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女真人进了城，申屠翰这老油条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申屠翰的手下也开始有些唯唯诺诺，积极性大减。
一开始他们只是借着查女真奸细的由头，杀人劫船而已。
没想到却弄假成真了。
都知道女真人凶悍无比，刚刚船舱里仅仅只是围剿一个女真人，自己这边就伤了好几个弟兄。
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来抢点东西而已，犯不着真的拿命去拼啊。
反而是曹文昭脸上露出了喜色，手掌紧握枪柄，手背上青筋直冒。
“女真奸细敢入城，城中必有内应。这次我必要将他连根拔起。”
林羽看得出，曹文昭他是真的想军功想了很久了。
反观申屠翰这兵油子，却对围剿女真奸细毫无兴趣，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亏本买卖。
申屠翰对曹文昭抱了抱拳：“在下在此预祝曹兄围剿女真蛮子马到功成。”
曹文昭却皱了皱眉头：“我人手不足，这次围剿女真奸细的行动，还请申屠大人相助一二。”
申屠翰却装作没听见，突然弯腰捂着肚子，哀嚎了一声：“哎哟，晚饭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疼得有些厉害。我先告辞了。”
申屠翰正想带着人走，曹文昭却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
曹文昭身边的一位劲装少年带着两位亲兵，三步做两步，上前拦住了申屠翰的去路。
申屠翰脸沉了下来：“曹兄，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是干什么?”
曹文昭冷冷得说：“城内有女真奸细的内应，目前谁都有嫌疑，申屠大人也不例外。未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还请申屠大人暂时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林羽这才明白了，曹文昭身为武将，粗中有细，他把一切的可能性都算进去了。
毕竟申屠翰这货平常的口碑也不是很好，谁知道他平常有没有收女真人的钱充当内应啊。
不过林羽心里却明白，申屠翰绝对不是内应，否则也不会跟自己一起过来黑吃黑了。
这家伙虽然喜欢捞钱，但还是很注意尺度的。
小节有损，大节不亏，说得就是这种人。
但曹文昭却不理解他，将他列为了怀疑对象，同时跟着倒霉的还有林羽，被几名士兵给暗中围住了。
申屠翰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曹文昭这是怀疑自己了。
这真是有一种人格侮辱的感觉。
申屠翰火冒三丈，也不再跟曹文昭客气了：“曹文昭，老子就算真的是女真内应，也轮不到你来扣我。给我让开，否则我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申屠翰手下的十几名士兵立刻拔刀护住了申屠翰。
其中几个兵痞还骂骂咧咧的拿刀指着曹文昭骂：“姓曹的，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外来乱种的也敢威胁我们申屠。。。。”
话还没说完，突然几声骨头碎裂声响起，这几名兵痞便毫无征兆的倒下了，趴在地上如同烂泥。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得看向那位拦住申屠翰的劲装少年。
就是他一眨眼的功夫，赤手空拳揍翻了这几个拿刀的兵痞。
打翻这几个兵痞后，少年抹了抹拳头上的血迹，面无表情得说：“敢对曹大人不敬，找死！”
不要说申屠翰，林羽也被这少年的强悍所震慑了。
这速度，这拳劲，林羽估摸着，就算李柔晴也不是这少年的对手。这少年是真的强，甚至比曹文昭还强，而且他还没有使出兵刃。
林羽脑子清醒，他回想起明史之中，能有如此武力，又是曹文昭部下的，也只有那位差点在万军之中取下皇太极人头的曹变蛟了。
曹变蛟，曹文昭之侄，明末第一勇将。
林羽看着曹变蛟那对可怕的拳头，心里也有些虚。
这种恐怖的武力值，搞不好自己的纳米衣也受不住他几拳。
申屠翰也被曹变蛟的强悍给吓到了。
他心里有一种感觉，就算自己手下那群兵痞，现在一拥而上，也不是曹变蛟一人的对手。
有些人天生就是万人敌。
申屠翰滑得跟泥鳅似的，原本嗔怒的脸立刻变为赔笑
“曹兄，曹兄。你我同僚一场，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武呢？大家都是为杨大人办事的。千万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啊。”
曹文昭淡淡说：“女真奸细混进了城，这可不是小事。一个万一，沈阳中卫不保，你我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之地。”
申屠翰没办法，打也打不过，论理也是曹文昭占了理，他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带着自己的手下，配合曹文昭行动了。
林羽他作为告密人，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只能被裹挟着一起参与围剿行动了。
不过，林羽临走前，还是谨慎得问了那招供的船员一句：“你可知道那群女真蛮子去了哪吗？谁接应他们？”
这船员脸色一变，闭口不答。
曹文昭见状，冷笑一声，手中刀子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锋切进了脖颈的皮肤，一丝鲜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曹文昭身上的杀气激得这船员面无人色，未保名，他只好如实回答：“是李参将。”
曹文昭皱了皱眉头：“哪个李参将。”
船员低头小声说：“李如楠，李参将。”
“李家的人？”曹文昭闻言，脸色巨变。
申屠翰更是吓得浑身抖了一下，腿脚发软。
林羽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李如楠，前任辽东总兵李成梁的第九子。
李成梁经营辽东多年，李氏世镇辽东，一手遮天，李家子弟掌握着辽东大部分的兵权，说辽东是李家的藩镇也不为过。
如今这起奸细事件牵涉到了李家，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把总、旗总的小官可以左右的了。
这一下，就算是坚如磐石的曹文昭也开始动摇了。
这可是要去动李家啊，假如李家的人真的和女真人有勾结，这水未免也太深了吧。
就在大家都沉默不语，惶惶不安，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是好时，林羽却说话了。
他很是平静得说：“曹兄，申屠兄，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假如事情是真的，李家的惊天秘密被我们所得知，退缩反而会死无葬身之地。天一亮，他们就会借着各种由头，弄死我们。以他们的权势，坑死我们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曹文昭略微沉吟了一会，微微点头：“小兄弟，你说得没错。事情实在太大，我们已经躲不过去了。但真要硬来，是我们这只有这百余人，李家实力根深敌后，单单是他们在沈阳的家兵便有上千人，不是我们啃得动的。”
申屠翰也一脸期待得看着林羽，期待他能指条活路。
林羽笑了笑：“上千家兵？他们难道都不用睡觉的吗？只要我们行动快，奇兵潜入李如楠的府邸，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并抓获那些女真奸细，人赃并获，并将李如楠劫为人质。到时候，就算李家的部队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