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葫芦三下五除二的将三个人,捆扎的如同湖州出的粽子一般。还摘下各自的袜子,交换着塞在不同人的嘴里。可怜这三个在邻近几省跺跺脚都能掀起三尺浪的黑道人物,就这么倒霉的蜷缩在这山洞之中。常葫芦洞里搜了搜,找出三对牛耳刀来。原来这三人惯使牛儿银月刀,此刀比普通牛耳尖刀略长,但更加薄韧,杀人那是悄无声息,很是毒辣。
“几十年前横行东南数省,杀人越货无数号称白刃鬼见愁的柴炎不正是使的这般兵刃。”常葫芦心道。
顺口唠叨了一句:“一个老废柴,天天抓着两只牛耳朵。没事干,看来又养出了三个小废柴来。”
兄弟三人一听,更是惊恐。单就兵刃就一口道出师门,这可真是遇到高人了啊。嘴里呜呜作响,想说却是啥也说不出来。常葫芦摘掉为首之人口中臭袜子,抓起另外两人,抬手就扔出的洞外。道:“看你们翻墙越院就不是什么好鸟,他二人且在洞外委屈一会。怕你们他娘的串供,欺瞒孤王。”
常葫芦问道:“老实说来,到这干什么勾当来了?这穷乡僻壤的,田没良田,人不过百十人,所来何干啊。”
为首之人答道:“不瞒老英雄,我们也是得罪了高人,被逼无奈才躲到这山间小村。想待得风头过了,再谋出路。万望老英雄放我们兄弟三人一条生路。”
常葫芦道:“一看你说话眼珠乱转,就言不尽其实。妈的,老子今天喝酒了,头晕。最见不得乱转的东西,且挖出来看看还转是不转。”说罢就待动手。
此人大骇道:“老英雄,老英雄我闭上眼睛就是,您可别挖我眼珠啊。”
常葫芦道:“不行,你闭上眼睛。老子就猜不到你说的真话假话,存心要说假话欺瞒孤王。你他娘的是犯了欺君之罪,理当杀了喂狗啊。看这几把小刀,使起来跟个娘儿们似的。”顺手抄起刀子,拿刀尖比了比心窝道:“插到这一定不疼的,我且试试。你忍着点,痛了就告诉我。”
为首这人心想:“都以为自己是黑道响当当的角儿,没想到今儿碰到祖宗了。”大声道:“老英雄饶命,饶命啊!您一刀扎进去,我说痛都来不及了啊。”
常葫芦道:“那好,不扎你也罢。那就给孤王叩谢隆恩吧!”说完了十息还没有动静,抬腿就是一脚“怎么还没叩头?不遵圣命啊!狗胆不小”
这人蜷在地上道:“我被您老人家捆在这里,如何起得来叩谢隆恩啊。”
“哦~哈哈,我倒是忘了,你他娘的现在是个粽子。哈哈哈~~~”常葫芦大笑。
洞外二人,但听得洞内传来笑声,只觉谈的顺利。认为可以保命,相视点头,却不知洞内那位已经生死门里转一圈。一刀撸死也就罢了,偏偏还要陪着唱戏。唱戏是假,可这手上的尖刀却是明晃晃夺人耳目啊。往日里三兄弟杀人没见个眨眼的,现如今若被自己的家伙扎死。传将出去,死了也要被同道笑话三年啊。
“那就老老实实告诉我,所为何来!但有半句假话,孤王有千般手段让你在这黄泉路上,多走几遍!”说罢内力一转真气外放,双眸直视其双眼。为首之人,只觉是千军万马的压力汹涌而来,又如山般巨浪奔涌而至,呼吸都困难许多。常葫芦见状,知道其内心已全部溃散,之后只要带那二人进来对质,真相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为首之人言道:“我兄弟三人姓佟,自幼家贫,父母早亡。我带两个弟弟,流离漂泊。恰逢大灾,四处皆是饥民,我三人被师尊收留为徒,这才苟活至今。”
常葫芦愤然道:“既是穷苦出身,为何还行那杀人越货的勾当!身怀一身武艺,不思安良,却去行恶,不怕天谴?!”
佟大但见常葫芦一身凛然正气,额头冷汗噌噌而下。心中思及过往,伤及多少无辜当真数不胜数。只觉如万恶加身,地府牛鬼蛇神皆来索命一般。
遂颤颤巍巍道:“老英雄教训的是,我等兄弟三人死不足惜,定将此事全盘告知老英雄便是。”“此事当引到三四年前,发生的一件大事。江湖中除了几大门派,底蕴深厚未被所染,其余小帮杂派掌门皆被一称为蓬玄峰狮鹫宫的人种下心符。据说大月氏以西言灵国都未能幸免,北越匈奴甘泉宫,南抵司幽国。当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常葫芦道:“没想到你见闻颇广、所知甚多啊。”
佟大道:“老英雄谬赞了,我也是听得江湖传闻。此事未发之前,也就知大周这邻近几省而已。”“此狮鹫宫逼迫我们寻找一味灵药,唤作千年翠芝。传此物能易经伐髓,白骨而生华发,有起死回生之莫大功效。”“我兄弟三人的师尊,本是千刀会传人,门派中落只余家师一人,没曾想居然也被狮鹫宫寻至,强行种下心符。每月两次月圆之夜,如不按狮鹫宫所给秘药吞服,必受一炷香的虫咬鼠啮之苦。数月前,我兄弟三人为劫一趟镖,路经上庄镇。我二弟突发恶寒,我寻到镇上一姓左的郎中,请来与我那二弟诊脉”
“请来?怕是绑来更为妥当吧。”常葫芦道
“老英雄,明鉴。却是我与三弟将其绑到客栈的。没成想这乡野郎中确有几分医术,三副药下去我那二弟恶寒尽除。我为感谢,赠与这郎中几枚金瓜子,夸赞他医术高超。”
常葫芦顺手拂断捆在佟大上身的几道粗麻绳,只见麻绳如面条般当即断掉,可见内力已到收发自如,举重若轻的境界了。
佟大活动了下被捆扎酸麻的胳膊,继续说道:“那郎中说他医术粗鄙,此地山多,盛产上好药材,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未必吃到这等药材。这位大侠,您老也别夸我医术好,前些日子在临溪村一个男孩身患绿痂,老夫我也是束手无策。也只能瞧些头痛脑热,做些散寒祛热的小法门罢了。”“老英雄,我就是听此音讯,故而一路摸来此村,想找寻郎中所说的男孩。看看是否是在山中吞服了所谓千年绿芝,心存恶念,觉得既然吞服了千年绿芝,估计其体内鲜血也是同有奇效的。便想将其送至狮鹫宫,落得一份奖赏。”
常葫芦大怒:“只是一个耳闻,就要断一村童的生路,其心何其歹毒!”大步走向洞外,将佟二佟三扔进洞里,抄起尖刀就欲杀之。常啸天在西域与胡人大战十数年,杀伐果断,登时杀气外露,洞内如寒风扑面。其实更深一层是怕走漏消息,引来更多江湖术士,害了孩子,给老丰头引来塌天大祸。更怕露了身份,招来朝廷追杀殃及全村人的性命。
“老英雄饶命!我等即全盘说出也就了无心事,这现年所作所为也是当死之人了。望死前老英雄为我三人松绑,我有话对二位弟弟说。”佟大言道
常葫芦将牛耳刀扔在佟大手边,道:“自己松绑吧。”。
佟大将各自麻绳割断,对其兄弟言道:“我三人自幼穷苦出身,学得一身本事,却从未做过一件善事。今逢老英雄点醒,自觉愧对天地,我已萌死志。二位弟弟且与我一同跪下,死前我与你二人再拜祭父母一次。”说罢,三人泪流满面,向北遥遥拜祭。
“我二人愿随哥哥同去,幼时都是哥哥照顾我二人。现在黄泉路上也一同陪着,说说笑笑岂不开心。”佟二佟三言道
常葫芦见此状,念及无数战死沙场的将士,也是心潮起伏。遂道:“你三人尚存一丝善念,这些年作恶,也多是你师误导。既如此,我断你三人武功,废尔等丹田,以作惩戒。想这些年来你们也存蓄几多家财,回去后尽数散去,扶助家乡穷苦之人。找一安静所在,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吧。这样处置你等可服?!”
“谢老英雄不杀之恩,我等三人拜服!”佟氏兄弟道。
“慢,我有一事要问。柴炎差你三人寻访绿芝,去后未归,岂不要引起狮鹫宫疑心?”常葫芦道
佟大言道:“家师两月前,不堪其辱自断经脉而死。狮鹫宫已知,不会引出它事了。”
常葫芦道:“柴炎一生为恶,却是个不屈的性子。此间之事不得泄露一句,你三人如未按我说去做,他日即便远隔千里,也必诛之!去吧。”
三人顿觉丹田一痛,内力顿泄,知道此生再不能言武了。佟氏兄弟搀扶着走出山洞,背影渐渐模糊在这大山之中。常葫芦望着那茫茫青山,陷入了沉思。
正所谓:善恶原在一念间,生死往返万轮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