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唐晓翼拉到了讲堂外的走廊上。
人已差不多走完了,即使仍有些动作稍慢的,也装作没看见,从我俩身边匆匆跑过去。唐晓翼就在这里对我说话。
“宋朴,你是否分得清轻重缓急?”
我烦透了他这家长式的口吻,加之我心情烦躁,不觉我的声音便高了好几个度:“我不晓得你的什么轻重缓急,我只知道你要杀了沈文宣!”
要杀了沈文宣的意思就是要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彻底断绝——无论是与沈文宣,还是与唐晓翼。
我想我只是失望。
唐晓翼头疼而无奈的看着我,他的手里仍拿着那份任务指导书的复印件,另一只手握着我的手腕。
“那你要我怎么办?”他的口气软化下来,带了点儿诱哄,“沈文宣将NME的重要文件带走了,交给了我们所知道的敌对的一方。你知道为了NME计划,协会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吗?光是外面的科研所,我们便求助了二十六个国家的三十多所科研所,更不要提反复试验记录消耗的资源。现在这个计划就要完成了,却生生叫人窃取了最后一块拼图——”
唐晓翼盯住我:“——我同意为了你放沈文宣一马,可是其他人呢?”
“你也别把自己说得太伟大了,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不符合你的处事原则。”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激动,我有些口不择言起来。我倔强的直视着他:“明明NME并不是一个十分光彩的计划吧?为什么素称光明磊落的协会会研究它,又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为这个计划鞠躬尽瘁呢?”
我知道的。
NME计划——牺牲了多少人、葬送了多少条人命,又漠视了多少条人道主义的信条——
而唐晓翼、在这个时候,居然把它标榜成一个崇高而伟大的梦想?!
我无法接受。
唐晓翼为我的话而怔愣,他的目光很平静,没有因为我的质疑而动摇半分。从这里我就知道了,他是个认定了某个目标就绝不回头的人。
一意孤行。
“不要上升到那么高尚的角度吧,谈谈小的方向,唐晓翼。”我觉得我有点儿可悲——在对着我的男朋友理论他的性格缺陷,“你的私心。我的私心是NME计划应该被中止,沈文宣和安迪瓦兰都不该死。现在我想听听你的私心。”
请诚实的说出来吧。
我听不下任何粉饰门面的话。
“我说了,我可以为了你不杀沈文宣,”他仿佛失去了耐心,面容上有一种我陌生的烦躁,那是被人不信任的焦虑,“他们会安排我们两个去追捕沈文宣和安迪瓦兰。协会的作风一贯如此,让最亲近的人去抓最亲近的人。”
我有一瞬间的大喜大悲。
我是否有能力瞒下沈文宣并没有被我们「杀死」的消息?
“……我知道了。”我用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臂,“谢谢你。”
唐晓翼脸上有清晰的疲惫,他勉力笑了笑:“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看我的。”
我语塞,不再说话。
我认定他会为了协会需要而杀死叛徒,却不相信他会为了我而选择瞒天过海。。
他说他要和我一起欺骗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