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霍思燕跟我鼻子对鼻子,眼对眼,我也无话可说。
我说,“我本打算跟你好好商量上飞机的事,现在恐怕也没这个必要了!”
霍思燕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个机会,你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霍思燕自忖在辉哥这边已然稳妥。这会子自然不必求我,所以对我也显得相当傲娇。
傲娇就傲娇,我也用不着求着你!当即,我见霍思燕吃了秤砣,铁了心跟我们几个分道扬镳,我索性也不再对霍思燕劝降。
陆琪见我碰了一鼻子灰,总想着如何从霍思燕那边给我找补回来。
但又碍于霍思燕身后有辉哥和龙哥撑腰,就算是找补,也得旁敲侧击,索性眉眼一横,捏着鼻子阴阳怪气,“早知道某些人是犟驴就不该去拉!“
说完,陆琪相当扬眉吐气昂首阔步走到前面。
霍思燕心头虽有不满,但毕竟自己是辉哥派下来的。
是人都知道霍思燕此行的目的,一来是监视我们几个的一举一动,二来则是防备我们到时候拿那东西坐地起价,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也一定有,但仅凭我的智商,能够想到这里已经不容易了。
相比于琢磨这些,眼下,一个更为严峻的难题正摆在我们几个的面前。
“那煤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龙哥说那煤球会动,这句话乍一听似乎格外蹊跷,格外诡异。可细细一琢磨又不难发现其实这句话本身乏善可陈。
众所周知,人一旦处在险境当中,目光是游移的,整个人是趔趄的,这时候别说是煤球,恐怕就连四周笔挺的岩石墙壁在龙哥的眼中也都处在不停地颤动之中。
“雷哥,你到底想说什么?”陆琪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反倒是哑巴,虽对中文并不精通,但还是大致明白陆琪在说什么。
哑巴一针见血,“雷哥是说龙哥这话虽有嚼头,但还是一个鸡肋!”
哑巴经典且短促有力的总结让我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陆琪眨巴几下眼,以一种如同涓涓溪流般极为轻柔的声音问我,“你刚才不是搜过龙哥么?就没发现点什么?”
说到发现,我还真发现了点东西。
只不过这东西和上头那句话如出一辙,同样都是鸡肋。
“东西都在这里了!”辉哥破天荒允许我暂时替龙哥保管这些东西。
然则这些东西在我看来,几乎没有一件搭配得上“保管”一词。
陆琪在我一股脑从兜里倒出的零碎物件中翻来覆去的拈起、放下。
反复思量过后,似乎颇费了一番心思,最终挑出几样摆在我面前,“雷哥,就这几样,我看还有点眉目!”
“什么眉目?”我这话不光是简单的敷衍,更是打心底里的狐疑。
这几样东西虽说是陆琪亲手挑选出来的,可这些东西常见到几乎能顺手拈来。
一支笔,德国原产的原子笔。
一张纸,纸条上没半个字不说,反倒弄出了一团黑乎乎的印子。
接下来出现的物件就更加离谱,甚至可笑。
几支散烟和一只打火机。
我本以为龙哥身上至少会带着地图。然而我眼下才赫然想起几个人身份。对于雇佣兵而言,脑子担任多项功能。
自然地图之内的东西全在龙哥的脑子里。
我除非撬开龙哥的脑子,否则想要拿到地图,没门。
可没地图不等于跟上次一样抓瞎么?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后背一寒,倒不是因为这处树洞之下幽深的环境,而是辉哥那一双瞪得大大的虎眼。
一想到辉哥一面坐在一根树桩上看时间,一面若有所思的抽着闷烟,我只觉得心头咯得慌。
霍思燕开始照例行使自己的权利。
大概是见我们几个半晌除了拨弄散落一地的东西,就是无所事事,不免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进去?”
先开始碍于我们之间毕竟不是第一次见面,语气虽不耐烦,然而毕竟还有分寸。
到了后来,见我们几个如同木头刻出来似的,也不再跟我们客套。
一上来拉起我,就冲我劈头盖脸,“雷一斌,你再耍花样我可饶不了你!”
我漫不经心点头,应了一声,“知道!”
老实说,我心头替霍思燕觉得可怜。这人以前目空一切,可居然为了能够坐上飞机而放弃自己先头的架子,死心塌地替龙哥和辉哥办事。丧失自己本应有的尊严,真是可悲可叹。亏得之前,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和辉哥势不两立。
可在进去之前,我不光得做好充分的觉悟,更得有相应的准备。
当下,我正要撤手,就在这时,陆琪仿佛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
“看来煤球果真有古怪!”陆琪恍然大悟似的叹气。
虽并不明白陆琪究竟指的是什么,可当即我还是决定细问哑巴。
呜呜!哑巴仍旧乱叫着,表明他的立场。
这块煤球确实是从龙哥嘴里取出的,而且不偏不倚,正好就在龙哥的小舌附近。
煤球恰巧堵在了气管上,要不是煤球之间的空隙给外界的空气让出一条道来,龙哥想要捡回这条小命,怕是相当之难。
这点虽不起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至少给我一条明路:但凡能看见黑乎乎煤球的地方务必让道。
可当我沿着矿洞向里走去时,我发现自己的理解似乎有失偏颇。
放眼望去,这里并不是煤矿。
头顶上,被灯光一照,金碧辉煌的云母和石英岩我还是认识的。
这些东西不光不是煤球,更是和廉价的煤球没什么关系。
我心顿时一沉,既然如此,那煤球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跑来的?还是说煤球在下面?
可即便我一个外行人都知道石英和煤不可能同时存在。因为这两样东西形成的地质原因迥然不同。
有石英的地方难有煤矿,有煤矿的地方很难形成石英。
很快,陆琪也跟着皱眉,只不过她和我关心的并非同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