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时，天还是黑的，想到还没洗澡，便撑着爬起来了。
拉开电线，看了眼时间，才凌晨四点。
四点钟？
这个时候不就是批发中心最繁忙的时候吗？
她何不现在过去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洗了澡，已经四点半了。
骑上自行车，狂奔在没有什么人的街道上，那种畅快冲散了昨晚的不愉快，让她满身冲劲。
到了批发中心，人比之想象中的要少。
她安慰自己这是因为年代的原因，还有就是交通还没有十分便利的缘故。
“姜老师早，”有经营户看到姜小米便主动打招呼。
姜小米便去她店里看看产品。
虽然是批发中心，但是产品质量还是要过关的，免得造成不必要的纠纷。
“这么早，都吃饭了吗？”姜小米看小板凳上放着馒头。
“还没吃呢，等着曹师傅的馒头。”
“曹师傅？”
“对啊，曹师傅说今天请大家吃饭，早饭也请。”
姜小米打开一楼的后门，看到曹师傅正在蒸馒头。
一直大炉子正在哗哗冒烟，看着里面放着好几个煤球。
“这哪儿搞来的？”姜小米没想到自己走了之后曹师傅还搞了这么个东西。
“我从岩石厂拉过来的，”曹师傅正在揉面，边忙边回答，“这家伙什儿当初可是我弄来的，现在我有用到，当然要拿回来。小姜老师请放心，这不是偷的。”
姜小米笑着点头。
“馒头很快就好了，一会儿给你送上去，”曹师傅很客气。
姜小米也想看看经营户对曹师傅的手艺的态度，便没着急上楼。
等到馒头好了，就帮忙一起发馒头。
馒头很均匀，分大小两种。
男的，两个大馒头，女的一大一小，如果带了碗盆或者饭盒的，还附带一点小菜。
“自己家腌的，”曹师傅宝贝似地拍了拍一个小坛子，“我昨晚都拿过来了，今天早上炒了给大家配馒头。”
黄忠拿到馒头的时候还不忘看了再看，好像在质疑曹师傅的手艺。
“小伙子，光看是没用的，你得吃，得品尝，这样才能知道我的手艺好不好，值不值五毛钱，”曹师傅认得这个黄忠就是昨天和姜小米闹脾气那个人。
黄忠被说得脸不是脸，连忙拿着馒头走人。
姜小米拿了个小的，陪着腌菜吃。
先不说馒头，就是这腌菜，咸香的味道就很原始，比后来加了添加剂的咸菜味道正宗多了。
再说这馒头，曹师傅是老厨师了，自然不会出错。
早饭过后，中心来的散客就多起来了。
曹师傅做早饭的事情，经营户是不知道的，所以今早就剩下不少馒头。
如果放在中午，那味道肯定没早上好。
姜小米干脆支了个牌子，写上‘馒头五分钱一个’，摆在楼梯边上。
这样就解决了剩余馒头的问题。
接着便是中饭。
曹师傅拿着本子挨家挨户地去问，结果要吃中饭的人不多。
“没事，”曹师傅很尴尬，“等他们知道我的手艺就会来我这边吃饭了。”
姜小米怕他难受，解释了今天的特殊，“回头我发个通知，如果要到你这里买饭的，提早一天订餐，然后交钱，下个月，我会按统一饭票的办法，这样你就轻松一点。”
“小姜老师，你真是个……”曹师傅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姜小米，只好竖起大拇指。
“我还得谢谢您，”现在解决了用煤油炉烧饭的问题，姜小米一身轻松。
等于静来了之后，她就让她写一个通告，关于去食堂买饭的要求。
两人合计了一下，写出了一份对曹师傅和经营户都比较有利的通告。
“对了，于静，老徐那个摊位写了转让通告没有？”
“还没有，我现在写。”
“别写了，”姜小米说道，“等里面的鞋子都卖光之后，我们把这一块搞成食品部， 就是小卖部，就算经营户不需要，客人也会有需要。”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于静恍然大悟，“可以卖冰棒，汽水，还有……”
“盒饭。”
“盒饭？”
“对，”姜小米简单地解释了一遍，“曹师傅可以在小卖部卖盒饭。”
于静想着这办法是好的，“那卖其他产品呢？小米，我有个想法……”
姜小米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咱们不是缺人么，我想叫我婆婆来小卖部帮忙，”于静目光闪烁，显然为自己的要求而难为情。
景阳妈那张嘴，姜小米很不放心。
“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我是说是她找你要工作的？”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多个人挣钱总是好的，”于静道看姜小米有疑义，就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们大不了先用她一个月，钱也不需要太多，给个二十块就好。”
现在的基本工资已经提到快五十了，二十块的工资的确不多。
就怕请了景阳妈就好像放了一只老鼠进米缸。
“小米，如果我婆婆来这边工作，我就管着她了，她就不会给我脸色看了，”于静央求道，“就试一下，行不？”
“那就试一下吧，不过说好了，不合适，我不用的。”
“好，不合适，我就叫她走。”
老徐的摊位被清空，黄忠便来试探姜小米，“姜老师，老徐那个摊位租出去了？咱们中心就是牛啊，这么快就有人租了。”
“我没租出去，改成小卖部了，”姜小米回答后又问，“怎么了，你想租？”
“那倒不是，就是老徐来让我问问，他的那间摊位好不好租……”
其实就是来探口风的。
姜小米不用带头闹事的人，直白道，“黄老板这次能帮忙安抚其他经营户，我还没谢谢你呢。”
黄忠很尴尬，他算是和老徐一拨的，但现在，批发中心的服务真的很好，他租这个摊位也是挣钱的，要说为老徐说话，简直就是砸自己的饭碗。
“不用谢，谢啥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应当相互照顾帮衬。你好，我们就会好。”
很难得一句中听窝心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