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闷声发力,埋头钻火的时候,那些野猫已经窜到了我和表姐的四周。
“喵呜!”的狂叫声响彻整个小山坡。
我斜眼一看,心说,不好。眼下,我手头上的火星还八字不曾有一撇。可不料那些野猫绕着我和白苏烟形成了一个规则的正圆形,将整个小山坡的坡头围得水泄不通。
白苏烟显然害怕急了。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眼前这些狂躁的野猫急了,八成会将我们给掰碎了。
白苏烟面色铁青,那些野猫一个劲叫着,围着她转动着一对深邃而恐怖的琥珀眼,不停的转悠。吓得她死死抱着一截木头的手瑟瑟发抖,几次因为恐惧差点抡起木头冲着脚尖附近的野猫的脑门砸去。
见此,我的心“呼”的一下提到了嗓眼附近,我抬头冲着白苏烟大声嚷,“老姐,千万使不得。”
野猫和土狗乃至狼群不同。
作为地盘观念极强的动物,它们的大脑里有一种排斥异己的本能。
如今,这些野猫除了视我们为临睡觉前的一顿饕餮大餐外,透过一双双如同琥珀的眼,我分明能够感觉出我和白苏烟来错了地方。
虽说这地方是我和老姐想要在树林中安然度过一夜最佳的场所。
可我和白苏烟却无意间闯入了野猫的地盘。
我的突突乱跳,心说既然来了,眼下再想着走肯定是不行的。
此刻,我不由得心急如焚。
白苏烟早吓得失去了主见,我喊停,她不敢妄动。
扭过头,她冲着我点头如捣蒜。
见我端坐在地上冲着一截木头疯狂的摆弄着,她焦灼的大声喊,“雷一斌,咱们今天是不是得死在这儿啊?”
大敌当前,最忌讳扰乱军心。
我手上不见停下,但嘴上忙立下誓言,“老姐,咱们死不了。咱们就算是死,也不能这样白白送人头。”就算注定死在这群野猫的爪子下,我心说,临死之前,我好歹得抓住几个当垫背的。
想到这里,我忙说,“表姐,你再撑两分钟。”
两分钟之后,倘若我手底下的木头仍旧未冒出股股青烟,那我也就彻底没辙了。
我这番话无疑让白苏烟的心头有了底。
拦在我的前面,她浑然没有一开始的战战兢兢。
手头上用来吓唬猫群的木头也不再发颤。
与此同时,我心头一阵暗喜。我的手背靠近手底下木头的一面正发烫起来。
我一甩额头上就要流到下巴附近的汗珠,松下一口气。
我摆头的幅度刻意加大,生怕那些不小心落下的汗珠让我之前将近十多分钟痛不欲生的煎熬换来的微不足道的成果功亏一篑。
可这件事情并不算完。就在我暗自幸庆的片刻,野猫彻底狂躁了。
那些野猫此刻一个个猫毛倒竖,高高立起的尾巴如同一把把钢锯。
即便白苏烟神勇过人,但面对越来越多的野猫,白苏烟心头的恐惧再度爆棚。
白苏烟不停扭头,“雷一斌,现在都快三分钟了,你到底好了没!”
我忙焦头烂额的点头,“就好了,就好了!”
可我这话刚出口,白苏烟的一声惨叫让我血管里流淌的血液差点凝固。
猫群中,一只满身是黑灰相间花纹的虎斑猫这时“蹭”的一下从地面上弹跳起来。
一对锋利的猫爪直扑白苏烟的额头。
眼看那双利爪就要落在白苏烟精致的脸蛋上,不光是老姐,就连我霎时差点忘了我的手上还牢牢握着那根用来钻火的树芯。
我心一沉,完了,完了。
这一爪下去,不光引起的剧痛会让人产生短暂的昏迷。恐怕老姐也会因此而破相。对于一个正处在花季的女生来说对表姐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心灵创伤。更重要的是,一旦血腥味四溢,剩下的野猫势必会一拥而上,到那个时候不光是心理和生理上的创伤,估计在锋利如刀的爪子下勉强捡回一条半条命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啊”我一声大吼,一个敏捷的翻身拦在白苏烟的前面。
白苏烟吓得一双眼死死的闭住。
额头上的皱纹一道深似一道。身上的冷汗跟刚淋雨一般。所有极度恐惧时本能的动作汇集一体,就差吓尿了。
我咬紧牙,准备承受猫爪刺入皮肤带来剧痛,可我没想到偏这时,我身上独有的好运发挥了奇效。
我的上身正套着一层厚实而蓬松的外套。
“刺啦!”一道寒光当空闪过。
听到一声衣服的面料撕破的“刺啦”声,再低头一看衣服破开的地方,我不禁搂着白苏烟一阵狂喜。
太好了!
我心头松下一口气,不由一阵高呼。
只能算那只野猫运气背。一对利爪并没有落在我的身上,利爪上的力道也全消耗在了衣服的面料上。而我扯开撕裂的地方瞪眼一看,借着头顶上微弱的星光,我的身上并没有出现应有的伤口。
可不久,意识到眼下的处境,我不禁心说,雷一斌啊雷一斌,这种事情有什么可高兴的。你都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就算我和白苏烟侥幸躲过了那只野猫的利爪,山坡上还剩下数以百计的其他野猫。
我生无可恋的搂着白苏烟,正要低声说,“老姐,等会一有机会,你赶紧跑。千万不要回头。”
我答应过白苏烟和两个空姐小妹,无论如何,她们都要死在我的后头。我雷一斌既然这样说过,定然会义无反顾的做到。
可白苏烟这时却一愣一愣。
我心说,老姐一点是在生死关头吓坏了。眼神空洞无神,抑或表露出阵阵惊讶与愕然纯属情有可原。
可一听白苏烟接下来的一句话,转眼冲着四周麻利扫去,连我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白苏烟一把扯过我的肩膀,“雷一斌,你看这些野猫到底怎么了?”
我眸子一转,松开搂着表姐的胳膊,暗说,“难不成有人救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