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王允只觉得左眼皮跳了跳,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四周是觥筹交错,瞧着上首的陛下兴致正浓,他也只得笑眯眯的多饮了几杯。
侧目望去,一眼并没有瞧见宝钏的身影,他拧了拧眉,刚要打发人出去瞧瞧,就听得“啪嗒”一声,本就不大的喧闹声即刻停住,众人连忙抬眼望去。
却是宫婢毛手毛脚打翻了酒杯,浸湿了陛下的龙袍,即刻间便跪下慌乱的求饶。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众臣心下一凛,不敢细瞧帝王的神色,连忙放下酒杯,低头垂眼。
王允倒是还有余力微微抬眼,便望见向来温文尔雅的陛下眉头微蹙,却并不动怒,只摆了摆手,对着左右吩咐道。
李忱:朕无碍,带她下去以当差不利领罚便是,莫要刻意为难
左右连忙恭声应下,宫婢更是心下一松,感激涕零的叩谢圣恩。
即便早已知晓当今陛下性情温和,为君坦荡,众臣却仍是忍不住拜服。
陛下登基之前的经历颇为坎坷,一笔难书,当政后却耳清目明,英明神武,有明君之相。
可对朝臣宫人来说,最重要也是最幸运的是,陛下情绪极为稳定,并不耽于享乐,是非赏罚更是分明,少有冤假错案发生……
看不透他的臣子们正在暗自揣测嘀咕什么,李忱也无心去猜,他低下了头,望着那一片碍眼的濡湿,面不改色的又抬起眼,俊朗舒阔的眉眼一片平稳从容,声音依旧温和。
李忱:朕去更衣,众卿安心同饮
登基多年,他天威愈重,温和表象下是帝王掩不住的强势威严。话音刚落,朝臣们有一个算一个,连忙站起身,纷纷恭声应道。
“臣等恭送陛下。”
李忱站起身来,沉沉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继而大步的离开了殿内。
身边的贴身太监郭茂恭恭敬敬的跟在身侧,心里颇为战战兢兢,低头不语。
自陛下明查沉断,谋除宦官马元贽之流,朝中局势大安,宫廷中却再没有阉人触摸权柄,陛下虽仁,可却是厌极了太监作乱的,他虽为心腹,却也颇为谨小慎微,莫敢出格。
行至太极宫,他不由得作了难,恭声问道,“陛下,可要再着龙袍?”
思及宴会即将散去,李忱漫不经心的抬头看向窗外,但见枝头喜鹊盘旋,杂声入耳,他眯了眯眼,眸色微沉,如星云沉淀。
李忱:不必。
*
亭内一片漂浮的寂静。
荷花眉头微蹙,瞧着自家小姐微红的俏脸,莫名很是担忧。
她虽是奴婢,也是知晓皇宫内院危机四伏的,这会儿心下总是不安,便走上前俯身问道。
“小姐,您醉了吗?”
宝钏歪头看向她,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红,那双眼睛却极亮,隐隐约约有丝毫的朦胧醉意,若有若无,她笑嗔道。
宝钏:荷花,瞧你,我只喝了一杯,怎么可能会即刻醉了呢
话是这般说着,她却还是慢吞吞的站起身来,望着这奢华庄严的皇宫一角,唇角勾起,嘴上却小声呢喃着。
宝钏:不过,我们确实该走了,也不知爹爹退没退席,陛下这个寿星肯不肯放人……
提起繁重的裙摆,她摆了摆手,拒绝了荷花的搀扶,小心翼翼的下了石阶,脚下一个不稳,却险些踉跄着着了地,荷花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却不知不远处何时显现一人,伸出手稳稳的扶了她的手臂一把,而后极有分寸的松了手。
她受了惊,面色煞白一片,猝不及防的抬眼望去,惊道。
宝钏:你是……
……
作者说:看前边宝子们喜欢这张的多,那李忱就用这张作头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