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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熏香

作品:谁将剑风吹玉笛|作者:蓝风山|分类:综合其他|更新:2024-02-19 16:47:23|下载:谁将剑风吹玉笛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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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体态丰盈的女子。一身绯色团蝶娇纱裙,发间束以一枚金玉细簪,鸦黑布巾覆面,独独露出了那一双涂满脂粉的眼睛。

沐樾言方才那一刀未曾伤及她要害,只不过他下手力道一向不曾克制,遂陡然这般一击贯穿了她的腰部,骇得她连反抗的余地都不剩下一分,便直接晕死了过去。

趁她还尚未从剧烈的疼痛中苏醒过来,沐樾言便暂将她交由客栈门口的一众守卫看管,而自己则稍一转身,即刻顺着屋中的桌案腾飞而起,攀着墙面弯腰站定于天花板外的缝隙之间,迅速翻了上去。

我独自一人伫立于下方低低唤了几声,没人回应,有些焦灼地绕着桌案转了几圈,忽见缝里伸出了一只手来冲我勾了一勾,便拧着眉头上去挠了两下——下一秒,天旋地转,被沐樾言一把握着手腕捞了起来,待到再度睁眼的时候,面前只剩了一片幽冷的漆黑。

周遭并无灯光,黯淡的视野模糊如蒙上了一层萧索的大雾。受条件所限制,沐樾言也不敢燃起烛火引起旁人注意,只是悄然牵引着我的步伐,压低声音说道:“顶多半炷香的时间,你看看这里有什么是你想要知道的,看完了立刻就下去,以避免让人生疑。”

我呼吸微颤,紧紧扣着他的指节,茫然无措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道:“阿言,这……这上面当真是辞容楼吗?这么黑,我什么都看不到。”

“是。”沐樾言肯定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屋子应该就是盛忡流用来私藏黑货的其中一间。我方才四下摸索了一阵,屋中保存的玉器古玩也不少,你要是有什么疑虑,就趁着这次机会粗略看上一会儿吧。”

耳畔隐有丝竹之声不绝如缕,自四面八方传来,却不知欲往何处去。分明是尽在咫尺,却终究是摸不清具体的发向,我就着沐樾言的手极为缓慢地走了一路,沿途经过了靠墙一排整齐堆放的木质博古架,因着光线着实晦暗不清,遂映入眼底的,仅仅只有几枚高矮不一的雏形。

屋子虽小,却是五脏俱全,桌椅板凳样样不缺,我探出指尖来轻轻摸了一把,还是没积灰的,想必时常会有人前来打扫。绕着四面墙壁走了少说两圈,期间屋外连绵起伏的歌舞之声时高时低,杂乱无章,直扰得人心底混乱一片,一时也没能从中探得几分蹊跷,只是走到角落尽头的时候,不慎触及一架极为粗糙的木质直梯,顺其顶端往上一看,方才发觉天花板处还别有洞天。

沐樾言眯着眼睛细细打探了一会儿,见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便上前拦住了我的肩膀,无声摇了摇一头。

我默然望着头顶半露在外的宽敞洞口,内心良久挣扎与纠结,仍是忍不住喃声问了他道:“果真不能上去瞧瞧的么?”

“没人知道上面是什么。”沐樾言面容肃冷道,“有人在外把守也说不定。”

“噢……”我怔了一会儿,旋即缓缓地垂下了眼睛,也没再继续强求什么。

许是我太过多心了也说不定——拜当初的九山玉笛所赐,我时常会对特殊的玉质工艺品有一定的异样感情,遂每每觉得事情会朝更诡秘的方向继续发展的时候,便忍不住想要往未知的危险领悟进行不断探索与追逐。

良久的沉寂与静默,沐樾言见我仍是那般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难免跟着有些怔忡。遂兀自低头思虑了一会儿,片刻之余,即刻将腰间两把佩刀取了下来,挂在我的肩上,待到曲肘挪稳了袖口的暗弩,复又转头对我说道:“你就站在这里别动,我先上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拔刀把地面砸穿。”

言罢,一个纵身跃上了木梯的正中央处,正待往上继续摸索,却是生生被我伸手拽住了衣角,被迫停住了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猝然回过身来,他垂眸望着我,疑问道:“怎么了?”

我边摇头,边小心翼翼地扯了他黑色长袍的后摆道:“阿言,我没事,不用上去了。”

“……”沐樾言并未答话,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偏目朝头顶上方望去的时候,眸底的色彩沉如一汪无波的碧潭。

四周昏暗得近乎没有边际,独有地面缝隙中透出一抹微弱的烛火,将身侧老旧的木质直梯照得幽幽发亮。博古架上千奇百怪的藏品虽说是一动不动的,然而在这般特定的环境之下,却像是被赋予了鲜活的灵魂一般,无不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时间仿若一只嗜血的蛊虫,沉溺在一望无垠的黑暗之中,似是在静候着啃噬生命的机会。

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我有些慌了,三两步赶忙走上前去,抬手将他双腿用力囚住,扯了一扯,仰头颤巍巍道:“阿言,我总觉得上面有不好的东西,别过去了。”

他依旧没说话,蹙眉凝视着木梯之上深黑无光的洞口,眸色始终沉钝而凉薄。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蹭上去抓着他的袖口道:“阿言,我有些害怕,你下来吧。”

沐樾言顿了一顿,最后匆匆朝上瞥了一眼,总算是翻身从木梯上一跃而下,稳稳站回了我的身边。方抬眸之时,见我面色略微有些发白,忙是倾身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温声道:“抱歉,上面光线不好,忍不住仔细看了一会儿……吓到你了?”

我不置可否,只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掌道:“别去了……上面无非是堆放了一些类似的藏品,也没什么看头不是?”

“嗯。”沐樾言点头道,“不看了,下去问问方才呆在这里的人就知道了。”

是夜,地下室中澄明的火光随风摇曳,而窗外恣意游走的天幕却仿若墨染。当我二人互相搀扶着从楼上那间黑屋缓缓攀爬而下的时候,姜云迟已是握了长刀在手,横眉竖目地站在走廊的夹缝之间,狠狠地抵着那满身皆为血渍的绯衣女子道:“混账娘们儿,说吧,盛忡流人在哪里?为何要派人来客栈里监听?”

绯衣女子不答,任由面上的黑纱被绞得破烂,反是抿着那双艳丽的朱唇,始终一言不发。却不料,那姜云迟一脚下来,即是踩上了她腰间血流不止的伤口,蛮力碾了一碾,复又继续冲她怒吼道:“快说!”

眼底登时漫上了一层通红的血丝,那绯衣女子强行忍耐着大片创口带来的剧烈疼痛,不过卖力拧紧了眉头,仍旧是缄默不言。眼看着一旁的姜云迟已是恼得目眦尽裂,扬手便要拔刀直取她的性命,沐樾言连忙上前将之摁住,稍稍往后一拖,那横飞而起的三尺锋刃便正好指于女子眉心之处,划下一道朱砂般的红痕。

“樾言?”蓦然偏过头来,姜云迟沉了面色,怒意稍缓道:“你们跑哪里去了,怎的现在才来?”

沐樾言面无表情道:“到天花板上看了一会儿。”

“嗯?你们跑辞容楼上面去了?”姜云迟又道,“当真是不要命的,也不怕被人发现了?”

话音未落,那方才还倚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绯衣女子却是猛然坐直了身体,咬紧牙关,竭力瞪向了沐樾言道:“无耻贼人!咱们盛老爷屋里的东西,是你们这群人的脏手能随便乱碰的吗?”

霍然一记刀鞘砸上了她的脑门,沐樾言眸如锋刃,握了佩刀的手腕微微下移,继而将鞘尖抵上了她腰间晕红一片的伤处,淡声道:“碰与不碰,不是你能管的事情。若是想要活路的话,该说出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

绯衣女子那满是粉黛的眉睫骤然一颤,直道:“我们本就是作为盛老爷的‘眼睛’在活着,从未想过要背叛自己的主子。你尽管杀了我便是,届时辞容楼中其余人手发觉了异样,便立刻能找到这间老鼠窝里,将你们这些个贼人悉数一扫而空。”

话毕,那腰腹间开裂的伤口已是渐渐渗出血来,沐樾言听罢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的,那双幽暗的眸底,终究冷似无底的寒潭。而身侧姜云迟的面上倒是再度染上一层怒色,陡然踱步冲上了前去,一把揪了女子胸前沾血的衣襟道:“你们盛老爷?不过是个跟着段琬夜妄图谋反的逆贼罢了,你莫不是还以他为荣?”

蓦然听至此处,那绯衣女子已是赫然骇得双目圆睁道:“你,你们……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启一条细缝,风浅光黯的地下长廊中,她脸上明艳的笑容似无端透了几丝残烛留下的幽火。

“我说着昨日是怎的无缘无故在城外丢失了一批物资……”唇角微微一扬,那绯衣女子声线诡谲地对我三人喃声道,“原来,你们这难来客栈的地下室里,果真是藏了一批……”

半句话未能说完,只听得一声撕裂般破碎的响声陡然响彻了寂静的长空。

血丝密布的双眼中有一刹那的震颤与不甘,不过一瞬,便是匆匆归于死亡一般的沉寂,丧失了原本应有的焦距——待到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沐樾言手中尖锐的暗弩,已是毫不犹豫地刺穿了她的喉咙。

“樾言……!”姜云迟不明所以地惊呼一声,正欲上前施以阻拦,却不料,那携了脂粉香味儿的粘稠血液已是顺着□□所在的方向喷涌而出,似是早春惊蛰的一场疾雨。

我心中大为震撼,连忙掩面后撤数尺,抬手试去因惊恐而从额间渗出些许冷汗,方一侧目,便见着沐樾言自腰间拔出一枚弯刃匕首,皱了眉头施力探入那绯衣女子喉中,翻手一剜,即刻挑出了一枚指甲壳般大小的深红色药丸,置于刃身上,予我二人细看道:“她嘴里藏了东西,方才说话的间隙,是想要顺势吐出来的。”

姜云迟听罢,那紧绷的面色登时就松弛了下来。余光瞥了一眼角落里满嘴鲜血,没了半分生气的绯衣女子,复又心有余悸地出声嗔怪道:“你瞧出了异样好歹说上一声,突然就杀人灭口,真要把我吓出病来。”

沐樾言凉了面色道:“等我说出来了,你还有防备的余地么?”

言罢,不予她继续念叨的机会,沐樾言已是握了一盏青玉灯在手,将刀刃上那枚细小圆润的药丸照得隐约发亮。

我在旁瞧得真切,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即刻脱口而出道:“……是熏香。”

“熏香?”姜云迟听得好笑,直道,“顾皓芊,你在和我说笑呢?”

“真的是熏香。”我肯定道,“这味儿可算是下得重,若是不慎沾到身上,怕是三五天都没法弄掉。”

此话一出,二人皆是一惊,相互对视一眼,倒是沐樾言事先反应过来,将那熏香药丸收入袖中,转而吩咐那候在外院的两名下属前来收拾了尸/体,自己则引着我和姜云迟步入了房中,一手捻了案角的半截蜡烛,一手则提笔写起了密函。

姜云迟一时瞧得火急火燎,便耐不住性子出声问了他道:“樾言,这会儿他们丢了批货,又少了个人,难保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啊!”

“慌什么?他们靠着熏香辨识目标,只要身上没沾味道,就暂且不会暴露行踪。”沐樾言容色沉静道,“既是少了个人,干脆安排我们的人手去填补空缺便是,只要能够打入辞容楼内部获取信息,就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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