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燕呆在原地,如老僧入定,可她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却将她内心的恐惧暴露无疑。
这时候就算我明知道凌雪燕一时半刻回不过神,自然一时半刻也无从搭理我,我也得锲而不舍,直到金石为开。
凌雪燕被突如其来的压迫感给吓傻了。
虽说在来到荒岛的一刻,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经历过了那场九死一生的空难。
当时的情形虽依旧历历在目。可昏迷带来的昏厥暂时将恐怖的气氛给化解。可而今情形大不相同。我们几个不禁直面扑面而来的风暴,而且在这场风暴中,我们几个必须保持高度的警觉。一旦昏过去,在这片一眼望去除了波涛起伏的海水还是海水的水域中,我们压根没有任何活头。
这时,头顶上的风越吹越烈。四周的风速接近六级。草筏竖起的桅杆上的布帆虽然已经卸下。但风刮在桅杆上,仍旧猎猎作响。
我顿时后背一寒,连呼不妙。
海面上的浪涛先是只能摸过脚背的级别,很快在狂风的作用下。浪涛渐渐上升到了米的层次。
齐腰的巨浪迎面扑来。整艘草筏想要在海面上立足而今更是举步维艰。
我斜眼一瞅,浑身上下的血液差点凝固。
“草筏的木棍要断了!”
就在我目光落下的地方,一个浪头如嗷嗷待哺的饿狼,锋利的爪牙“刷”一下在草筏的一侧撕裂一道骇人的口子。
覆盖在上层的草被掀开,草筏下的木头骨架顿时一览无余。而就在那些错综复杂的骨架中,一根断开的绳索赫然在目。
那条绳索原本是用来固定草筏两侧的两根浮木的。而今,绳索被浪给绷断。靠左侧的浮木开始由紧紧捆在一处变为游离状态。而凌雪燕身子的重量恰巧全落在那根浮木上。
闵采青急的吹鼻子瞪眼。可凌雪燕已然傻了,整个人无动于衷。
偏这时,从海面上刮起的风越来越大。
抬头一看头顶依旧黑沉沉的一片,我心说这风暴的势头真不小。尽管风速接近六级,可头顶上的那团黑云压根不见挪开。可见这片黑云覆盖的范围不是一般的大。
所幸的是,经过我和闵采青的不懈努力,凌雪燕算是回过神。可让人抓耳挠腮的是凌雪燕脚底下的浮木已经和主筏分开。
“一斌哥,救我!”凌雪燕颤颤巍巍趴在草筏上,这才恍然明白眼前的情况,急忙振臂高呼。
闵采青的一只手正死死抱着那根桅杆,而我则拉着闵采青的手搭成人桥。我本打算趁那根浮木还没完全从主体上脱落,身子一跃将凌雪燕给拉回来。可就在这时,另一个浪头从斜侧方袭来。
“一斌哥,我在这儿!”凌雪燕正要伸手。可当她刚抬手的一刻,我不由得空欢喜一场。与此同时,我的心开始咚咚乱跳。
凌雪燕的手正巧被那个一米高的浪头给打回去,我手刚一探,凌雪燕立刻本能收回。
这倒没什么,毕竟一次不成还能期待下次。可当浪头越过,我和闵采青不禁目瞪口呆。
我说,“不能等下去了!”
我万万没想到那块浮木居然会被一记浪头打这么远。刚才凌雪燕距离我仅仅半条胳膊的距离。而今莫说是整条胳膊,就算再加上一人恐怕也是枉然。
浮木从主筏上分出去导致浮木更加失衡。原本凌雪燕能够勉强蹲住,可而今那根浮木开始在海水中沉浮翻滚起来。
凌雪燕面色铁青,一双手死死抱住浮木,生怕一放手立刻会被海水吞没。
可这一点,但凡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种做法异常危险。如果是平滑如镜的湖面还无可厚非。可关键是在不停起伏的海水中。海水的推力使得浮木不停翻滚。凌雪燕也必须跟着浮木一会儿沉入水中,一会儿又从海里探出头来。
这种情形其实和酷刑并无二致。不仅如此,这种强行求生的办法极其消耗体力。
揣测凌雪燕恐怕坚持不了三分钟,我只得头一扭,咬牙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对闵采青说,“你在这里牢牢抓住桅杆,我去去就来!”
闵采青立时懵了,不等问我究竟干什么去,我已然一跃跳进海水中。
在这片水域,特别是波涛不断的水中。与其说我是在游泳,不如说是在拼命挣扎。
“靠,这样下去连我恐怕也得溺死!”
这些浪头无疑是我极大的阻碍。换做游泳池里,这么近的距离我甚至用不到五秒。可眼下,我第一感觉就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明知道凌雪燕就在我附近,可我的双眼却起不到半点作用。
眼中除了黑乎乎的浪头,只剩下一片漆黑。
不过我毕竟是雷一斌。这点等级的障碍能够将我压倒,但不足以让我彻底妥协。既然看不见,我心说,那不如听声音。
“凌雪燕!”我从水中探出头大喊。
我这招确实管用。我这一喊,凌雪燕立马有了回应。
“正前方!”我身子一扭,果不其然,就在这时,那根浮木的一角摄入我的眸底。
一旦有了方向,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
我飞速冲浮木游去。
“凌雪燕!”我刚游到浮木附近,凌雪燕估计是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正打算松手。我用力一抓,正好将她抓住。
找到凌雪燕倒是一件幸事,可究竟如何坚持到风暴完全停下来,我心头却丝毫没底。
我心头犯虚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两个空姐小妹全是旱鸭子。即便闵采青跟着我曾下过水库,可那毕竟只是一个封闭的水域。二是这风暴来势汹汹。可丝毫不见消退。相反势头越来越强。这架势如同之前不过是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