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柔儿,是我慕容家做的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慕容绝脸上出现了颓废之色,无能为力的感觉糟糕极了,只能一遍接着一遍,不厌其烦地道歉。
为什么他是慕容家的人,这些年,特别是入朝之后,他的所见所闻,都在告诉自己一个事实,月满则亏,可父亲与祖父就想着慕容家的荣耀,并没有把警惕放在心上,也许慕容家的盛况到最后了。
“慕容哥哥。”宇文念柔能感受到来自于慕容绝深深的自责,她想去安慰慕容绝,可自身的虚体不允许,只好沉默着。
从半空中飞下来三道身影,一道墨黑色的长袍,那是属于子墨的,另外一道白色衣袍与明黄色衣袍纠缠着,那是属于宇文思安与神医的。
宇文思安与君皓然来看顾念念的途中,听闻顾念念晕倒的事情,慢于君皓然的速度,又遇上手下来报宫门口来了个自称神医的老男人,宇文思安着急顾念念的安危,去宫门口接神医去。
子墨跟着去帮忙,从宫门口确定神医的身份,不等他开口抱怨,宇文思安就跟拎东西一样地拎着神医飞起来,从宫门到公主殿的途中,都能听到神医吓的哇哇大叫。
宇文思安从外进来,一看到院子里站着的慕容绝就来气,一把扔下神医,直接冲着慕容绝就过来,一把抓住慕容绝的衣领咆哮起来。
“慕容绝,你个小人,你们已经害了柔儿一次,眼看她脱离苦海,马上就要幸福了,你们还要害她第二次吗?柔儿哪里对不起你了,慕容绝,我宇文思安发誓,若是柔儿有一丁点儿事情,我必定不会饶了你,不会饶了你们慕容家。”
“哥哥,太子哥哥。”
宇文念柔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宇文思安激动的眼泪哗哗直流,还是哥哥疼爱她,从小到大哥哥都是最疼她的。
宇文念柔的低喊,宇文思安听不到,他的眼里只有那该死的慕容绝,他要杀了他,他要杀了慕容绝,杀了慕容家所有人,眼里的杀气怎么也掩盖不了,慕容绝双手垂于身侧,别说宇文思安饶不了他,就是他自己...
“我说,咳咳咳咳,我说发生什么事情了,老头子我年纪大了,你们能不能把我当个老人家看待啊。”
神医老人家揉着喉咙处,咳了好几下,刚被宇文思安拎着脖子,又喊了一路,实在难受得很,见没人搭理自己,这才顶着被揍的风险跑向宇文思安,谁叫子墨那个家伙一转眼人不见了呢。
“你还在这里干嘛?柔儿快不行了,还不快去内室,君皓然也在,快去啊。”
宇文思安本想再骂上慕容绝几句,哪里知道一无所知的神医在门口干看戏,没有任何作为,这才松开慕容绝的衣领,改去抓神医,拖着他一起去看顾念念。
“念丫头?开什么玩笑,她死不了,就是她想死,也要看阎王爷收不收啊。”
神医一听,这才回过神来,这是在说念丫头吗?那个坏丫头是千年王八的命,怎么可能轻易死得了,神医嘴上骂咧咧,可脚上没有半点儿怠慢。
“慕容哥哥,我得进去了,我要看看父皇与母妃,我们,我,我们再见。”
宇文念柔惋惜地说着,沉默地看着慕容绝,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揪着,揪着,好像连呼吸都困难了,看到慕容哥哥这般死寂的表情,她跟着哀伤起来,可总得离开不是吗?
“念儿,郑重。”
郑重二字几乎要了慕容绝的命,等着慕容绝的只有死一样的寂静,宇文念柔走了,离开了这片地儿,慕容绝在宇文念柔透入殿门时,脸上流淌下两行清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心跟着死了一样。
殿内,宇文拓、秦沫儿、君皓然、子墨、宇文思安、奶嬷嬷,巧儿集聚一堂,眼睛不眨地看着床上的顾念念。
被揪着过来的神医在看清楚躺着且脸色没有一丝活气的顾念念,第一次露出了心急如麻的感觉,为医六十载,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害怕。
“念丫头,这是怎么了?”
神医跑上前去,伸出手来从君皓然的手里抢过顾念念的手腕,细细地把着脉象,君皓然是看着顾念念的脸色从苍白到惨白,到现在没有一丝活气,他不敢去探顾念念的鼻息,就怕...
“念儿怎么样了?神医。”
君皓然许久未说话,喉咙干涩得很,声音低沉而沙哑,仔细一听,还有那不可掩饰的紧张,或者说是害怕。
神医充耳不闻,拿起顾念念的另外一只胳膊,搭上手腕继续把脉,神情专注,专注的可怕,熟知神医的人都知道,他把脉基本上都是做做样子的,只需要搭上脉一秒,就能知晓患者什么隐患,要配什么治疗,这还是他第一次把脉把了两只胳膊。
“神医,念儿究竟怎么样了?”
君皓然再次开口,这时,所有人几乎都能想到了某种不好的情况,秦沫儿捂着嘴巴,当场又下起了眼泪雨,很快眼前模糊一片,无论怎么擦拭都看不清楚顾念念的脸庞,她可怜的女儿。
“神医,我的念儿,究竟怎么了?说话,你倒是说话啊。”
君皓然激动之余,站起身来把神医从顾念念面前推开,把什么脉能这么久?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把两次脉,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神医去哪里了?
“君皓然,念丫头她,念丫头,她。”
神医润了润喉咙,他还是无法想象,明明活波乱跳的顾念念怎么就,怎么就躺在床上如死了一般,说准确些就是个活死人,只有一口气的活死人,他在纠结怎么说。
君皓然却没有心思听,再一次运用掌心的内力将神医推开,不顾形象地爬上床,将顾念念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头挨着顾念念的头,一只手抚摸着顾念念的脸颊,有些冷。
“念儿,我们这就回东墨,我们马上成婚,我们回然府,我们回思念居,好不好?你不是想看院子里的蔬菜吗?我们去看看容嬷嬷给你种了哪些,好不好?可惜现在天气冷,等过了冬,迎了春才能看到发芽,念儿,无然居的菜倒是熟了,你不是要做饺子馅儿吗?我想吃了,怎么办?我们现在回东墨吧,好不好?”
君皓然抱着顾念念摇晃着,摇晃着,就像他们以前那样,可是现在的顾念念不像之前贫嘴,不像以前给君皓然一个微笑,不像以前给君皓然一个香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