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鳄鱼冲撞树干的程度越来越猛烈。
我深知一个道理:在这颗树上待得时间越长,我和陆琪就越可能丧命。
我竖起眼打量这根树藤。
突然,我头一扭,下定了决心般看向陆琪,“你先上!“大概是我觉得自己刚才无意间占了这娘们的便宜,这时心头有愧。当下,我也不知道究竟怎的,居然跟自己的死敌推三推四。
陆琪一脸惊诧的望着我。显然,她也吃惊不小。
在我的眼里,她一直都是阶下囚一般的存在。
我等不了陆琪回过神了。我头一低,两头鳄鱼而今直撞得整棵树枝叶乱颤。”轰“靠近树顶的一根老枝经过一番细碎的声响,应声从四米高空坠落。
我把陆琪的腰绑在树藤上,确定树藤上的活节安然无误,我使劲在陆琪背后用力一推。
韧性十足的藤条在我的推搡下拴着陆琪从一棵树向另一颗树荡去。
陆琪回过神,她已经落到了另外一棵树的树干上。
这个冷酷如冰的女人恐怕是被我刚才的义举所感染,虽不见跟两个空姐小妹似的泪眼汪汪,但她立时扭过头,冲我这边焦灼万分的喊来,“雷一斌,你小子不要命了?”
要命我就不是雷一斌了。自打上了岛,我就没打算安然无恙,忍辱偷生的活下去。
我说,“你先管好你自己!”
虽说陆琪已然脱离了危险的核心区,但眼下的情形一点也不容乐观。
这两头鳄鱼吸引来了蛰伏于这片沼泽地里的所有鳄鱼。
而今这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猛兽又开始轮番围攻陆琪那边。
我牙一咬。看来不给点颜色瞧瞧,你们怕是不知道你雷爷爷。
我一面给自己打气,一面想突围的办法。
当下,我在脑子里将所有的可能性思前想后掂量一遍,最终,我心一铁,暗说,“得有人去引开这些鳄鱼!”
与此同时,我拔出明晃晃的削铁刀来。我这时只恨自己走的匆忙,连火铳都忘了带上。
但凡野生动物无一不怕两样东西:烈火与巨响。
而今这两样东西都没有,我此刻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然而即便如此,要想活命,还得铤而走险。此刻,我一把接过从陆琪那边扔过来的树藤。
绕着腰部将树藤一绑,而今我并未冲陆琪那边荡去。
陆琪原本白皙里透着点点红润的脸一刹那惨败如霜。
“雷一斌,你,你想干嘛?”陆琪说起话来声音结巴。整个人的目光空洞而无神。这幅模样好似被人无情玷污后,万念俱灰。
我的心头是充满希望的,我对陆琪拿出一个男儿的铁血来,“之前的一命现在算是还你了!”
“不要!”陆琪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片树林。
“呼!”我顿时直觉一阵阵凉风迎面扑来。
我一手紧握削铁刀,另外一只手附近配合双脚控制树藤的方向。
眼下,我绑着这条树藤在树林间上下乱窜。
当下我看见原本还在围攻陆琪栖身的那棵树的鳄鱼全被我给吸引了过来,我手背上津津的汗顿时一扫而空。
我如人猿泰山般在树林间翻飞。若非我此前经过严苛的训练,恐怕这会儿我早就晕头转向了。
地上的鳄鱼而今见自己的猎物忽上忽下,一双双眼中除了流泻出淡淡的愤懑外,嘴角附近粘稠的液体此刻顺次淌出。
鳄鱼的脖子如今高昂,恨不得下一秒就将我给撕碎,然而我借助树藤的速度要比鳄鱼稍快一筹。
眼看其中一条鳄鱼冲我的侧翼猛扑。
我抡起削铁刀沿着鳄鱼眼睛之下的皮下组织划去。
鳄鱼被我中伤,身子猛向后缩去。
正好给我创造了潜逃的机会。
我身子这时猛一低,然而我的预想似乎显得幼稚且苍白无力。眼见鳄鱼退了回来。我正要松开树藤,然而正当我准备松一口气之时,我一低头,后背上顿时一层冷汗。
千算万算的路口被堵截了!
我顿时牙根直咬得格格作响。
这些鳄鱼竟然连半点活路都不肯留下。那就休怪我雷一斌不客气。
我小声说,“今天不杀一头两头,我雷一斌誓不为人。“
可我这话注定只是自欺欺人。这时的我想办法逃出重围已经算是大吉大利了。
而今我的面前,两头鳄鱼正虎视眈眈。逼得我只得攀着树藤向身后一荡。可我即便身子向后倾斜,情况也不见任何好转。
前狼后虎的境地让我心跳再度加速。
完了,这回死定了。
而今我只能抬眼望着这些鳄鱼,一旦鳄鱼冲上来,我立刻用削铁刀将这些畜生恐吓回去。
当然鳄鱼也不全是只会本能条件反射的物种,在我接二连三用同样的法子阻拦这些鳄鱼的进攻后,这些鳄鱼渐渐意识到仅凭我手上的小小铁刀压根奈何不了它们。自然步子凑得更近,每次试探和挑衅更为凶残。
这时我要是懂得鳄鱼的语言,恐怕我当下吓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固。
一头鳄鱼应该是这些鳄鱼的领头,一张血盆大嘴“呼”一声张开。一股股粘稠的液体中弥漫着阵阵恶臭。
那畜生头一个意识到我而今除了防卫外早已别无他法,抬起尾巴冲着我横扫过来。
鳄鱼的尾巴是除了那张嘴外另一大利器。
此前我和白苏烟智斗短吻鳄还能够用绳索,可那些鳄鱼毕竟只是沼泽地中的小角色。纵然一时炫目,然而跟这些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拼了!
眼看那头鳄鱼扑上来,剩下的鳄鱼立刻如潮水般席卷。
我自然不够这些鳄鱼塞牙缝的。
然而在我死之前,我脑子里坚信一个念头:干死一头知足,干死两头够本。
“啊!”我大吼一声壮胆,松开树藤冲着鳄鱼冲去。这时的我就算手握树藤,自知也撑不了多久。
“噗次!”听到这股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我深知自己的削铁刀应该多半刺中了其中一头鳄鱼昏黄的眼。可紧跟着,我手里的削铁刀似乎被吸住一般。我使出了吃奶的劲,愣是不见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