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平元年,八月二十六,黄昏。这本来是个十分平常的黄昏,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在洛阳城洒下一片金黄,大街上的行人来往,说不尽的平静安逸。这时,随着一骑快马从东城门外飞驰入城,似乎为这黄昏带来一丝血腥。
宜阳侯府,刚刚用过晚饭的刘宇,正和孙琳郭嘉等人在前厅闲谈,突然,一个家人急匆匆的来到前厅,向刘宇禀报道:“启禀主公,有豫州来人正在厅外等候,说是有紧急军情。”
“紧急军情?”刘宇有些发愣,这里又不是军营,自己现在也不带兵,怎么会有紧急军情报到这里来?难道豫州的黄巾又死灰复燃了?虽然心理不明白,但刘宇也不敢怠慢,连忙吩咐将送信人带进厅来。
等到信使来到前厅,递上信简的时候,刘宇心中暗自一凛,信简上那根黑色的羽毛很明确的表明了它的身份——影卫传信!豫州影卫系统所剩的部门不多,除了对内监察的部分之外,就只有刘宇在豫州分兵时派去监视皇甫嵩行动的那部分影卫了。刘宇心中猛地升起一种极不好的感觉,按历史记载,皇甫嵩很轻松的就战胜了已经式微的豫州黄巾彭脱部,那这封紧急军情难道是...
刘宇连忙展开军报,只是读了几行,脸色就刷的阴沉下来。等到全部读完,他的眉头已经皱成一个川字。没说一句话,将军报递给了孙琳,孙琳一肚子疑惑的接过一看,脸色也忍不住急变几下,而后又叹了口气,看了刘宇一眼,将军报交给郭嘉。郭嘉接过后缓缓读道:“二十三日,皇甫嵩大破彭脱于葛坡,彭脱死于乱军之中,余者六万皆降,是夜,嵩尽诛降卒....”郭嘉总算是明白了刘宇和孙琳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了。六万降卒,只一个晚上就成了荒野孤魂。郭嘉总算多少是体会到刘宇极力劝阻杀俘的心情了,当一个国家的将军能够面不改色的向六万已经放下兵器的平民举起屠刀的时候,这个国家还能继续走多远呢?他不禁想起刘宇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鲜血绝对不会带来和平,它所能带来的,只会是深埋在人们心中的仇恨的种子。”
“主公,”郭嘉轻咳一声:“皇甫嵩为人刚愎自用,主公当时不惜和他翻脸,才保住了几万降卒的性命,如今主公远离战场,皇甫嵩做出此等鲁莽之事倒也不足为奇。不过,这倒也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实施我们的计划。”
刘宇看了郭嘉一眼,默然无语,忽然提起笔,在军报背面书写一通,掷笔起身,往后堂去了。孙琳扫了刘宇书写的东西,轻轻摇摇头,转身也往后堂去安慰刘宇了。
郭嘉好奇的拿起那张军报仔细一看,原来背面写着一首格式古怪非常的文章“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尤其是最后两句,写的尤为用力。郭嘉愣愣的看着这篇古怪文章,好半天才长叹一口气,摇首转身而去。
八月二十七,今天不是朝会的日子,可一大早,刘宇就匆忙起身,胡乱吃了几口饭,便急匆匆的赶到了洛阳北宫。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等到了汉灵帝召见他的令旨。
汉灵帝刘宏这几天感到自己的生活再次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种安逸的日子。虽然黄巾叛匪们还没有被完全平定,但一来形势很好,二来现在洛阳城里放着一个可以以一敌十的英雄兄弟,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不过刘宇这次这么早就进宫求见,还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启奏,这让汉灵帝十分奇怪,什么事情能让这个自己这个御弟如此惊慌呢?
当刘宇一脸惊惶之色的出现在汉灵帝面前的俄时候,汉灵帝心中也升起一丝不安,连忙问道:“元瞻,今日这么早求见,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刘宇声音有些发颤的回禀道:“皇上,臣弟昨天夜观星象,发现一件攸关我大汉社稷前程的大事。”
“哦?”汉灵帝显然是没想到刘宇竟然还会看天象,正想仔细询问,忽然有太监上前启奏道:“陛下,钦天监监正杜若风求见。”
钦天监?刘宏又是一怔,刘宇刚说自己夜观天象发现大汉社稷有难,现在平日难得一见的钦天监杜若风竟然也要求见,难道上天真的有所警示?连忙降旨速传杜若风觐见。而此时刘宇嘴角不为人察觉的露出一丝笑意。
不多时,一个四十左右很有些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来到大殿之上,行过君臣大礼之后,便侍立在旁。这个人就是现任钦天监监正杜若风。汉灵帝耐到杜若风行礼结束,就连忙迫不及待的问道:“杜爱卿,这样一大早就来见朕,莫非上天有什么不利于我大汉社稷的警示不成?”
杜若风连忙回禀道:“启奏陛下,正是如此。臣昨夜于观星台观测天象,为我大汉社稷占卜祸福,哪知东南突然一股白气冲天,本来生机勃勃,分外明亮的紫薇垣瞬间被那白气弥漫,星色黯淡。这紫薇垣乃是帝室象征,臣恐此乃上天垂警,于是皇族中将有人度一大劫啊。”
刘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古代的封建统治者们几乎都有长生不老的美梦,谁也不想早早的就归位。此时刘宏刚刚从黄巾之乱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却又猛然间听到天象有异的消息,怎么可能不心神动摇?他定了定神,转头问刘宇道:“元瞻也是看到这般异象,才进宫来禀报?”
刘宇点头道:“臣弟确是为此而来。臣昨夜夜观星象,发现东南白气冲天,隐隐有冲撞紫薇垣的势头,故而一早前来面圣。依臣所见,只怕东南有什么事情发生,那道白气应该是一股很大的怨气凝聚而成的,只不过这么大的怨气到底是从何而来,臣弟倒是愚昧了。”
汉灵帝对于怎么观察星象并不感兴趣,他所关心的只是这天劫会应在那个皇室人员身上,只不过杜若风两个人却说无法精确预测,这也让刘宏很是不耐。
正议论间,一个内宫服饰的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还没等说话就开始哀哀大哭起来道:“陛下,不好了,二皇子,二皇子他....”
汉灵帝脸色大变,一把抓住那太监疾声问道:“协儿怎么了?”
“二皇子,二皇子他,他突然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