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长命
“齐家主可回来了?”
眼看着围猎的日子到了,拓跋钮祯越发的不耐烦起来。
“在催了,应该是快到了。”
“应该?”
拓跋钮祯听到这个词,也不知道是触碰了他哪一根脆弱的神经了,突然间脾气就上来了,他一脸暴躁的看向伍慈,一瞬间眼神都能杀人了。
“伍慈,你什么时候办事儿也让朕这么不放心了?”
“陛下。”
伍慈连忙弯身,“奴才这就去城门处候着,一旦见到齐家主回来,立刻进宫来通报。”
“用不着!”
拓跋钮祯陡然间站起来,烦躁的穿上斗篷就往外走。
伍慈一见这架势,也顾不得害怕了,着急忙慌的就追了出去。
“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伍慈高声的喊着,拓跋钮祯只是大步的走,似乎只要走的快些就能发泄出去心中的怒火。
直到他直接去了马厩,迁出一匹马来就要上去,这可把伍慈给吓坏了。
“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
伍慈连忙按住拓跋钮祯,“陛下多年未骑马了,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再伤着了身子,得不偿失啊!”
“你也觉得朕不行?”
拓跋钮祯一下子就狂躁起来。
“多少年了!我躲在这深宫里不能出,即便是每年围猎,也只是坐在龙撵上看着,我拓跋钮祯也是马背上打出来的天下,而今却只能龟缩在这里,是不是连你也看不上我?”
拓跋钮祯目光犀利,似乎是在思索伍慈对他的忠诚度。
伍慈一下子红了眼眶,嘴唇颤抖着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陛下,老奴出身低微,自幼与陛下相依为命,老奴自知不敢跟陛下妄论亲人,但在老奴的心里,您就是奴才最亲最亲的人,奴才怎会看不上您啊?奴才只求陛下能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
“伍慈……”
拓跋钮祯一下子也哽咽起来。
多少年了啊。
连他都快记不清楚了。
从开始记事到最终结束,他身旁来来去去了许多人,最终还是只有伍慈。
“伍慈啊,朕连这马都驾驭不了,又如何能驾驭得了这天下啊?若非是陈妃有孕,想必这整个北国上下都以为朕要死了。”
“呸呸呸,陛下说的是什么丧气话。”
伍慈按着拓跋钮祯的手,情真意切的道:“陛下是天子啊!天子哪里用得着自己去南征北战,您只需要坐在那龙椅上,自有人能为您驱使!自古帝王只要会驭人之术便可,若什么都要您亲自来,岂不是要累死了。”
“驭人?”拓跋钮祯眯了眯眼,“朕研究了大半辈子的驭人之术,可事到如今手下却是无人可用,伍慈……这驭人之人也得有足够的能力才行啊。”
“齐家主还不是要因为您一句话,连夜赶路奔袭来京?”
伍慈这一句话,倒是让拓跋钮祯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是啊!
强大如齐家,还不是得对他听之任之。
他又何必非得驯服了眼前这匹马。
齐征这么烈的马,还不是让他给驯服了。曾经的王家主春风得意十年,还不是要被他给擒了。
他只要坐在那王座上,自有人会为了权力愿意给他驱使。
“禀——齐家主入京——”
一声清冷的禀报声传来,拓跋钮祯眼里的寒光渐渐地扭转成了笑意,伍慈见着他终于笑了,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幸亏这齐家主来的快啊。
三日时间从盐雪城快马跑回京,也不知道沿途是要跑死几匹马,想必是日夜不休的。
“陛下,让齐家主先回府去休养一日吧,养足了精神,才好在南国众人面前一展拳脚啊。”
伍慈小心的谏言。
拓跋钮祯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伍慈命人去传信,随即小步的跟着拓跋钮祯回了寝殿。
翌日,清晨的太阳透着几分暖意,天寒地冻的日子,风和日丽起来就显得暖和许多。周雅一睁眼,就听人禀报,说是齐家主连夜赶回了圣京城,一大早的就被召进了宫里。
“这么急?”
周雅眉头微簇,越发的厌恶起拓跋钮祯来。
事到如今,还想着利用她,利用齐征?
倘若齐征知道拓跋钮祯对她做的事,怕是她再怎么压着,都压不住。
“赵恒呢?”
周雅见着偏房那边儿没动静,不由得问了一句,也幸好她问了。
只听下人说:“南皇陛下听闻齐家主回来了,就一溜烟的不见了人,说是要去宫里见一见齐家主。”
“追!”
周雅披上斗篷大步的直朝外面冲去,在赵恒要进宫的前一刻,直接把赵恒拦在了宫门外。
“一大早的怎的一声不吭的就要跑啊?”
周雅拦在马车前,赵恒从车里探出头来,瞧着她“嘿嘿”傻笑。
周雅白了他一眼,“怎的一声不响就跑啊?”
周雅见他装傻,就又问了一遍。
赵恒只得小声道:“这不是听闻齐家主回来了,急着想要见一见么?”
“早晚见得着,又不急在这一会儿。”
周雅下马,直接从马夫的手里抢过缰绳,拉着马就调转马头。
“诶?雅雅,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回家!”
“我得进宫呢!你这是怕我欺负了齐征不成?你想多了,我就是去瞧瞧的,没别的想法……”周雅才不听他在这儿叽叽歪歪的,拉着马车就往周家去。
“雅雅!我要是想欺负他,有的是办法,一会儿围猎我照样也能欺负了他去,再说了,去猎场也得我跟你们北王一起去不是?我怎么也得进宫啊!雅雅!”
赵恒一个劲儿的喊周雅,周雅才不听他叨叨。
“雅雅!”
“闭嘴!”
周雅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赵恒顿时像是蔫了的茄子,低着头就那么在车门口瞧着她。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倒是让周雅不由得回了头。
“怎么不说了?”
“不是你让我闭嘴的么。”
赵恒颇为委屈的说。
周雅叹气,将缰绳扔给马夫,她跳上马车钻了进去,瞧着赵恒道:“你记着,你是南国的皇帝,即便是围猎,你也用不着亲自上阵,你只需坐在拓跋钮祯的身边,骑马射箭追杀猎物,是我们身为人臣才要做的,你是君王,你坐在那大帐内,才是最安全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