我怕’四个字,对阎狼来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不怕,我在!刚刚只是在做梦,没事儿,忘记就好!”
“没有做梦,阎狼,是真的,好可怕,全都是人头,眼睛里都流着血,好多好多,全都盯在大殿的墙上,什么表情都有,好可怕,啊啊啊,我睁着眼,闭着眼全都是……”狄笙双手紧紧的拽着阎狼的衣领,眼神惊恐的看着阎狼,可阎狼能感觉得到,她的瞳孔空洞无比,虽然视线落在他脸上,可她脑子里,心里全都是刚才的画面。
“宝儿,乖,听话,睡觉,我们不想了,你看,我抱着你呢!老公一直抱着你,嗯?睡吧!”阎狼一脸柔情的看着狄笙,头抵着她的头,一遍遍轻啄着她的唇。
“老公,我睡不着,睡不着!”狄笙渐渐清醒了过来,她动弹了下身子,双手紧紧揽着阎狼的脖子,整个人都埋进他颈窝里。
她睡不着,一闭眼,仿佛着了魔似的,一闭上眼,那些血淋漓的头颅就蹿进她脑子里,那些血淋漓的脸上全都是笑,窃笑,冷笑,讥笑,嘲笑,狞笑,暗笑,狂笑,奸笑,假笑……每张笑脸都让人毛骨悚然。
阎狼低眸看着无力靠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狄笙是什么性格的人,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清楚的很,她不是那种受不得惊吓的人,除非是……一改往日冷傲的形象,痞痞笑了笑,轻轻点了点狄笙的鼻头,“傻女人,怕什么,你是我阎狼的媳妇,就要有我阎狼的血性,宝儿,我相信你,你行的!”
狄笙怔怔看着阎狼的眼睛,她是阎狼的媳妇就要有阎狼的血性,她空洞的眸子渐渐回神,心底那团阴霾慢慢消散,怕,不,她从小就是愣头青,她何时知道过怕?那笑真的就这么可怕吗?
不,她怕的不是那笑,她怕的是悬浮在那笑脸后的杀意,那杀意渗入她骨髓深处,她微微闭了闭眼,脑海中,那一颗颗带血的头颅清晰而又模糊的浮现了出来,清晰的是这些头颅组成的形状,狂妄的‘我’邪戾的‘来’诡异的‘了’,是的,这些头颅被残忍的钉在墙上,组成的竟是‘我来了’三个字!虽是一眼,但她不会看错,她怕的不是这些邪戾,诡异,阴森森的笑,而是让这些头颅邪笑的人,那个人一直狗咬裤腿的缠着阎狼,从今天这极其变态的做法上,说明,TA没有一丝人性。
“是TA!给我催眠的那个人!”狄笙双眸紧锁着阎狼的每一丝表情,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阎狼,阎狼说的对,她是阎狼的女人就得有阎狼的血性。
阎狼蹙着的眉舒散开了,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他的笙儿回来了,他没有猜错,他的笙儿不是那种经不起吓的人,除非是她发现有人要伤害他,她怕的不是那血腥恐怖的一幕,而是怕那一幕那天降临到他阎狼的身上。
阎狼轻啄着她回过神的黑眸,他从来没发现谁的眸子有狄笙的漂亮,黑亮,暖心。
“跟我去看看?”阎狼淡淡问道。
门口,陆奇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他跟记宇做了个眼神沟通,那意思是,里面的狼爷是不是有毛病,刚才还笙儿,宝儿的叫着,这会儿他脑子进水让吓得半死的狄笙进去看那血腥残忍的一面。
记宇也蹙了蹙眉头,他也不认为狼爷这是个好主意,这狄笙可还是怀着孩子的人,那血腥场面不见为好,真要撞了邪气……
他想法还没着地,狼爷已经扶着狄笙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阎狼脸色微沉,冷戾的眸子斜睨了眼站在走廊上的哥哥们,转头朝向记宇,但目光却落在紧闭的大殿门上。
“多少颗?”
“头颅七十八颗,尸骸三具!”记宇淡淡看了眼阎绅,转头说道。
狄笙的手猛地一紧,七十八颗,还有尸骸?她怎么没有看到尸骸?
“已经查清了,其中,七十六个头颅是从阎氏年会上不幸去世的人身上割下来的,还有两颗,一颗是顾瑞,一颗是刘楚红!三具尸骸分别是谢女士(阎绅的母亲),周女士(阎缜的母亲)以及沈女士(阎缙的母亲)的!”这三位都曾经是阎博公的女人,正牌的妻子是谢慧思,其他两位结算是露水姻缘,不过因为她们过世的年代还不怎么流行火葬,所以,今天出现在大堂里的是她们的尸骸。
阎狼自然的把狄笙揽进怀里,嗯了一声,提步朝大厅走去。
记宇随即跟了上去,继续汇报,“这些人头应该都是在火葬前割下来的,割下来后,应该是存在了冰箱一类的东西中,而头颅脸上的笑,是注射了一种能僵硬肌肉的注射剂,这种注射剂主要起到固定表情的作用,至于头颅上以及尸骸上的血……”记宇下意识降低了声音,看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阎绅等人,道,“是狼血!”
咯噔,阎狼止住了步伐,浑身肌肉僵硬,眸底瞬间腾起杀意,他眼眸阴测测的盯着大殿的木门,狄笙心底一疼,在阎狼心中,狼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对方杀狼歃血,既是对死者的亵渎又在*裸的挑衅阎狼。
“妞爸,我们进去吧!”狄笙适时出声,轻轻抚摸着狼爷紧绷的胳膊。
“嗯!”良久,狼爷才应声。
嘎吱……
大殿的门开了,大殿供台上的白蜡随风摇曳,明明灭灭,狄笙下意识退了一步,即便做好心理准备,但再见到这一幕她仍旧忍不住汗毛陡立。
墙上,一道道的黑红的血阴透了布幔,那一张张笑脸仿佛带着生命一般的看着大殿里的每个人,下意识的,狄笙视线从墙上钉着的头颅上移开去寻找那三具白骨,她扫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
忽地,她僵住了,透过烛光,他们一行众人的影像投在左侧梁头上垂下来的幔布上,一,二,三……七,八,九……十二个,她猛地一激灵差点惊叫出来,十二个,可偌大的大殿中只有他们九个人,哪来的十二个影像?
十二,九……三具尸骸?
她惊悚着双眸一一略过左侧幔布上的影像,转头的阎绅,仰面的阎逊,背着手的阎缜,低着头的阎策,躬身寻找证据的皮三儿,殿门口站着的陆奇,正要打电话的记宇,与自己并肩站着的阎狼,唯有最前面的三个影像笔直……垂立,
垂立?
阴风吹过,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她右侧传来,狄笙慢慢转头,三具旗袍装的尸骸如同上吊一般悬垂在大殿右侧的梁下,那低垂的骷髅头仿佛自身带着笑,就这样笑看着她们面前的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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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汉三我回来了,去了趟锡林郭勒大草原,竟然还遇到钟丽缇,和斯琴格日乐拍心花路放,还有韩国的某某某,姜文的弟弟姜武,一趟草原行,我成了黑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