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内,徐澜怀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一身灰色长衫,俊朗的面容上时时挂着浅浅的笑意,举止彬彬有礼,出尘的气质似是仙人下凡,不曾沾得半点人间的烟火气。哪里像是摆弄油盐刀铲的厨子。
“先生当真是庖厨?”他忍不住问。
“在下乃是鹤山做菜最好吃的厨师,司空客。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像是还怕对方不信,司空客又掂了掂背着的竹箱,凌乱在里面的锅碗瓢盆互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咳咳咳,既然如此,余伯,带先生拜会下姨母,然后就准备家宴事宜吧,家宴是徐家一直以来的大事,不容有差池,若不是时间紧迫找不到合适的厨师……咳咳,咳咳,总之,也请司空先生多加注意。”
“自当尽力。”
“司空先生请。”余伯作出请的手势,司空客便跟着他走出了大厅。
背后传来愈加严重的咳嗽声,气息震得屋内的烛火颤颤巍巍,时明时暗,让人看不真切。
走过弯弯绕绕的庭院,余伯带司空客来到了一处装饰别致的房间前,房门紧闭,里面亮着灯火,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人形。余伯轻敲房门,恭敬地说道:“家主,这是少爷请来为家宴掌勺的厨师,名叫司空客,是鹤山那里远近闻名的。”
………………
“可。家宴结束之前,余伯在府里要好好招待先生。”屋内的人如是说道。
“是,家主。”
家宴的进度似乎真的很紧,一路上见到不少低头忙碌的下人,刚拜会完家主,司空客被余伯匆忙地带进厨房,听得了一番禁忌后,他开始着手准备菜肴。
随着夜的深入,天空被笼罩上了巨大的阴影,唯一可见的星光也消失了不见,山林深处,唯见一座古宅,闪着橘色的光,又模模糊糊,让人看不真切,外面是冷清寂静的群山,宅子内却人来人往,好不繁忙。
“先生,先生!”
不知过了多久,司空客被一阵急促的呼喊叫醒。
“姑娘,这是……”
眼前是一位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子,面容憔悴,形容瘦弱不堪,此时的她正担忧的望着自己。
“先生可是府里请来准备家宴的厨师?这菜不做也罢,先生还是快收拾行囊下山去吧。”
“姑娘,”司空客起身,发现自己一直躺在后院的草垛中,想必是准备了太久的食材,不知不觉睡着的,如今天已微亮,整栋宅子还笼罩着浓重的雾气,十分寒冷,他舒展了一下筋骨,继续说道,“不碍事。如今菜已备齐,怎能不让它们上桌?”
“先生……”那女子被司空客一番不着边际的话绕得有些晕,露出疑惑的目光,“这是何意?”
“你家少爷可在?”
“少爷他……在宅子门口。”女子犹犹豫豫地说道。
“还未来得及正式拜会,于情于理,我都要去见上一见。”
“这门不好,放了这么多年,漆也都掉了皮,余伯,记下来,叫上余四他们今天下山去置办些新漆,再研几两金沫子进去,这样刷出来的大门,才够配得上我们徐家。”
“嗯?门口怎么那么多杂草?那些下人太不勤快,这草啊,是要每天清理的。”
“这面墙是怎么回事?一块黑,一块黄,还有印子!余伯,告诉下人们,不许让小孩子在墙上涂涂画画,收拾起来着实麻烦。”
“咳咳,咳咳……余伯?我有些累了扶我回房休息吧。”
“是,少爷。”跟随着司空客而来的女子熟练地接过徐澜伸出的手,扶着他往后院走去。
司空客没有说话,研究了一番被徐澜批评过的门,杂草和墙壁,默默跟上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