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搂住凌雪燕从茫茫一片的海水中露出头。
“呼!”凌雪燕蓬松的胸脯不停起伏,似乎在水下困了足足一刻钟。
这会儿,她抬头望着远处一道道黑漆漆的水墙,整张脸顷刻间全白了。
就在距离我们约莫一公里的地方,在头顶上的雨云和四周的狂风综合作用下,一道高度足以将我们沉底的水墙赫然形成。
而今,这道水墙正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直奔而来。
“一斌哥!”凌雪燕很快声嘶力竭的狂嚎起来。
我眼下压根没有心情理会。我心说,这道水墙恐怕咱们八成是熬不过了。不过在水墙来临之前,我和凌雪燕还有闵采青的命至少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如今,与其畏惧水墙汹涌的来势,倒不如想法子该如何和闵采青取得联系。
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即便相距的直线距离哪怕只有区区五米,也如同隔水隔山。
从海水表层掀起的海浪严重阻碍了我的视线。闵采青的那艘草筏而今不知被海流冲到了什么地方。
这时,凌雪燕一声惊呼让我顿时不禁扭头。
“一斌哥,闵采青在那儿!”
我迅速摆头,这才意识到我们几个彼此之间的距离都在十米之内。之所以相互看不见,是因为隆起的浪涛不亚于一座座层峦叠嶂的山岚。
闵采青也发现了我们,腾出一只手使劲冲着我们这边挥舞着。
我抱住凌雪燕后脚一蹬,在水流惯性的作用下,很快我的一只手已经牢牢抓住了草筏的边缘。
“一斌哥,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呢!”闵采青满是海水的脸上顿时泛起了一层掩饰不住的激动。
可不一会儿,那层激动变为了无奈。
“我看咱们怕是上不去了!”正如我之前所料,一旦从草筏上下来,那么想要再爬上草筏难上加难。
“一斌哥,把手给我!”闵采青顶着猎猎的海风,冲我大喊。
我吐出一口咸涩的海水,身子旗鱼一般向上猛一窜。“啪”我的手牢牢抓住闵采青。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极不和谐的声音。
“不好,松手!”我朗声大喊。
就在我拉住闵采青准备借力上翻之际。也不知道这艘草筏哪里又开裂了,一声声“吱吱呀呀”的声响只听得我后背汗毛倒竖。
与此同时,整艘草筏因为我和凌雪燕的重量一侧彻底脱落水面,如一颗高昂的脑袋。
闵采青一听我近乎警告的声音,立刻松手。
“啪!”整艘草筏重新落回水面。
我和闵采青同时松了一口气。
作为我们三人在这片汪洋大海之上唯一一块能够落脚的陆地,这艘草筏可直接关系到我们几个的生死存亡。我心说,就算天塌下来了,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这艘草筏。
而草筏却跟我们玩起了暧mei。我和凌雪燕想尽各种办法登上草筏,草筏偏偏越是不服tiaojiao
我心说,这样无休止的消耗下去可不是我的风格,再说了,在海水中长时间浸泡第一威胁就是双腿抽筋。
我这乌鸦嘴说什么就来什么。凌雪燕而今一双眉死拧在一起。
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自己的腿肚子一阵酸痛。
我背后一冷说,“多半是腿抽筋了!”
“那该怎么办呐!”凌雪燕吓得眉头拧得更紧。接下来不管我怎么问,她都不敢如实报出自己的感受,似乎生怕我得知她的腿一时半刻无法复原后会毫不犹豫的松手任由她坠入深海中。
我默不作声,这倒吓着了凌雪燕。
见我一把将她拦腰抱住,凌雪燕吓得整张脸全绿了。
“一斌哥,不要,不要!”我知道她是在冲那方面想,可我而今并没有扔下凌雪燕独自求生的念头。
我这一扔刚好将凌雪燕扔到了草筏上。
经这么一折腾,我后背上早已热汗直冒。
等我稍稍喘过一口气来,那道巨大的水墙早已悄然而至。
而今的草筏如同一块迎着浪头而上的冲浪板。这会子一记浪头打来,大概是因为遵循了某项流体力学的规则。那艘草筏非但没有像头几次那样沉下去,而是迎头而上,直奔浪头的最高处。
两个牢牢抓住草筏桅杆的空姐小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就连我,血液也跟着一星星凝固。
我心说,莫非我们几个流落到荒岛上并没死在饥饿或是猛兽的利爪之下,而是被自己的同类莫名其妙给水葬了?
正感叹着,我原本漂浮在水中的身子只觉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水下顶托而出。
“啊!”我低头一看下方,不禁被吓得半死。
就在刚才,整艘草筏因为浪头的冲力被整个从海面上给掀起,我身子自然也不可能例外,随着草筏整个人全都卷入了我半空。
“吓!这高度真她娘的不低!”我用肉眼约莫估计一下,顿时生发出了一股令我喉头发紧的念想,“从这里摔下去,会不会被摔死!”
按照常理,从高处落入水中往往不会死。可是这些不过是某些人的谬误。根据流体力学,当物体从高处砸向水面时,水面接触人体瞬间形成的反冲力能够将水面变得跟石头一样硬。况且这高度远远超过了十米。
我和凌雪燕还有闵采青在半空中高呼着。这时,整艘草筏渐渐失去了力量的顶托,头重脚轻,直奔水面而去。
偏这时,草筏之下的水面因为海浪的缘故而整个凹陷下去,无疑增加了草筏与水面之间的距离。
临死之前的意识往往是紊乱的。
我正要闭上眼,就在这时,另外一个浪头不禁给我来了次心跳。
我们三个人认定这次在劫难逃了。两个空姐小妹蜷成一团,连睁开眼看看的勇气都被一并夺去。
虽说我的双眼一直瞪着,可眼看距离水面越来越近,我的眼皮还是不停跟着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