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白宗峰哈哈大笑,豪爽地道:“说吧,怎么支援,我尽力而为。”
李春妮紧接着道:“我听说住建厅有个小城镇建设项目,要不明年干脆放到南阳县不是更好吗?”
白宗峰为难状,道:“这个有点难度啊。小城镇建设项目,主要是放在那些经济实力较强的,基础条件好的,有产业项目支撑的县域,南阳县先不说经济能力,至今还扣着国家级贫困县帽子,你让我怎么操作?”
照白宗峰这么一说,确实有一定难度。徐才茂含糊道:“老白,规则如何定,还不是你说了算?弄几个强县,再弄一两个弱县,不正好嘛。”
李春妮想拿下这个项目,急切道:“就是,白哥,支持张哥的工作,也是支持我们百泰煤业嘛!”
白宗峰眼珠子一转,道:“这样吧,志远,你改天带上你们县的材料来我办公室,我们再具体研究一下,毕竟这种事要上厅党组会通过的,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好吧?”
“好!那就谢谢白厅长了!”张志远一阵兴奋,知道这件事基本敲定了。
李春妮又加了把火,道:“张哥,改天去见白哥的时候叫上我,我们一道去!”
“有你什么事啊?”白宗峰对李春妮的格外热情狐疑。
李春妮理直气壮地道:“咋?这个项目下来了,我要着手参与,你不会不同意吧?”
张志远沉默,没再发言。不过陆一伟觉得李春妮这女人真不简单啊,吞下去那么大煤矿,现在又插手城建来了,是个女强人。
“呵呵,呵呵……”白宗峰不知那句话戳中了他的笑点,竟然笑个没完。也正是用这种方式,结束了这一话题,回归到麻将桌上。
不到12点,个个打着哈欠。最终,在徐才茂的提议下,结束了这场没有结果的“战争”。陆一伟已经给各位领导登记好房间,怎料徐才茂执意要回家。徐才茂如此,白宗峰也没留下的必要了,也提出回宿舍。无奈,陆一伟又挨个将两位领导送回去。自然,李春妮跟着白宗峰走了。
李春妮的关系过于复杂,陆一伟完全看不懂。不过今晚的酒席没有白吃,了解了一些内幕,还有可能争取到一个大项目,简直太值了。
回到酒店,张志远不忘询问陆一伟明天的机票,落实妥当后,才关门休息了。
陆一伟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房间。开灯后,佟欢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他脱掉衣服,钻进卫生间打开浴缸放满热水,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身心无比放松。他点燃一支烟,仔细回想着徐才茂富有哲理的话,确实受益匪浅。不愧是官场高手啊,姜还是老的辣,张志远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新星,在处理一些复杂事务上还是有一定欠缺。
洗完澡刚上床,就听到佟欢道:“明天你要走吗?”只见她惺惺相惜望着陆一伟,心里有太多的不舍。
陆一伟点点头道:“张书记要去一趟京城,后天还要去一趟青岛,这个国庆假期就这么结束了。”
“我想你怎么办?”佟欢躺在陆一伟结实的怀里,手指勾着嘴唇道。
陆一伟笑着在佟欢额头亲了一口,道:“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佟欢突然坐起来,一本正经地道:“陆一伟,我想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吗?”
面对佟欢突如其来的表白,陆一伟显然有些难以适从,不知如何回答。
正如问陆一伟爱不爱的时候一样,佟欢很是伤感。如同一头受伤的小鹿依偎在陆一伟怀里,道:“一伟,我不奢望你能娶我,但希望你不要抛弃我,好吗?”
陆一伟感觉到佟欢的声音在颤抖,不由得抱紧道:“佟欢,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而我,不过是一个失败的男人,我相信你会找到幸福的。”
“是吗?”佟欢有些失望地道:“我能说现在就很幸福吗?”
“呃……”陆一伟放在佟欢肩膀上的手指松了下,又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点燃道:“你了解我吗?了解我的家庭吗?了解我的工作环境吗?”
“三个了解”让佟欢有些发懵,她也坐起来道:“这些都重要吗?”
“你觉得呢?”陆一伟双手一摊,道:“佟欢,你还小,婚姻是什么概念,你全然不懂,更不明白结婚后所面临的一切,如果草率地步入婚姻殿堂,会有很多未知数,你准备好了吗?”
陆一伟的话让佟欢有些措手不及。是啊,婚姻是什么?这个概念自己从来没想过,想起同事提及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带孩子以及婆媳关系就让她头疼,确实,自己并没有准备好。
陆一伟拉着佟欢的手道:“你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美好时光去享受,为什么要过早地将自己套入婚姻的坟墓呢?我问你,你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佟欢跟着陆一伟的思维往下走,道:“缺什么?说实话吧,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懂我爱我疼我的人。哪怕对方一无所有,我都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那有喜欢你的人吗?”
佟欢眼睛耷拉下来,将被子盖在身上,望着天花板道:“有,他对我很好,人长得也还行,家庭条件也不错,有车有房,对于我这种农村出身的家庭来说,应该是攀高枝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他怎么努力,我的心平静的如一湖死水,没有任何心动可言。呵呵,不知他一个,追我的人很多很多,还有土大款直接开口就说送我车……”讲到这,佟欢心情糟糕起来,夺过陆一伟手中的烟抽了几口,道:“你想知道我和丁昌华的事情吗?”
陆一伟瞄了眼床头柜上的手表,没有说话。
佟欢双臂抱膝,道:“我那年刚刚大学毕业,一个舞蹈毕业的,除了跳舞,没有任何生存技能。一开始我并没有到省歌舞团,而是在别人的介绍下到酒吧跳舞,我和他相遇了。当时,我还是个愤青,觉得你有钱又怎么样?老娘有的是骨气,搭理都没搭理他。而他死缠烂打,出手非常大方,我依然没有心动,直到我母亲得了重病。”
“尿毒症你也知道,要不换肾,要不长期透析,可我们家就一农民家庭,哪来的那么多钱啊。于是,我找到了他,而且把第一次献给了他,可就这样也没保住我母亲的命,最后还是离我们而去了。”提及母亲,佟欢“哇”一下哭出了声,直教人心碎。陆一伟赶忙从床头柜抽出纸塞到她手里,不停地抚摸后背安慰她。
情绪稍微好一些后,佟欢继续道:“送走我母亲后,我失业了。丁昌华说可以帮我弄进省歌舞团,为了生计,我再次屈服了他。后来,他又帮我弄到了国家一级舞蹈演员的荣誉,供我妹妹上大学,包括我后来开酒吧等等,这一切都是她给我的。而我们之间,仅仅是交易,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听完佟欢的“控诉”,陆一伟不好公正评判,是佟欢的错,还是丁昌华的错?如果抛去道德而言,丁昌华所产生的价值远远高于回报,但人毕竟不是商品,何况佟欢将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他,又有谁能弥补她心灵的创伤呢?这伤口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