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年四月初五星期六阴天
枯明一夜醒来,精神焕发,怀中的枯狗已经早早的逮回来了一只野鸡,正眼巴巴的等着他处理。
见到这样一幕,他高兴起来,枯狗这个家人没有白叫,在丛林之间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简直幸运。
此时的枯明早已被眼前的食物吸引了,根本没有去想过一条狗的智商怎么会如此强大,当然,想也是白想,黑狗来的很突然,充满神秘感。
枯明掏出自己出门时准备好的砍柴刀,对着野鸡好一顿收拾,去山洞边拾些干燥的树枝,顺便割下几片大的豆叶将清理好的山鸡包好埋在火堆下面,然后架上柴火驱散一夜的风寒,静等着灰烬处飘起肉香。
一堆不大的篝火,一人,一狗偎依着,都不约而同的伸出舌头舔着嘴边的油腻,回味中,枯明伸开双手打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心里不知觉间有点感谢钱金宝了,要是没有这个复活人对他的威慑,哪有今天这样舒服的时候。
他心里想归想,但行动一点不慢,知道一夜休息,加上昨天傍晚才走实际上根本没有走多远,现在身处荒郊野外,还真怕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赶过来,到时候恐怕就糟糕了。
枯明起身,随手拍了拍枯狗的头,说道:“伙计,赶路了”,说着朝预定的方向放开脚步跑了起来。
自枯明离开当夜,钱家钱富贵疯了,疯的无厘头,第二天披头散发,见人就叫:“不要咬我”,原来高大伟岸的躯壳就像一夜之间抽掉了精气神一般,面容憔悴,形如枯槁,村里人都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这么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一夜之间变成这样,无不充满疑惑和叹息。
“多好的家庭,说败就败了”
“就是,听说富贵他媳妇上吊了,脖子上有一大口被什么东西咬过的痕迹,鲜血染红了全身,滴的地上到处都是,可惨了”
“唉,这都是报应,为富不仁难有善终,活该”
“可怜了钱金宝这个老头,好不容易活过来,争渡光阴几年,哪知道这才过了几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来上一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桥段,实在可怜的很”
“钱家老头怎么不见了?”
“可能是跟他儿子一样,疯了吧,谁知道呢,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保持着镇定自若,不疯才怪。”
“钱家门人报案了,据说是他杀,你们说会是谁这么凶残,用刀子还说得通,什么东西会咬人呢?”
“不知道,别瞎猜,越是这样的事情离得越远越好,等着警察破案就知道了,这段时间都小心些,这事透着古怪。”
大家一听,赶紧闭嘴,四散而回,只有钱家房院一股血腥味飘起,透着阴冷,让人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钱云德一家后辈自从老爷子蹊跷离世后,对钱富贵家充满愤恨和忌惮,尤其在亲眼见过几回钱金宝之后,这种忌惮上升为害怕,总觉得这个老头身上有太多的不详,会给人带来厄运,平时走路都绕着走,实在绕不过去就装着打电话急急离开。
而今钱家闹这么一出,只差没把钱云德后人胆吓破,多方面求人请来一道士,整日在家里跳啊跳,念念有词,连家门都不敢出了,还托人买回来几十条大狼狗,整天喧嚣,难有安宁的时候,村上的人都快被他家这种气氛整出毛病来。
钱家发生的事情和村上发生的变化,枯明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像钱云德后人一样有着同样的猜测,毕竟他对钱金宝的感官更直接,更深刻,也会更害怕。
此时的枯明很放松,饥饱由人,现在有了枯狗,食物已经不是问题,问题是手艺不怎么好,总觉得没有在村里时小馆子里打发的面汤好喝,缺少一股香味,他知道这不是食物的问题,问题在于没有盐巴,这几天走下来,顿顿吃肉,不是野鸡就是野兔,却不管怎么饱总是顶不了多久,腿就开始发软,实在难受。
他加快了脚步,眼见着还有小半天的路程就要到龙桥河了,更是打足了精神,加快脚步向着前面赶去。
枯明长长的舒了口气,眼见龙桥河就在前面大约三里的地方,翻过前面一道丛林就到了,这让他放松了许多,粗略估计应该在天黑之前可以赶到桥下,寻一个安身的所在应该不成问题。
“枯狗,走起!”枯明一声大喝,对着丛林一头扎了进去,朝着前方奋力奔跑,黑狗犹如旋风一般,腿脚翻飞,跑的好不畅快。
阴雨后的丛林在一天的傍晚雾气开始飘起,渐渐笼罩四野,似薄烟慢慢弥漫开来,天色黑将下来时已经将整个丛林包裹在一片茫茫的浓雾之中。
枯明估算了一下时间,按照他的速度和距离应该到了才对,怎么还没听见龙桥河的水声?他产生了疑惑。
“不应该呀,我一直跑的是直线,中间也没有其他东西,除了黑狗在身边以外什么活物也没有啊,几棵树还能拦住我的去路?”
枯明停了下来,这个良好的习惯是他这么多年艰苦朴素的生活之下养成的,以前每次出去讨的食物不论多少都要留上一点,每次吃了之后尽可能的少运动,减少身体机能的消耗,像今天这样奔跑,对他来讲是少有可以放肆的时候,主要是因为身边有了枯狗,让他不担心食物的问题,有了足够的底气。
底气不能改变认识的局限,这是硬伤,容易吃亏。
枯明一再确认之下,反复研究后得出结论,他迷路了,作为一个资深的赶路人居然迷路了,这一点让他措手不及。
就在这样一个方圆不过三里的小山间枯明怂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迷路了,四周雾气蒸腾,随着夜色飘飘浮浮,荡来荡去,让他很不舒服,总觉得在丛林之间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注视着他,这让他神情紧张,赤裸的胳膊上有汗珠随着露水悄悄滑落,只有大黑狗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前路,双耳直直的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