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越说越顺口,本来有着不少的心虚,可越到后面她甚至还觉得自己挺委屈。
王银钏:宝钏都多大了,您和娘还一直把她留在闺中,魏豹虽说年纪大了几岁,可也算是我和夫君看着长大的,如何不算是个良人了?我这般为着她打算,你还这么埋怨我……
王允险些要气笑了,重重的甩开了她纠缠的双手,面色阴沉如水,怒声道。
王允:竟还敢无理搅三分?
她这会儿才算是有了触怒老父的真实感,心里不是不恐慌的,可面上,却怎么也说不出服软的话来,只能理不直气不壮的顾左右而言他。
王银钏:女儿说的本就是实言,从小到大,您就是偏心……
她小声嘀咕着,就连一旁的魏虎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对着岳父岳母拉下的冷脸,更是面色讪讪,颇为难堪。
平心而论,岳父虽于闺阁中偏宠于幼女宝钏,可他一生无子,仅有三女,宝钏在心里是宝贝,但其他两个女儿也不是大路上捡来的啊,不说大姐与大姐夫,待他们夫妻二人自然也是不差。
更有甚者,这些年来岳父为丞相,对他的仕途也是多有帮扶,他虽不是入赘,却也相当于依仗着岳家过活,王家仁至义尽,如此这般指责,着实是说不过去。
银钏这么说,也确实不妥。
经此一事,他本意是让亲弟弟魏豹娶了宝钏。一是,魏豹早就襄王有梦,娶三妹回家也算是如了他的心愿;二是,众所周知,宝钏最受岳父的宠,将来魏豹作为他的乘龙快婿,也好多得几份体面与好处……他们是亲兄弟,怎么也不会让彼此吃亏,魏豹还能不记着他的好?
可话又说回来,此事在岳父跟前露了苗头,是如论如何也不能善了了,毕竟,他们确实是理亏啊!
想起方才岳父的诛心之言与气怒之语,他霎时间心下一凛,生怕会成了真,连忙打断了妻子的连番怨怼,语气谦恭道。
“岳父大人容禀,小婿与银钏此事做的对不住宝钏,可着实是无害人之心,还请……”
他不算是个全然的圆滑之人,可对比脾气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的妻子,那属实是温和了不止一点儿,做的姿态也够低,王银钏也不是个十足的蠢人,到底还是知道自己理亏,只能小心翼翼的低下头,没敢在亲爹跟前出声。
可王允为官拜相几十年,又岂是蠢笨庸碌之辈?心里对他们的打算门儿清,虽是心疼幼女宝钏,却也不会真对着他们夫妻二人喊打喊杀,无情无义。
但,话又有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不作重中惩罚,岂非人人都能在他的头上踩上一脚?岂非让他乖巧懂事又温柔体贴的幼女寒心?
当然不行!
心里定了主意,迎着宝钏想要求情的满面不忍,他心下熨帖至极,却也不由得暗叹,他与夫人到底还是把宝钏养的太过单纯了些,这孩子一心只有骨肉亲情与父母亲缘,这么乖顺又识大体的女儿,他又如何能不多为之考虑几分呢?
他的宝钏如此懂事,现如今他还没死呢,谁也别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辱了他的女儿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