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得的消息,令花温身子一晃,险些站立不稳。这些时日的精神摧残,可谓将他这个小成期的高手给折磨成了一个软脚虾。
门口的江先生看着几月前还自信满满,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现在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颓废模样,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这批年轻人是自她手派发出去任务的,可现在短短数月就已折损两人,这就几近两成啊。关键这还不是他们自身的问题,而是体质内部出了纰漏,才酿成如此惨剧。
默然的摇了摇头,长发披散的江先生,关门出了凤舞楼。今天她要去接收新的讯息,同时她也期待事情会有新的起色。另外,其他几位暴露身份的弟子,有个别因为距离太远,仍旧没有来得及撤离,甚至蒙在鼓里。而暗宗此刻正在与血衣军争分夺秒抢时间,战斗从未有过停息。
“走吧,随我一起去看看今日有何消息,也省的你明天再跑了。”江先生和声道。
花温与龚霖雪住在地下城内,不在凤舞楼,倒不是江先生不让住,而是二人之一龚霖雪要求的。那丫头看着花温的眼神,让她想起了柳茜注释王小宅时的神情,唉,又是一个正在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呢。
“可,可以吗?”情绪十分低落的花温有点吃惊,接受暗宗讯息是需要单人单线的隐秘工作,他冒然前去有些不合规矩。
江先生微微一笑:“有何不可?走吧。”
说罢,她率先而行,向着地下城内走去。
愣愣花温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是第一次见江先生笑,有种被撼动心神的感觉。
追上已经走远,一身道姑打扮,却长发披散过腰际的江先生,花温默默的跟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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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一个身着宽松素黑长袍,头戴斗笠的疤脸男子,正在青州省府苍鼎城北,一条通往柳裕村的小道上,慢慢前行。
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青郁稻田,长势喜人,根茎挺拔,三尺有余,无不诠释着这大乾第一粮仓的威名。
男子身形舒缓,走的不急不慢,好似暗合某种天地至理,很有韵律,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个武功高强之辈。
忽然,男子顿住身形,略微歪头,向着右侧葱郁的田间扫去,一双刻意掩饰的清水双眸,突显凌厉。
垂于身侧的手臂未动,单是右手食指轻轻微挑,一抹无形剑气,激发而出,直奔那田间诡异之处。
无形锋锐势不可挡,几乎瞬间而至。
“呃~!”一声低低的喉咙轻噎声响,自那被锋锐剑气没入之地传来。
但男子并未放松警惕,也没有前去检查那传声之处。
突然,四面八方那随风而动的整齐稻谷中,闪电般窜出十几道身着绿衣,面罩绿巾,手持短剑的神秘人,飞掠直插向道中央全神戒备的黑袍男子。
男子体内功法早已运转极致,蓄势待发,就等着现在这一刻。
双手画圆,随之瞬间撑开,两手剑诀以己为中心,击向周身四面。
而后,黑袍男子身形再展,两脚轻踏八卦步,一个旋身,配合刚刚收回的双手,竟又激发出一圈剑气,且浮而不动。黑袍男子剑诀不停,继续舞动,又是一道道无形细丝被其勾勒而出,串接那一圈正悬停的剑气,二者相合,好似顷刻间化作一条荆棘长鞭,跟随其行走坤,巽,震,乾,四方卦位。
整个过程,就好像那黑袍男子,在这天地间忘我的尽情独舞,神秘莫测,而又魅力动人。
卦位初成,异象突起,那由剑气所化的荆棘长鞭竟好似有了生命,宛若一条浑身生满长骨尖刺的游龙,张合着血盆大口,击向那些已挡下一波剑气攻击的绿衣蒙面人。
剑气游龙弋动飞快,配合黑袍男子所行卦位杀掠攻罚,与那些绿衣蒙面人手中短剑,连连碰撞,“叮~叮~叮~......!”迸发出一下下金铁交击之声。
然敌方人多势众,且均有小成期修为,黑袍男子应付逐渐感到吃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眉头紧皱的黑袍男子,卦位遽然一变,剑气游龙环绕抵挡之势转为向前突进。这瞬间的变化,令同样应付吃力的绿衣人们发力击空,很是难受,一时间竟被整了个措手不及。
剑气游龙如异军突起般,趁着绿衣人们这个疏漏,直接冲破了合围之势,成功为黑袍男子开启一道生门。
机会只在刹那间,深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黑袍男子,霍然直掠,以完全放弃防守的态势冲向那条唯一的生路。
而就在这时,三记略显仓促,但仍旧势大力沉的掌影系数击中了黑袍人瘦削的脊背。
“啊~!”一道清利的女声吃疼叫道。
这竟是从那黑袍男子口中发出。
对于那声叫喊,绿衣人们不为所动,好似早已知晓这黑袍人的身份,他们攻罚继续,直击那即将逃脱的身影。
然而黑袍人除却那一声痛呼,也再无其它表示,前掠之势依然不减,反而借力提速,更加迅猛,几乎瞬间,便冲出了包围圈。
黑袍人身形不停,顺着小道飞速逃离,一场你追我赶的厮杀再次展开,不多时,那敌我双方便再也寻不到踪影,除却那地上杂乱的脚印,与一道道凌厉剑痕,此地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柳裕村西,一间农家窝棚中。
“爹爹,爹爹,快来啊,这里有个死人!”一个五六岁的露腚男娃,惊恐大叫着冲了出去,呼唤自家大人。
不过男娃期盼的威武无敌,盖世天下的父亲并没有应声,反倒从正屋内走出一个妇人,她面色潮红,有些羞色,衣衫还有点凌乱,好似匆忙穿戴。
这妇人听清露腚男娃的叫喊,神情焦急的迎着男娃快步跑了过来:“念儿别怕,娘来了,娘来了!”
说着,赶紧将神情惶恐,还有些泪眼朦胧的男娃抱在怀里,怜爱的为其擦干眼泪。
“念儿乖,告诉娘,怎么了?哪里有死人?”妇人柔声问道。
男娃小手向着自家堆放草料的窝棚一指,委屈的泪水再次留下:“娘,就那里面,一个浑身是血的死人躺在里面,可怕死了。呜呜~娘,你快叫爹爹把他弄走,我还要去喂黑驹呢!”
妇人听后眉头一皱,她们村子虽临近省城,但却地势偏僻,是个山窝窝,而她家更是在这山窝窝最里面,没有啥特产和美景,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个外人来光顾,更别说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