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遣了人来,自然要去拜见亲家长辈,梅二管家指挥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红色酸枝木的箱子由艾奇带着去拜会二叔。
不谈艾寒流那边的会面谈话,梅画这头得准备晌午饭,可这老些人的饭要是都让他来做饭肯定得累死,正犹豫不决找人帮忙时,一个领头的护卫站出来阻止了他,笑话,小少爷虽然嫁给了没钱没势的普通人家,可那也是他们主子,如何能颠倒过来让主子服侍他们,这不是上下不分擎等着叫他们挨鞭子呢么。
“那你们自己来吧,想吃什么家里都有,自己摘菜去,你们也带了肉来,多做些,这一路都没好好吃上一顿吧。”梅画笑说,这个小领队同样是第二次来,他都认识了。
领队脸上的表情面目一向稀少,但当着小少爷却是极力地牵着嘴角笑出来,拱手回道,
“这是护卫们的职责,小少爷莫道辛苦,折煞了小子们。”
梅画挺高兴,冲他摆摆手,拿出主人的款儿来,“到了这不用紧张,也不需那些俗礼,就跟你们自己家一样,晌午咱就做大锅菜吧,我也喜欢吃,再闷上一大锅米饭,好就好肉吃饱了算。”
领队和其他人都乐的点头纷纷称是,落下一颗心来,侍卫中有熟脸的心里还觉得小少爷这几年变化太大了,可比未出嫁前平易近人多了。
梅二管家在艾寒流那坐了小半个时辰就告辞了,艾寒流留饭他委婉的谢绝了,说是午饭后就往回赶,艾寒流知道他必定有话要给梅画说,便没有强留,而是让刘芬芬过去帮着做饭,来的都是一帮汉子,即便只吃一顿饭也不好将就,先不说仆人不仆人的,大老远的跋山涉水的来了,代表的就是亲家家长的,焉能随意打发客套的不理呢。
一来一往就到了午时,艾岭赶集回来后被他爹派到这厢陪客,正好买的烧鸡带过来,柳春芽留下给公爹和小叔子做饭,可那头也不能就刘芬芬一个人,梅画是个甩手不干的,即便动弹也就是递个筷子拿个碗,所以艾寒流又叫艾美过去帮衬,周里则因为他大哥有事商量回家吃了。
梅画趁着午饭的功夫画了一张画像,内容是艾奇芝麻他们爷五个,至于他自己,则是对着模糊的铜镜画上的,完成之后叫每个人看了一圈,是人都竖着大拇指夸赞小少爷文笔优秀,画像逼真,唯独刘芬芬抽着眼角不苟同,
“你是不是把你描绘的过廋了?明明是个树桩子,怎么成木条了?”
梅画喜滋滋的不与他争辩,只说,“这是神似,不讲究形态,我爹没见过夫君跟外孙子,当然得把他们画的现实一些,我就不用了,看见我小叔就跟看见我一样。”
刘芬芬不喜他弄虚作假,张口就斥哒,“你明明跟胖头鱼一样,偏把自己弄的跟泥鳅似的营养不良,亲家见了还不得以为我们亏待你了,不给吃不给喝的,你赶快给我重新画,莫做叫人猜忌误会的事情。”
梅画一听立刻宝贝似的把画纸折起来,急乎乎道,“不成不成,那样我的潇洒倜傥形象就全毁了,反正这么些人的眼睛见到过我,回去你们一说就成了,画是万万不能改的。”
二管家见这场景乐的不行,忙奉承道,“是是,老奴一定传达道,只是小少爷还需多保重身子才是。”
梅画对二管家的识趣很是熨帖,把画纸交给他,叮嘱道,“好好保管,回去叫我爹裱上,挂在他书房里,每天看着我们一家人,再是开心不过了。”话音未落一拍巴掌,
“不成不成,光我爹不行,还有我阿么我小叔我大哥呢!”说完也不会理会众人的各有千秋的表情,闷头回屋做画去了,不仅如此,他还把大芝麻每日习字一起卷起来带去,至于写封书信聊表思念啥的,他压根就没考虑过。
字迹是最容易落人口实引人深思的,所以,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但凡写的字从未流出去过,起先他脑中根本没想过这个复杂的问题,当时是一个极微小的事引发的预警,令他一下子提醒吊胆起来而后从未松懈过。
热热闹闹的吃过一顿晌午饭,梅二管家领着人准备上路,艾奇和跟梅画给他装了两筐的自家晒的干菜,其实他家没这么多,有一大半是刘芬芬和艾美送来的,刘芬芬对二管家说他们庄户人家没啥拿的出手的,乡下野物,亲家不要笑话才好,二管家连连拱手称不敢不敢。
梅画还给他们装了六只肥兔子,小气吧啦又声情并茂的说,“你给我爹说,我给他带的都是我最喜欢吃的,从牙缝里省下来的,世间最难得的莫过于‘喜爱’二字,这是多少银子也换不来的,他儿子将自己的心头肉不远万里的送给亲爹,当儿子的纵有万般不舍也比不过孝敬亲爹。”
梅二管家被他说的差点老泪纵横,抹着眼角忠心耿耿的发誓一定一字不落的把话带到,离别的场面有些伤感,艾奇领着芝麻跟艾岭把人送到村口,二管家红着眼眶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侍卫头领一番感念后有些无语,这他们一路风尘的回去,路上还得照顾好活蹦乱跳的兔子,还不能饿瘦了,这小少爷真是给他们出了一个大难题啊,估计老爷准会把它们养起来,虽说是送给老爷的食物,可凭老爷对小少爷的珍视如何舍得拿来享用呢。
闹腾了一上午,人一走,院子突然空了,刘芬芬陪着梅画在堂屋里坐着,他在一旁瞧着整日没心少肺的人一下子安静许多,神情淡淡的,就知道他是想家了,俩人处了好几年的关系,感情是越吵越深,到了这会儿,刘芬芬看他模样落寞,心中也有些难过,可俩人也不能抱着头哭啊,嘘了口气,刘芬芬缓和着嗓音道,
“罢了,人走了,莫要学那小家子性子,哭哭啼啼的,若是想你阿么和爹爹了,等你生下这胎,养足了身子,赶着个天气暖和的日子叫二奇陪着你,带着芝麻,一家子回趟家吧,虽说有些距离,两个月也能打个来回了,你再待上一个月,左右不过三个月。”
梅画忧伤的眉宇有些松动,抬头茫然的问,“我能回去?”
“谁不叫你回去了!”刘芬芬竟有些无辜,“先头是你回不去,那是我能做主的么?现如今可大不一样了,你若愿意受那吃土咽灰的罪也没人拦着你,我可把话说到头里,这可不是三五日,你也瞧见了,二管家他们黑白不歇着的还二十天呢,你这金贵身子熬的住连夜赶路么?”
一个月披星戴月的行走在路上,想象一下那种吃不好睡不好的景象,梅画原本有些喜意的脸上又换成了沮丧,转瞬间,心底一股无名火发出来,气急败坏道,
“不回了,不去了,谁让他把我送这么远的!”
暴吼一嗓子的高音差点把刘芬芬吓毛了,捂着胸口念着阿弥陀佛一下下平复,对人骂也不是打也不是,正巧艾美洗了所有的碗进来,见俩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明显不在一个调调上,他只当是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又吵嘴了,这时最好谁也不要参与进去,不能帮腔,过不了一刻钟俩人准保和好如初。
艾奇抱着芝麻回来,艾岭直接回家了,刘芬芬和艾美也回去歇午觉了。
梅画上身套着一件粉色的圆形肚兜,下端正好盖住他隆起的小腹,已经三个多月的肚子,比正常三个月的肚子大出一圈,刘芬芬头两日摸过一次当时笑言夸口说是双胎,梅画打死从心底不承认。
屋门吱扭一声合上,艾奇光着晒的发红的膀子进来,梅画大胆的目光直条条射过来,空气闷热,他有些口干舌燥。
艾奇顶着多趣味的目光大条条的脱了单裤换上短裤,宽厚的臀-部,精壮苍劲的腰肢,再加上毛发丛生的笔直的两条大长腿,梅画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要着火了,他急需一口水缸要跳进去。
梅画双眼迷离,唇色湿润鲜红,两手伸开五指搓着床单,脚趾头乱舞,浑身散发出一副饥-渴状勾-引人,
“快来~”
艾奇打进了屋,余光就没离开过床上的人,他故意不看人,就是想吊吊夫郞,谁知自己还未有动作呢,床上的人就急不可耐的抛媚眼了。
轻笑几声,艾奇两步跨上床随手拉了床幔,他家窗口上挂了一层绿色的纱帘,每日拉合着,木窗上还绷着白纱,再有菜园子遮挡,外头的人根本瞧不见。
梅画火急火燎的双手攀着人的肩膀勾住,嘴一贴上,相互交换了一记深-吻,自打诊出小夫郞怀了身子,艾奇这是头一次如此亲近,都快一个月了,年轻力壮的一个汉子,守着心肝美人儿哪能憋的住,即便期间草草的对付了几次只能算是临时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