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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学梦

作品:杨庄外史|作者:洪刘华|分类:综合其他|更新:2024-09-28 00:30:06|下载:杨庄外史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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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马洪生讲的故事:

我是桃园人,父母生了我们姐弟三个,上面还有一位奶奶。

大姐视力不好,小学毕业后便辍学了。二姐成绩非常好!不过那时候推荐上大学,我家因为成分不好,二姐没有被推荐,只能到乡办厂里打工。她把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都收藏在家,我有空就拿出来看。

我最喜欢看的就是语文书上的白话小说,比如《失街亭》、《武松打虎》、《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等文。对于文中的英雄十分欣赏,对于写作者也无比祟拜。

上初二的时候,有人上课看小说,被老师没收!当时我是学习委员,经常送作业本去老师宿舍。看到被他没收的《红楼梦》,我便偷回家看,看完后我又自作主张地给了那位同学。

那同学很高兴,说邻镇磨头有个文化站,藏书很多,只要押两块钱,月租五分,便可以天天借书看。于是我省吃俭用存了两块钱,到文化站办了一张借书证,

我用三个晚上看完了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米切尔把我带进另外一个世界,她就像穿着随意、有些俗艳的使女牵着我的手,将我领进了神圣、庄重的教堂一样。

接着我开始阅读托尔斯泰、巴尔扎克和斯汤达。只要走进文字,我的手上就会出汗、不安和惊恐。我需要不断地合上书页,才能抵抗阅读给我带来的躁动和惊惧。

读《包法利夫人》时,正好放年假,在严寒的冬天我会莫名其妙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在村子里跑上一圈,又跑回家里一字一句地将书看完。

初中时我语文一直名列第一!别人怕写作文,我最喜欢写。老师常把我的作文当作范文读给同学们听。

我语文好,数理化也不错,英语却是一窍不通!至今除了26个字母,其它一句也不会说!有次老师用英语问我:what’syourname?我不知他讲的什么,回答不出来。同座叫我回答:mynameisadog!我真的那样说了,结果哄堂大笑!

上高中时,别人挤出时间做试题,我是除了上课就看书。那些古典名著着实让我着迷,我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老师们为我着急,多次提醒我,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如果不用足全部的身心,将来肯定会名落孙山,但我依然如饥似渴地阅读书籍。

不久校里成立文学社,大家推举我当了社长。

从此我开始写作,并试着投稿和发表。1983年在《紫琅》发表的第一个短篇,只有3元的稿酬,可我象今天得了3万块钱一样激动和兴奋。

上高三的时候,我爱上了班里的一位女同学,她叫王园园,喜欢写诗,也是文学社成员。

王园园长得很漂亮,每个男孩子都为她着迷,她也喜欢周旋于其他男生之中,我不知道她对我有没有兴趣。

因为我是文学社社长,经常在校里出黑板报。王园园的字写得好,我便请她帮忙。课后同学们围在黑板报前欣赏,大家都认为我们是才子才女。

有天出完黑板报,我们手拉着手在操场上散步,不知怎么就谈到爱情。天色很暗,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一会儿月亮出来了,她说她喜欢星空,就像喜欢我的眼神,忧伤中透着些抑郁。她还说她想看看那里面会藏着些什么?我低下头想吻她,她却比我先红了脸。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我忽然想和她一辈子走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都显得格外兴奋和开心。我经常拉着她的手在操场上疯跑,我们偷偷地在一起吃饭。冬夜的寒风中,我们相互依偎,分享着彼此的梦想和对未来的期望。我告诉陈建萍,我希望以后能够陪伴她每一个重要的时刻,无论是快乐还是困难。

接下来便是高考,王园园考上了南京师范大学,而我与大学失之交臂。那段时间我紧闭门户,不吃不喝,体重下降了七、八斤。

那时候我们还不懂得人生的辗转和离别,只知道彼此之间有一份感情,足够让我们相信未来。

毕业后我们各自追寻自己的梦想,电话变成了偶尔的问候,书信也渐渐稀少,最终我们失去了联系。

1986年9月,杨兆成校长介绍我到大明中学代课。当时花正明和张慧也在校里代课,后来他们都转正了,还做了夫妻,这是后话。

代课期间,我依然喜欢看书,写作,先后在《故事会》、《山海经》杂志上发了十几篇文章,我在文学的海洋里如鱼得水。在别人的眼中,我是不可理喻的,但我不后悔!

自古以来,人活在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为了自己的梦想,有人更是付出了一辈子的艰辛和努力!有人成功了,但更多的人是失败者。虽然失败了,但并没有能阻止更多的人做梦!

不知道你们都看过《红楼梦》没有?作者开篇写到:“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曹雪芹在贫困交加中完成《红楼梦》,没有做官,没有功名,在世人的眼里,他是个失败者。但我们今天读到《红楼梦》时,你还能认为,曹雪芹是一位失败者吗?

一转眼过了四年。

1989年5月,王园园分到桃园中学实习,她的办公桌就在我前面。我常常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因为实习,王园园没有主课,她主要教学生美术、音乐。她最喜欢教学生唱《迟来的爱》,我怀疑她是故意唱给我听的。

于是我将办公桌与她合拢,人坐到她对面。办公桌不宽,我伸手就能碰到她的头发,但我从来没有碰过。

人家是正式教师,而我只是代课,我没有权利追她!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一定要娶她!两种声音经常在我头脑里打架!我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了!我决定明天就向她表白,如果她不爱我,我以后也不再想她!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磋砣!每次到了第二天,我的勇气又荡然无存了。

不过只要一来到学校,我的注意力就全在王园园身上,有时她来晚了,我便觉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不久我暗恋王园园的事就弄得人人皆知,学生造句都用我和她举例,比如:马老师与王老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马老师与王老师情投意合珠联璧合;马老师丧心病狂,王老师狗急跳墙!学生不过是造句,我也不好打骂他们。

记得有一天,我很早来到学校办公室,然后望眼欲穿地望着门口。这时许秀珍老师坐到她的位置上对我说:“今天王老师不来,我就坐在这儿吧”。我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问许老师:“王老师怎么了?她是不是病了?你不是有办公桌吗?干嘛坐她的位置?”许老师笑得前仰后合。原来她只是逗我,王园园一会儿就到了。

回到家里,我对着镜子打量自己。我绝望地发现,我再也不是过去的翩翩少年,而是一位穷酸落魄的代课教师!这一发现使我的情绪一落千丈,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打不起精神。

转眼到了七月,杨校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我以为他要批评我,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不料杨校长一反常态,对我的能力大加赞赏!然后说上面来了几位师范生,下学期要不要人代课听通知。

听通知就是没通知!我心里虽然难过,可是也无可奈何。

回家以后,我以学生早恋为题材写了篇十几万字的爱情小说。先寄《少年文艺》,退回!再寄《儿童文学》,退回!再寄《垦春泥》杂志。这次没退,杨文友估计一定被录用了!

三个月后打电话给编辑部,一位姓沈的编辑告诉杨文友他已经看了,写得不错,原稿及修改意见早就退了,他让我修改之后再寄!

那时农村的信都是送到村长家里,村长看见熟人就让他稍带。我询问村长,村长想了半天才说叫一位妇女带给我。我忙找到那位妇女。妇女说她忙忘了,放到床头柜上被老公擦了屁股!她说我实在要她买两卷卫生纸赔他!

我欲哭无泪!十几万字,写了五个多月!写了改,改了写,他又没留底稿!

我觉得写短篇、笑话没意思,要写就写中篇、长篇!我以学生早恋为题材写了篇十万字的小说。先寄上海《少年文艺》,退回!再寄江苏《少年文艺》,退回!再寄江苏《垦春泥》杂志。这次没退,我估计一定被录用了!

三个月后我打电话给编辑部,一位姓沈的编辑告诉我他已看了,写得不错,原稿及修改意见早就退了,他让我修改之后再寄!

那时农村的信都是送到村长家里,村长看见熟人就让人稍带。我找村长询问,村长想了很久才说叫一位妇女带给我。我忙找到那位妇女。妇女说她忙忘了,放到床头柜上被她老公擦了屁股!她老公还说比用报纸好呢!她说我实在要她买两卷卫生纸赔我!

我欲哭无泪!十万个字,我写了两个多月!写了改,改了写,我又没留底稿!我凭记忆又重写了一遍。为了防止丢失,我亲自送到《垦春泥》杂志社,沈编辑热情地接待了我,并答应我下月发表。

2002年9月,一位初中同学介绍我到北京对外经贸大学做保安,月工资八百块!我想做保安比较轻松,空闭时间还可以看书写作,说不定还能实现理想呢!

初中同学是个瓦工,他在校里看到招工启事叫我来的,我来不久他就走了。当时他把我领到保卫科长那里。保卫科长安排我到博学楼管理公司上班。名叫管理公司,其实就是传达室,我来就是保安。

传达室里本来有两个人:小周和小吴。两个人大约二十四、五岁,河南人。我来后相互点头笑笑。他们用家乡话交流,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们早七点上班,晚十点下班。上班时将所有教室门打开,下班后将所有教室门关上,同时将电灯熄掉。平时就在传达室里坐着:收发信件、报纸,招领失物;有空时轮留上楼巡查。

两个小伙子很勤快,早上很早开门,晚上主动上楼熄灯关门。两个人坐不住,一会儿就上楼巡查,让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着。我喜欢看书写作,正好求之不得!

我那时没有电脑,也不会打字,投稿还是用稿纸写好之后邮寄。

外贸大学有个出版社,出版社旁边就是读者服务部,服务部里边可以买书借书,还帮忙打字、复印,收费只有外面一半。营业员一男一女。男的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头,不苟言笑;女的二十多岁,长相甜美漂亮,对人十分热情。学校里老师、学生太多,我去复印过几次,她对我也没印象。有一次我请她帮我打一份六千多字的小说,她说三十块钱。我给她三十块钱。她说白天没时间打,晚上再打。我只好随她。

第二天我去拿时,服务部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将打好的稿子和三十块钱都给了我!她说闲着也是闲着,帮我打字正好消磨时间。还说我写的小说很真实,很感人!

经过交谈,才知道她叫罗世琳,四川泸州人,今年二十六岁。她是家中独女,父母想将她招赘在家,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去年她和老乡到校里装修教室,看到读者服务部招收员工便报名应聘,想不到真被录用,其实也是临时的。

出版社经常向外寄书、退稿,所有信件都放在罗世琳这里,由她代寄,邮资统一支付。罗世琳叫我把稿件也放她这里,她帮我代寄。我说这样不太好吧?这不是假公济私损人利己吗?罗世琳骂我一声傻瓜!她说一、两块钱不算贪污,她给家里写信也是混在里面一起报销。

沈老师退休后,我写稿不是石沉大海,就是换个信封退回,退稿信也是铅印的:大作拜读,经研究不拟刊用,现退回。我估计人家根本没看。因为乡邮局没有大信封,我寄稿件都是用旧日历旧年画自制的信封,脏得不得了,内页也不干净,回信地址是:如皋市桃园镇杨庄村三组。编辑肯定没兴趣看。到了北京以后,我投稿都是用的学校信封,地址当然是对外经贸大学,院、系、班级都不必写,因为所有来信都从传达室经过,我的信当然不会送给别人。报刊编辑以为我是大学老师,投稿一般都能刊用,回信写得也很客气。有位编辑说他外甥也在该校上学,麻烦我多多关照。我回信一定一定,事实上哪敢找他外甥?若对方知道我是保安,还会叫我马老师吗?

2002年农历9月15日,是罗世琳二十六岁生日。这天她请我到外面饭店吃饭。因为聊得开心,我喝了一斤白酒,她也喝了半斤红酒!两个人都有点醉了。想到她是四川人,我是江苏人,现在都在北京打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饭店上面便是宾馆,罗世琳说她开了房间,今天不打算回校了。校里有员工宿舍,平时她和几位扫地大妈宿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夜的夜色太美她太温柔!吃过饭后我们一起到宾馆的阳台上赏月。旅客们吃过饭后都上床睡了,阳台上只有我们两人。我们静静地凝望着夜空,看明月在云中穿梭,月光柔和地洒在身上。远方传来缥缈的歌声,我们一起感受“月中清露点朝夜”的美丽。

半夜过后,我准备回校睡觉,罗世琳羞涩地说:“学校十点关门,你现在进不去了,就在这里睡吧。”

于是我进了她开的房间,我先洗澡,洗完后躺在床上休息;罗世琳接着去洗。当她洗完出来,我不由一下子呆了。只见她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最是那回眸一笑,更显得风情万种。她主动吻了我一下,并且叫我大作家。我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将她搂进怀里。

这时候月光照进房间,我们俩相依相偎,对着十五的月亮发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们就在北京打工,她不去江苏,我也不去四川。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拥有自己的天空!

一直固执地认为,只要深爱就一定能走到最后。可是很多时候,我们用尽心思去爱的人并不是我们最后的归宿,她只能算是我们旧时光里一段不可磨灭的过往。

对外经贸大学开放式管理,任何人都可以进出校园。大部分都是老师、学生以及学校员工;也有少部分小偷混进学校。学生丟失手表、手机的情况比较严重;笔记本电脑也时有丟失。领导让我们加强巡查,发现可疑情况立即汇报!

这天,一位女同学捡到一只诺基亚手机,十分高兴地交给我们。小吴表示感谢之后,立即将手机关机放到袋里,然后在窗外小黑板上写上一则招领启事:

今有同学捡到一只手机,请失主前来认领。

半小时后果然有人前来认领,小吴将自己用的手机拿给他看。失主一看不是,失望地走了!

保安怎么能这样?我叫小吴还给人家!人穷志不能穷!小吴说这些同学将来都是富人,丟个手机无关紧要,我们做保安的发不了财,要他个手机也不过分!

“就是就是!小吴说得不错!”小周随声咐合。

什么混账逻辑?我们做保安的应该尽力帮助同学,怎么能要人家东西呢?何况不是自己捡的,自己捡的也要还给人家!

这天晚上,小吴生病请假,我和小周上楼关门。小周一到楼上,立即东张西望;看看四下无人,他才进入教室。他不急着关灯,而是每个抽屉寻找起来。凡是同学忘在课桌里的钢笔、手表,他都放到自己袋里!他将一只眼镜给我,我愤怒地叫他放回原处!

当我们关到最后一间教室时,小周发现有个同学的课桌里竟然放着一只手机。他毫不犹豫地放到袋里去了。这次我没有叫他放回原处,我已拿定主张要帮他举报了!

第二天早上,一位女同学愁容满面地进来,说她昨天放在课桌下的手机找不到了!她昨天最后一个离开教室,今天最早进来,有谁半夜进去拿呢?

“你会不会记错了?或许忘在其它地方吧?”小周做贼心虚,故意误导她。

“不会!我昨晚在教室还给家里打过电话,到了宿舍才发现手机忘了带回。我过来拿,大门已经关了!呜呜!我每天只吃两块钱伙食,省了半年才买的!女孩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别哭,我一定帮你找到!”我一边安慰女孩,一边离开传达室向校长室走去......

校长听我讲了事情经过,自然十分震怒!他让我和他一起前来询问小吴、小周。二人已不知去向。原来他们看我离开教学楼,知道我去举报,立即逃走了!

当天晚上,小周给我打了个电话,叫我出门小心一些!他说只要我走出校门,他立即将我的狗腿打断!

我以为他吓我,也没放在心上。星期日到外面买书,回校时有人拦住我,接着又围上来五、六个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显然是小周、小吴叫他们来的!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还没动手,一个大个子举起啤酒瓶就往我的头上砸来。其它人也跟着猛攻,我什么时候昏倒的也不知道。

当我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头上缠的全是纱布。“护士,我是怎么进的医院?”看到护士进来我问。

“你老婆送来的呀!”原来我昏过去后,小周怕出人命,用公用电话打给罗世琳,说我出了车祸,罗世琳也就送我进来了,而小周等人立即逃之夭夭。

我想坐起来,可我用尽力气也没能坐起来。我掀起被子,用手按了一下大腿,一点直觉都没有。

“我的腿怎么了?”我吃惊地问。“你……”护士犹豫着。“快说啊!我到底怎么了?”我大声地吼着。护士小心翼翼地说:“你的头部被硬物砸了,血管砸破了,我们为你做了开颅手术,你的腿失去知觉了……”我赶紧问:“那我的腿还可以恢复吗?”护士说:“不能了,除非发生奇迹。”我彻底地蒙了。护士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好吧,我一会帮你打针。”说完走出病房,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我用被子盖住脸……

一会儿门被推开了,罗世琳走了进来,看到我醒来她笑着说:“你醒了。”我忍不住嚎啕大哭。罗世琳把桌子上的保温瓶打开,一阵香气飘了出来,她慢慢地盛了一碗,说:“来,喝点鸡汤。”说着用勺子舀了一勺子喂我,我随手一推,汤撒在她身上,很烫,她没有讲话。我说:“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嗯,好吧,你休息,我一会过来看你。”

我看着天花板,想了很多,很多……我真的下辈子靠轮椅了吗?我不想这样!我要走路!我要奔跑!

一会儿罗世琳又进来了,她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轻轻地说:“我不饿。”她赶紧问:“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尽管说。”我看着她说:“那你帮我把床摇高点,世琳,你以后不用过来了。这件事和你无关。”她一边摇床一边说:“这样怎么行?你在这边没亲人,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啊?”“你……”我还没说出口,她就打断我的话:“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先回老家一次,下星期过来看你。”

第二天晚上,护士问我:“你老婆回来没有?明天你一定要出院,医院的床位不够,还有医药费要交齐。”我问:“护士,多少钱?”“一共两万多。”我真的蒙了,别说两万多,我现在两百块钱都没有。我打电话给二姐,第二天她来接我回家了。

听说二姐去经贸大学找过领导,领导说我旷工,已经除名了。至于打架斗殴,事情发生在校外,与学校无关!找派出所,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是小周找人打的,而且他的电话又停机,最终不了了之。

从北京回来后,我给罗世琳发了一个信息:“世琳,我真的很爱你,可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被学校除名了。我现在已回江苏,不要想我,忘记我吧。”

发完信息我的手机号码便停机了,我又换了一张新卡。以后再也没有跟罗世琳联系,更不会与北京的任何人联系。

不是每一段爱情都有美丽的回忆,也不是每段回忆都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我们既然不能相伴到老,就让我在这里为你祝福。

因为你已是我今生永远无法割舍的牵挂。只是再多的思念和牵挂也换不回拥有你的日子。

失去最爱的人竟是这种感觉,原来爱你和放弃一样的不容易。

只是有一段感情再也不可能继续,有一个人再也不可能相依偎。

有一个声音再也不能经常在耳边响起,有一双手再也握不住那手心的温度与舒适。

当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会陪你流泪。当你不快乐的时候,我就是你的开心果。

当你孤独的时候,有我在陪你说话。当你伤感的时候,我会和你一样的忧郁。

当你梦见我的时候,那是我在想你了......

回家后我就成了瘸子,每天与轮椅为伴。我没有低保,也没有残疾补助,有人叫我找村里,村长说村里的低保名额已经满了,不好无故把人家取消,等以后出现空缺时再把我补上。

我知道邻居有低保,也有残疾补助,邻居自己说的。

邻居和人家做的换亲,夫妻之间关系不和,老婆和他离婚后,邻居得了精神病。他天天到村里要低保和残疾补助,村长不耐烦,就帮他办了;不过村长关照他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人家有意见。

邻居偏偏告诉别人他家有低保,有残疾补助,不要交医疗保险,看病几乎不要钱。但他告诉别人后都要加上一句:你不要告诉别人。

我不好挤兑邻居,也就不再找村里。

我又写故事向报刊投稿,回信地址依然是如皋市桃园镇杨庄村三组,再也没有人叫我老师,我写的稿子依然石沉大海或者原稿退回,一气之下我发誓不再投稿,所有的稿子都放到箱底。

2016年5月,我去如皋中学向一位同学马建国借书,他留我吃饭,我也就没走。大约11点钟,一位姓马的老板约他吃饭,马建国说来了位同学,走不开。马老板叫我一起去,多一个人没事。我想吃一顿饭也没事,下次回请就是。

到了饭店,马建国一一为我介绍:这是张作家,自由撰稿人;这是李画家,著名书法家、画家;这是王女士,现代派自由体诗人。当介绍到请客的那位老板时,马建国说他是修建化粪池的马老板,年收入几千万!马老板立即纠正说:“修建化粪池只是我的副业,我的真正身份是中国作协会员,如皋第一才子,你没有听说过吗?”说完到汽车后备箱里拿了一本自己出的书给我。

我一听肃然起敬,接过书后随便翻了翻,还是家挺知名的出版社出版的,装帧也很华美,可是再瞅瞅里边的文章,都是很一般的通讯报道,而且千篇一律:决议没有不通过的,人心没有不振奋的;接见没有不亲自的,看望没有不亲切的;班子没有不团结的,群众没有不满意的;效率没有不显著的,成就没有不巨大的……

饭后回家,才发现才子给我的书忘在饭店里了,我想算了,看了也没什么用。这时才子打来电话,问我他写的书怎样?我说不错不错!语言优美情感真实,通俗易懂文采斐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才子让我发个位置给他,他再赠送两本书给我,内容更精彩,故事更动人!我不好拒绝,于是订了一家饭店,恭候才子大驾光临。

大约五点钟,才子带着十多人来了,同时带来了自己刚出的两本新书。我忙恭恭敬敬地请他签上大名,然后请大家一起吃饭。我原来想吃了人家的以后再还,想不到当天就要加倍偿还。

从此我和才子成了朋友,他在公众号发的文章第一时间发给我看,我也把以前写的故事发给他看。他问我想不想出书,我问他出一本书能得多少稿费?他说现在出书都是自费,费用在三万左右,同时赠送一千本书,如果有渠道出售,一般也不会亏。

三万块钱也不算多,几天后我把钱和文档转给才子,然后等待小说出版。

半年以后,我的书终于出版了,收到书时才发现才子在上面加署了他的名字,自我介绍也十分牛逼!没有他我不认识出版社,现在也只能默认是两个人写的!

我有个同学在书店当经理,我把书送过去让他帮我代销。他一查书号,说是假的,印刷厂只要几块钱一本。他叫我赶快拿走,被文化部门知道要罚款!我吓得赶忙拉回来了。

我后来一查才子的书,才发现他的书号也是假的,中国作协会员自然也是假的!可他经常说如皋作家写的东西都是狗屎,只有他的书才是经典。

几年过去了,我的书除了送人之外,几乎没有卖出去过。我想放在家里也是浪费,于是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地点定在如皋市老爷大酒店。聚会前我在同学群中宣布:聚会采取AA制,男生二百,女生免费,另外每人赠送一本自己刚写的新书。

到了聚会这天,同学们果然开着奔驰、宝马来了,也有的开着电瓶车,我想他们肯定是冲着我的新书来的。我在每本书上都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让马建国负责收钱。

聚会前马建国就对我说:“王园园听说你出了新书,今天也来,你小子如果好好表现,说不定今天就能抱得美人归呢!”

马建国跟王园园以前是同事,听说也和她谈过恋爱,现在居然把她推荐给我,马建国真的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啊!

聚会现场热闹非凡,同学们都在愉快地交谈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王园园。只见她穿着一袭简单而优雅的裙子,模样依旧美丽动人,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沧桑。

我坐在轮椅上不能走动,便向她招手致意,王园园也向我挥手。马建国安排她在我的身边坐下。我心中虽然有千言万语,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曾经的日子仿佛重现。王园园依旧光彩照人,而我被人打伤后成了残废,额头上也出现了几丝白发。

这时王园园低声问我:“马洪生在哪里?”

“我就是马洪生。”

王园园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感动,可是一会儿眼神便暗淡下来。

王园园问我写书能挣多少钱,我说亏了两万多!王园园惊讶地问我亏本出书干嘛?我十分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临别时,我紧紧地握住园园的手说:“谢谢你今天来参加同学聚会,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陪你一起走过春夏秋冬。”

因为喝了不少的酒,后来的事我也记不得了,只知道离开酒店时,服务员叫我把剩菜打包带走。我发现我的书大半仍放在桌上,有些同学根本就没有要,服务员也叫我拿走!

不要书也罢了!王园园回去后,竟然写了一篇公众号发到同学群中:

马洪生是我们高中时的同学,中等个儿,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个不会干活的农民。打工似乎变成了旅游,隔一段时间,他会出去找一份工作做。短则三五天,长则四五月。不是他炒了老板的鱿鱼,就是老板炒了他。但工作干不下去的理由似乎只有一个:老板或者同事们都太奸诈,他一个正直的人不屑与小人共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说。一脸的义愤填膺。

后来听说他不想打工,专门在家写小说了。作为同学,我不得不说他几句。

首先,人应该有梦想,我很肯定你对文学的执着,我也从来没有嘲笑过你写文章有何不对。文学梦想是所有人的童话世界,心中拥有了这块圣土,即便到了耄耋之年,也会拥有一颗童心。

孩童的梦想是长大;飞鸟的梦想是翱翔于天;歌者的梦想是登上最高的舞台;您的梦想是出书。这并不奇怪,可是在实现梦想的过程中谁不辛苦?飞鸟的自由洒脱背后,有日复一日的振翅;歌者成功的背后也离不开汗水的挥洒与苦练。你本处在写写千字文的水平,但却想一步登天出畅销书,听起来有些荒唐吧!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诚然,历史上与现代史上,人的伟大与年龄无关。齐白石56岁后才声名大振,丘吉尔66岁才成为英国首相,罗素79岁才荣获诺贝尔奖,而你才55岁,虽然残废,不过找份力所能及的工作,没事写一些新闻、通讯,说不定还能挣点稿费。自费出书,你的书有人看有人买吗?。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隔行如隔山,术业有专攻。”做人要认清事实。鞋匠知道鞋怎么修,花匠知道花怎么栽,可你知道怎样写文章吗?

很多作者都有一个文学梦,希望成为当代作家。有这个梦想并没有错,错的是在追梦路上,先把生活的角色扮演好,自己首先是一个好父亲,好员工,最后才能是一个写作者。若生活一地鸡毛,那所谓的文学,又有何意义?

现在的作家有成千上万!他们雄心勃勃,锲而不舍,闭目塞听,点灯熬油,挖空心思地写着自己都不屑一瞥的文字……他们如同着魔一般痴心不改,哪怕文章阅读量只有三十、五十,仍然整天埋头在贫瘠的土地上,栽种着营养不良,无精打采,难以结果的庄稼。

其实这是一种病态,既是社会的病态也是作家个体的病态,更是文学作品无人问津的原因。

老马显然也有病,如果连养家糊口都挣扎,还谈个毛文学?

现在许多人喜欢自费出书,但那些书与文学无关。你不看现在有些当官的,只要肚里稍有些文墨,都在急着抢着出书。他们的书出来后根来不愁发行,下属单位那个不讨好地抢着买?而且很多官员们的书都是用公款出的。你出了本送我,我出了本送你。其实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们的文章既没有文采,更没有思想,也没有哲理,都是对时事政策的一些解释与吹捧。

作为一个时刻以客观为行为准则的辩正唯物主义者,我始终是冷静而理性的。在我看来,一个真正对你好的同学,是会告诉你应当以怎样的人生态度去面对老年生活,而非不分青红皂白地纵容你的无知,吹捧你的迂腐,甚至支持你的愚蠢!如果是我,我不会结交这些同学--没有原则,没有底线,没有是非,但你却沉醉在这些自以为是的友谊中。

作为同学,我简单地给你提几点建议:

1、早点放弃文学梦,走出这个自我麻醉的怪圈。在以前信息匮乏的年代,人都没见过世面,必须得接触纸媒,并把报刊奉为权威,才让当时的青少年产生了文学梦,从而抬升了当初作家的社会地位。但现在是网络时代了,人对外面的世界没那么好奇了,纸上谈兵洗别人脑那一套不灵了,何必还拿文学梦自我麻醉呢?而且,文学即人学,即社会学,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长期脱节于社会,缺乏素材汲取和真实阅历,靠纸上谈兵写出的字,有多少说服力呢?

2、写作就是一项基础技能,中国起码几亿人都会,千万别把写作当本事,更别当饭碗。找个工作果腹养家,毕竟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文学,而是钱,有了钱生计才有保障,家庭关系才能稳固。

3、最后我奉劝老马,文学真的不会大于面包,你离文学梦有点远,但你离饿肚子非常近了,有大把做梦的时间,还是研究一下面包更好。

我看后十分惶恐,决定把我写的书都卖掉!

第二天,我向邻居借了一辆三轮车,拉着一车书来到废品收够站。我一个人走路不行,但是拉车行。

这时有母女俩也来卖书,我一看竟然是我初中时的同学潘银芳,她女儿考上大学后,决定将以前的课本都卖掉,那些书自然又破又旧,而我的书几乎都是新的。潘银芳问我怎么会有这些新书。我说是我自己写的,可是没人买。潘银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说这些书看起来不错,家里的书橱正好空着,她想买回去放到里面。

我说:“你要就送给你吧,卖什么卖啊!”

“送给我不要!也是你辛苦写的!”潘银芳说完把刚刚卖课本的三十块钱硬塞给我,我只好收了。其实我花了三万块钱!

因为我的书很多,潘银芳叫我帮她送回去,我只好答应了。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路上的行人纷纷找地方避雨,我和潘银芳母女也快步跑到一处屋檐下。因为屋檐太小,我的书只能放在外面,潘银芳急忙把她带的雨衣盖到书上。

雨过天晴,我把书送到潘银芳家里,经过交谈,才知道潘银芳与前夫早就离婚了,她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我问她前夫给不给女儿抚养费。潘银芳说女儿不是前夫生的,所以不给。潘小慧白了她一眼,她才闭口不说了。

潘银芳留我吃饭,我没有拒绝。她女儿叫我叔叔。她说她最喜欢看言情小说,问我会不会写?我说会,我什么都会!我还是南通作协会员呢!

从此我一边看书一边写作,发到网上后再转给潘银芳、潘小慧看。我的本意只是讨好她们母女,想不到我的书发布后很收欢迎,几个月之后阅读量就有了几百万,稿费一个月也有几千。

去年底我和潘银芳结婚,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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