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家的闺房,他到底是不该进,可又不舍得离开。
片刻后,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趴在窗口处,高挑的身形显得有些蜷缩,探过头眼巴巴的看着坐回了床边的宝钏,贪婪的目光没有收回,他小声讷讷道。
李忱:宝钏,我、我有一言。
在宝钏蹙眉抬起眼看过来的时候,被那清透的目光一扫,他又像是舌头打了结一样滞了滞,硬着头皮开口道。
李忱:我还是想狡辩一句……那日,那日我提过一次的,可是,你没信……
宝钏仍旧蹙着眉,只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你就没想过,或许我是皇帝呢?”
“陛下?陛下好似已经不大年轻了吧?我看你还不算老啊……”】
往日的画画好似浮在眼前,她神色一顿,继而弯唇笑了笑,讥讽道。
宝钏:陛下您心有七窍,似那般的拐弯抹角、似是而非许是游刃有余,可臣女愚钝,却是看不透您的用意的,也正是因着臣女愚笨不堪,才没能借此联想到您的尊贵身份……
李忱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又说错了话,两只手不停地摩挲着那木头窗棂,指腹被摩擦的微微发烫也不曾停下。
向来温柔灵动的宝钏发起威风来攻击力实在太强,阴阳怪气层出不穷,他只能低垂着眼老老实实的听着,也不敢直接截了她的话头,待到她声音渐消,这才轻声问道。
李忱:宝钏,你渴了吗?
宝钏:……
*
会客的厅堂中,李忱与王允二人坐在一侧面面相觑。
良久的沉默后,他语不惊人死不休。
李忱:岳父大人,这下该如何是好?
王允屁股一滑,好悬没直接摔个底朝天,更是连忙站起身来微微俯身行礼,状似受宠若惊的战战兢兢道。
王允:陛下,您这是折煞老臣了!
李忱:不折煞。
李忱微微一笑,这会儿完全没有方才在宝钏跟前的卑微讨好的模样,反倒是神色温和,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挑眉道。
李忱:岳父乃我大唐栋梁之臣,朕御极十几载,也多亏了岳父在前朝的帮扶,眼下却是有了一桩难题。
看着他满头虚汗的模样,李忱站起身扶了他一把,非要让他坐稳,才低声叹道。
李忱:皇后疏远了朕,不愿原谅朕,此事还要劳烦岳父大人帮一帮……
王允愣了愣,这次倒不是装的,而是实打实的怔住了。
王允:……皇后?
李忱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而后理直气壮道。
李忱:岳父啊,其实朕早就心悦宝钏了,所以那日你进宫请旨赐宝钏凤冠霞帔,朕这才松了口,甚至还下旨于长街搭建绣楼,许抛绣球招亲。
李忱:但这哪里有旁人什么事呢?更没有定下劳什子规矩,自始至终,抛绣球只不过是想让宝钏体会一二这个新奇的点子,能入内接绣球之人,也唯有朕一人罢了。
李忱:若不然,朕早就下旨册封宝钏为中宫皇后,何必再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说到这里,他扬唇笑了笑,一锤定音道。
李忱:宝钏是朕认定的皇后,乃大唐国母,如此称您一声岳父,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王允:……
王允有些愣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