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少女不怀春?哪家二郎心中没有一个江湖梦?手握三尺青锋,写意风流,潇洒遨游,遇不平,斩不平。
随着这几年华厦经济的迅速发展,又没有战事发生,所以马匹也就自然而然地渐渐的从罕见变成了很寻常的事物,马匹也就成了江湖的必备理想之物。就算家里再怎么经济不好,买不起马匹,可是也可以在别人那里学一学。可是会不会和技术娴熟不娴熟就是两码子事了。
秦浮生骑马技术生疏,摇摇晃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跌落下来,看上去有一些莫名的滑稽。
秦浮生骑在马上,双手紧握缰绳,抬头看向天空,昏昏沉沉,看似就要下雨了,不禁自叹道:“不是一个出门的好天气啊。”
离阳春集市不远的官道上,来往的人不少,有押货做生意的商客,有那出门远游归家的游子,也有那刚出门仗剑走江湖的游侠儿。但多数都加快了步伐,看样子是为了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四处找歇脚的地方吧。
突然秦浮生身后响起了一个陌生嗓音,“兄弟,你还不快走,看样子雨就要下下来了,等着被淋啊。”
秦浮生听到这个问题难免有一些尴尬,说得自己不想走快一样,但还是陪笑道:“嘿嘿,我马技不好,走快了要被摔跟头。”
同样和他高骑大马的年轻人看了摇摇晃晃的秦浮生一眼,露出了一点鄙夷的眼光,道:“这样啊,那我就先走了。”说着一夹马腹便飞快的跑了,不久后就消失在了秦浮生的视线里。
秦浮生没有和别人攀比的习惯,主要是觉得没意思,自己做好自己就好了。
望着那个飞奔而去的背影讪讪笑了笑,然后一只手艰难握住缰绳,另一只手从头上摘下来那朵李汐月不知从哪儿摘来的桃花,放在鼻子处闻了闻,真香啊,然后随手放进了衣袖里,这次及冠游行也不知道要多久,你别说见不着她还真有点想念,这枝桃花是她送的,看见这花儿就当见着她了吧。
天空一直昏暗却久久不见雨下。秦浮生在官道旁的一家酒肆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填了填肚子,见天上没有下雨的迹象便离开了。
这次出门远行,他也是极有目的的,无规无矩不成方圆嘛。他的第一站便是去石梁郡,听说那里出了不少读书人,有许多都在朝廷当上了大官,三生六部,枢密院,翰林院……这些地方无不都存在着石梁郡的人,其中以石梁郡红莲县更为显著。所以就有国子监祭酒便玩笑弹劾了一句“京城官员,半数出石梁的”的玩笑话,不过听听也就罢了,还没有人傻到要去认真对待,去找国子监的麻烦?别开玩笑了,国子监乃堂堂教育体系的最高学府,就算是让以“抱团”而声名远彰的石梁人去设计陷害那个国子监祭酒,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的活计,况且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听过也就听过了。也有人说过,既然京城官员半数都是石梁来的,这就相当于京城有一半是石梁的嘛,卧榻之侧,皇上就真的放心他人安睡?你还别说,当今皇上还真放心,第一,石梁抱团归抱团,可忠心是绝无二话的。先帝曾与石梁上代郡王是战场上的生死袍泽,当时打完了仗,基本上所有手头有一些的兵权的将领都死完了,就剩下他两人,石梁当代郡主二话没说,便交出了兵权,直接说了句随便给个官儿玩玩就行了,要知道当时两人争皇位那可是五五开啊。
当今皇上与先帝略有不同,在允许他人安睡的同时,也留有一些心眼,那就是不许石梁人接触军事上的任何一点,为了保守起见,所有兵权直接归皇上管辖。
秦浮生离开酒肆继续走着,眼看刚才有些昏暗的天空突然一下子转晴了,他便一下子高兴了起来,也不顾骑马时的摇摇晃晃了,甚至哼起了小曲儿。这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眼光,秦浮生也不管不顾,依然闭眼陶醉其中。
……
黄昏中,官道上,余晖拉长了一人一骑的身影。前一刻还是夕阳黄昏,下一刻就是电闪雷鸣了,狂风大作,这不得不让秦浮生感叹天气的瞬息万变。只得加快步伐四处寻找避雨的地方。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被他找着了一个地方,一个破败的古寺。
古寺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甚至有些许杂草已经能没过秦浮生头顶,要知道秦浮生乃正儿八经的七尺男儿啊。秦浮生一手牵马,一手推开寺门。牵马进门后轻轻拍了拍手,弹去手上的灰尘。来到院内,看上去更加破败,大部分地方已是被蛛网覆盖,搭建房子时用的木头横七竖八的乱摆着,还有很多地方已也漆黑,像是被火烧过一般,正前方的井口也被大石封盖住了,这让秦浮生不禁又是一阵感叹这座寺庙到底经历了什么。
刚刚进入寺内,恰巧雨落了下来。秦浮生把马拴好后便来到门口伫立,看着屋外的倾盆大雨默默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一阵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他娘的,刚刚都还晴空万里,现在居然倾盆大雨,这什么鬼天气。”说着推门跑了进来。进门后见到秦浮生显然有一些吃惊。秦浮生对着他微微一笑,算是见过面了。来人穿着白底秀鸟纱长衫,留着刘海儿,腰配长剑,面容英俊,让已经算是很丰神玉朗的秦浮生都有些自惭形秽。
来人随意拨弄了一下头发,来到秦浮生旁边,明知故问道:“兄弟,你也躲雨呀。”
秦浮生转头看了他一眼,平淡道:“对呀,才来不久。”
身高只比秦浮生略矮的男子说道:“那还真是巧啊,天下那么到,能遇到就是一种缘分,我叫杜晓舒,叫我小舒就行,你呢?”
秦浮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依旧平淡道:“秦浮生。”
名叫杜晓舒的俊雅男子不见外道:“你是癞蛤蟆吗?怎么敲一下跳一下的。”
秦浮生见他不见外,他也就跟着不见外了,说道:“我是你爹,亲爹。”
杜晓舒不怒反笑道:“小子,比划比划?”说着,早已挽起袖子,看架势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秦浮生不想节外生枝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两人本来就是刚刚才认识,无奈只得投降认输。
两人就在寺内拣了一些干柴,拿出火褶子点燃,硬生生架起了一座火堆。因为杜晓舒被雨淋过,所以他脱掉衣服晾在了一根木棍上放在火的旁边,等着被烘干。此时天已黑了,雨好像还没有想休息的念头,闪电也是时不时的疯狂的扯着,弄得寺内一时黑一时明。而每当打雷的时候,那个杜晓舒便都会抖一下,让旁边的秦浮生看得越发好笑。终于还是没忍住,杜晓舒解释道:“笑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怕打雷,我娘说生我的时候就是在一个打雷的下雨天,当时我就哭了三天三夜,愣是把我爹和我娘吓惨了,后来带我到太阳底下晒了一个时辰,咦,你还别说,我真就不哭了。”
秦浮生笑意玩味道:“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子汉竟然还怕打雷,真是想不到。”杜晓舒做了一个鬼脸。
也许是觉得越发的有趣了,话匣子也就打开了,秦浮生主动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看你腰配长剑的,是准备降妖除魔?看来你的武功一定非常了得。”
杜晓舒一脸以为然道:“高人算不上,但是打一两百个你还是跟玩儿似的。”
秦浮生鄙夷道:“说人话。”
杜晓舒长呼一口气道:“配把剑也就装装样子,好让那些小娘子们觉得我真是个高人,说不定哪天运气好,碰见一个打不赢我的流氓正好在调戏良家妇女,我一个拔刀相助,她就爱上我了,带回家生孩子也是很美好的不是?”
秦浮生说道:“可是以你的相貌,要找一个对你倾尽所有的女子也不是难事啊。”
见衣服已烘烤的差不多,杜晓舒边穿衣边说道:“想嫁给我的女子是不少,可这是我的梦想,不这样骗一个女子到手决不罢休,没有梦想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兄弟你说呢?”
秦浮生听着有些无聊,打了一个哈欠道:“睡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怎么这样没礼貌。”
“睡了。”
窗外雨渐渐小了,直到变成淅淅沥沥,雷声依旧。
屋内两人早已熟睡,有了些许鼾声,只是打雷的时候有一人会随着雷声时不时颤抖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