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松着如云长发,她兴致满满地看他将盛有炸鸡和蘸酱的托盘摆在床边的小餐桌上。果汁和开胃小菜也一样不少。
“我陪你吃。”他坐在她身旁,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手。
“修然,祝贺你。这话还是得当面跟你说。”她在英国时得知连修然成为连氏基建的董事局主席,高兴的一宿没睡着。尽管自己被父亲厌弃,但弟弟连修然如今的成就离不开父亲的栽培,她仍是感激的。
他不言语,只是温柔专注地盯牢她一双美丽杏眼。这双眼睛在梦里和现实并无任何分别。
不是不想去机场接她,而是已经坐进车子里再悄悄的退出来。思念她一整年,现在突然要面对她,还是在人声嘈杂的机场里,他怕自己做出什么蠢事来。
“修然,你的手艺比从前更好。”她吃吃地笑着。想到第一次吃连修然做的炸鸡,是在她执意考美术大学而被父亲责骂之后。回别馆的路上,她哭得稀里哗啦完全没有形象。连修然抱着书包一路小跑从本馆出来拉住她。
“不要哭了,松雨。”
“我支持你考。”
“你支持有什么用!”她用力的用手背抹掉眼泪。正欲再擦时连修然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我的衬衫给你擦。”
连修然那时才十五岁,已经比她高出五公分,她狼狈地看着他弯下腰来轻轻的用衬衫袖口拭去她的泪痕,觉得自己刚才傻透了。
“我跟爸爸说了,今晚我就搬到别馆来。跟你住。”他的语气还是不温不火的。
“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如今想来,他是言出必行的。
“你是饿得发慌,才觉得我手艺好。”连修然面无表情道。她的思绪被他打断,又回到这小小温馨时刻来。
“你还记得第一次住到别馆的事吗?”
“记得。”他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就抛出了答案。
“搬到别馆的第一个晚上,你在客厅里哭,我在厨房听得一清二楚。”
“晚饭你一块炸鸡都没给我剩下。”
“谢谢你,修然。”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膝头。这指节分明的男性大手告诉她,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年轻气盛的中学生了。当年他执意要搬去和她同住,父亲连建元气到心脏病发的事大家都不会忘。
“你总是帮着我。”
“没有你,我是撑不下去的。”
他抬起手轻柔地扫过那张让他着迷的俏脸。既说过不让她受委屈,他就一定要做到的。
可惜今晚不是叙旧抒情的时候,他是有要事跟她确认。
“对了,你在英国谈的男朋友,是昌化钢铁宫守义的儿子?”连修然假装不经意的抛出这个缠在他心头已久的话题。她身边从来不缺狂蜂浪蝶,前赴后继之姿简直让他应接不暇。
这个宫明熙,一看就是温室里长大的公子哥,染成银白的短发,眉钉耳钉齐全,阴柔秀美的腔调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可偏偏连松雨喜欢得不得了。当私家侦探把照片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赶跑一个荣立诚,就又跳出来个宫明熙。
“你见过他吗?”她好奇的很。
“去年在昌化的晚宴上见过。只是没说话。”
“我们两个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不用管。”他冷言以对。
“好吧。遥遥一见,你觉得他如何?”她笑得灿烂,不去计较他用何种手段。他盯着那双撩人心怀的美目心中悸动。
“我不喜欢那个男人。”连修然说话向来不拐弯抹角。
“理由呢?”这个评价她并不陌生。
“他不适合你。”他发现自己如今越发难以忍受同她讨论另一个男人。更何况,只要是沾染她半分的男人,他通通不喜欢。
“你看过他的作品了吗?他不是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她还没忘,上一任男友荣立诚就是因为连修然一句“不学无术”的评价而被打入冷宫。
“他无非是个喜欢逃避的人罢了。”依连修然之见,昌化钢铁要是交到一心艺术的宫明熙手里,倒闭是指日可待的事。
“你是在说我吗?”她轻轻拍了他一下。
“你不是。”他严肃道。
“明熙也不是那种人,他的新展览要在伦敦开幕,你有兴趣吗?”
“你知道我没有。”
“那......年内找个机会大家一起吃顿饭?”连松雨知道连修然严格把控她的男友素质,但这还没正式说上话就讨厌成这样的尚属首次。
连修然把托盘里的盘碟收拾整齐,起身做告辞状。连松雨正打算再为宫明熙多分辨几句,只听连修然那天生带着寒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松雨,我是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