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随时可能发生意外,故特立此遗嘱,表明我对自己所有的财产在去世之后的处理意愿。
我确认,让里德家族中的次女赛莫琳·里德继承我三分之二的财产,并把目前为止所有收藏品的使用权给予于她,剩下的财产由幼子艾尔·里德继承。立遗嘱人:埃德加·里德。”
赛莫琳心里一字一句地读起字有些歪斜的遗嘱,不知道泛起了什么感觉,酸酸涩涩的,还有一点从过去渡来的悲伤。
埃德加说:“你现在就去把遗嘱拿给管家,在我过世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赛莫琳收起了最后一点悲伤,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随后匆忙地跑了出去。
基路伯站在原地未动,等到赛莫琳的脚步完全消失后,埃德加再次缓缓地看向他,已然看不到那个象征着智慧的天使。即使这样,埃德加并未觉得自己老眼昏花,随着死期渐进,他早已被推翻了太多的观念。
“你已经看到我了吧。也好,我此次下天堂来寻找约柜,正好东西流落在了这里,出于基本的礼仪,我跟你打打招呼,顺便回去的时候稍你一程。”基路伯开门见山地说。
埃德加的脑子根本跟不上基路伯的节奏,当机了几十秒才回道:“您……是天使吗?”
基路伯沉觉得自己得一步一步的来,他头痛地说:“我等会得去你那拿东西,然后把你稍去天堂,懂吗?”
埃德加沉默了片刻,问道:“请问,我还能活多久?”
基路伯扫了他两眼,估测道:“三四天吧。”
埃德加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用超乎自己身体的速度掀起被子,然后跪在了地上。基路伯退后了两步,很突然地受了这个礼,心里已经明白要摊上点额外的事情了。
埃德加刚想说话,就被基路伯无奈地打断了,后者自言自语的地说:“这个‘业’可真麻烦啊……我知道你想拜托我什么了,起来吧。”
埃德加怔在了原地,已经步入膏肓的他被折磨得没有了以前的决断和机智灵敏,在基路伯面前,他更是渺小的如一只蝼蚁。
基路伯虽然不喜欢反复地解释东西,但他对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同胞的埃德加格外慷慨了一些,“你想让我去帮赛莫琳,对吧。身为一名女性,财产在暗中提前分配好的时候,她却拿着你亲自书写的遗嘱继承了一大笔财产,必然会遭到质疑、辱骂以及……暗杀。”
“是的。”埃德加这时扶着床边站了起来,一幅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做好了基路伯不同意就要再跪一次的准备。
“行吧,”基路伯出乎意料地答应下来,“反正我得等你死后才能回去,帮你一把也没什么。”
埃德加明白,基路伯这句话已经告诉了他另一个信息,“我帮你只能帮到你死为止,剩下的就看她造化了。”
基路伯摆了摆手,在埃德加的目光下走了。
另一边,跑出别墅的赛莫琳站在门口调整着呼吸,她把遗嘱折叠成一小张纸片握在手心,装作和平常一样离开了这里。
埃德加口中的管家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年人,为这个贵族世家已经工作了三十多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每个孩子都是在他的看护下成长的。
四年前,埃德加外出工作,其妻子因患肺癌死亡时的葬礼就是管家一手操办起来的,还有家族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有管家操劳的背影,所以埃德加和赛莫琳都很信任管家。
赛莫琳估摸着快到中午了,管家一定在客厅布置午餐,家族中的人都在为父亲的葬礼忙碌,肯定没有其他人在客厅。她走了还没多远,就眼尖地望到她的大哥,劳斯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劳斯是个即将奔三的创业青年,身材修长,面容也还算英俊。前不久自己创办的公司因为某个项目破产,濒临倒闭,所以他急着领这一大笔财产,好使自己度过难关。劳斯知道,作为长子,他分得的财产肯定最多。
正想着怎么把其他份的财产都骗到自己手中时,劳斯瞥见了最小的妹妹。他们兄弟几人都踏上了工作的正轨,就只有赛莫琳还什么也不做,整天出去玩乐。不过也是,劳斯觉得并不奇怪,毕竟是安逸享受的年纪,也就随她去了。
劳斯脸上挂上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小琳,那么早就回来了,是准备吃午饭吗?”在他的印象里,赛莫琳一般从早上出去,要将近黄昏时才会回来。
赛莫琳同样微笑道:“嗯,是啊,正想去看看等会有什么好吃的呢。”
“走路的时候记得看脚下,你总是这样。”劳斯说道,“这几天你最好别再出去了,父亲的病情恶化,很快就要不行了,我们得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赛莫琳心不在焉地说。
劳斯看到她这幅模样,不禁又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方才有守卫报告给我说,你带了一个陌生人来家里。”
赛莫琳回道:“那个人是我在路上遇见的,他说要找父亲买一个收藏品,我看他不像什么坏人,就带着回来了。”
劳斯皱了皱眉,“等会让他来客厅一起吃午饭,我再看看他,毕竟现在是重要关头,不能出任何差错。”
赛莫琳答应了一声,“好的,那我先去客厅了。”
劳斯点了点头,与赛莫琳擦肩而过,忽地就看到了她手心中紧握的纸片,却没放在心上,继续想着之前的事离开了。
基路伯走出别墅,一直溜达到了大门边,转进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部触屏手机,摁了几下屏幕打起电话来。
电话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那边传来了覃怜的声音,“这里是地狱,请问你是要上门收割服务还是要混吃等死服务?”
基路伯说:“跟你说了把地狱里的破座机换一下,连打来的是什么号码都不知道。”
覃怜这会儿知道了对面打电话的是基路伯,“你这话说的,你看我们像是有钱人吗?”
“你少玩点斗地主就可以了,”基路伯道,“你帮我翻翻生死簿,看看埃德加·里德什么时候死。”
“世界上能叫这名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要查哪一个。”
“你觉得这样的招式对我有用吗?”基路伯笑了一声。
“好吧,好吧……”覃怜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他又说道,“四天后的凌晨两点。”
“多谢。”基路伯接道,“那时候你们地狱别派人来了,这人我要带去天堂。”
覃怜懒洋洋地回道:“随便吧,我现在忙得很,地狱里的重振都担在我身上呢。”
基路伯又和覃怜互相挖苦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基路伯沉思道:“这可不好办呢,在这待那么久,恐怕撒拉弗都快疯了,要不是我隐藏了气息,恐怕连加百利他们都追过来了。这群人除开打杀就没什么优点了,真是悲哀啊。”
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边迅速离开大门,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有好戏看了。”
在基路伯离开的两分钟后,从外面走来一名身穿休闲装的男子,而这时候,正好撞见了想外出办事的劳斯。
劳斯挑了挑眉,说道:“达尔,你总算舍得回来一次了?”
劳斯口中的达尔是家族里的次子,是一名化学家,远在美国的洛杉矶工作,平常很难联系,而且几乎不会回到这里。因为最近埃德加的身体恶化,他才在二十分钟前到达了波西塔诺。
“一般兄弟见面不是应该嘘寒问暖然后拥抱一下吗?”达尔冷笑着说,“父亲现在怎么样,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劳斯说:“你应该自己去看看父亲,然后陪伴他过完最后的时光,而不是整天和那些实验器材在一起。”。
“随便吧。”达尔回道,“我没吃早饭,这会儿管家已经弄好饭菜了吧,我先去吃了。”
“你最好不要,”劳斯笑了,“我刚刚想去喊居易里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