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鸽?乔雨桐静静回望陈岩,第一次有人给她起这样一个外号,笑了笑,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的手,示意他伸出手。
陈岩从那踏了一步的台阶上转过身,伸出右手来。乔雨桐一手握住,出乎意料的,那只手在这样的雨天依旧干燥温暖。另一手食指在他掌心一笔一划,极其认真的写道:
乔雨桐,我的名字。
陈岩看着如此认真的乔雨桐,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道,
“我知道”
乔雨桐一愣,微仰着头看他,她从没跟他说过,陈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走吧,天色不早了,祭拜完就送你回家”
陈岩并不打算解释,拿过格西手里的伞,撑在他和乔雨桐头顶,对他吩咐道,
“你回车里等着”
格西行了一礼,目送他们上山。细雨倾斜,林深暮重,撑着一把黑伞的男女,渐渐消失在远方的阶梯上。
很奇怪,乔雨桐侧头看了一眼陈岩,搞不懂为什么他会带她来祭拜自己的母亲,而她竟然答应了,她连谷夏都没有答应的事,不过,陈先生的母亲真的很美。乔雨桐将视线落在身前这座墓碑上,心里默默道。
从来到这座墓前到现在,陈岩一句话也没有说,神色淡漠的如同祭拜一位认识的长辈,也只是认识而已,尊敬有之,疏离更加有之。即使在雨天也如此整洁的他躬身,将手里的那只白玫瑰放到碑前,雨水落在他探出去的半个身上,手上,这样突如其来,黑伞依旧稳稳的在乔雨桐头顶上,没让她淋到丝毫。陈岩迈出不过小半步,待他收回黑亮的皮鞋,撤回身子手臂,淡淡道,
“走吧”
可身前的乔雨桐呆怔怔的没有反应,似乎在想什么事情。陈岩看了看她出神的脸,也不催促,反而气定神闲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方手帕,将刚刚淋湿的手擦拭干净。灰色的手帕穿梭在他的指尖,那只手愈加白皙纤长起来,许是这一幕过于撩人,乔雨桐瞬间回过神来,不禁感叹,这人,连一双手都长得这么好看。
“回神了?那我们下山。”
陈岩将手帕放回裤兜,略带调侃的笑音,让乔雨桐不禁暗囧,心里暗道,谁叫你这么古怪,跟亲生的母亲都这么古怪。正这般想着,一道陡然而来的力量把她往一旁拉过去,乔雨桐的脸撞到像墙壁一样冷硬的东西,晕头转向间感知到高级西装的触感告诉她,这是陈先生的胸膛,然而还没等她睁开眼,与此同时,一道声响震惊了乔雨桐的世界,虽然从没有在现实中见到过,不过那确实是枪响!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将她拉到怀里的同时,陈岩单手从后腰处掏出一把冰冷幽黑的手枪,瞄准松林深处,就是刚刚子弹朝他射出的方向,面无表情的开枪,躲在松林后面的人无声倒地,一击即中。
可是,更大的枪林弹雨从不同方向袭来,陈岩抱着乔雨桐卧倒,身后滚落过处,都成了子弹的靶子,那把落在地上的黑伞,早已经被射穿成了筛子。枪声子弹扫落声,一声高过一声的颠覆着乔雨桐的世界,她闭着眼埋头在陈岩的怀里,不敢相信这是她认知的世界。
一座墓碑后,暂且将它作为屏障,枪声小了些,陈岩放开抱着乔雨桐的手,打算从地上坐起来,可是怀里的女孩似乎被吓得不轻,风水轮流转,这回是她抱着他不撒手了,垂下眼看着怀里的受惊的小白鸽。陈岩望了一眼身后暮雨沉沉的墓地,刚刚他们站着的地方,陆陆续续的出现许多嗜血夺命的杀手,手里都持枪械,他冷冷一笑,不再是乔雨桐之前认识的陈岩,陈岩低下头慢慢说道,声音还是她熟悉的轻缓平和,
“不要怕,你会没事的”
乔雨桐听着他与平时无异的声音,心渐渐平静下来,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一个离奇古怪的梦。然而当她想抬头的时候,一只大掌力道温柔的按住她的脑袋,只听他在头顶说道,
“不过,现在我们要想办法甩开他们”
再正常不过的语气,就像说今天天气不好,下雨了所以要找地方必须一样,而不是一个生气存亡的事。陈岩说完这句话,一把抱紧了乔雨桐,将她的头牢牢的按在他的怀里。之后,双眼漆黑的乔雨桐感觉到天旋地转,他们似乎是从一个陡坡上滚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似乎停止转动了,乔雨桐睁开眼睛,看见刚松开她的陈岩坐在地上,身上沾满了泥水草叶,真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原来,失去整洁干净的外表,陈先生是这个样子,一点没变,冷静淡然一如既往,或许,这就是一个人的修养,有些东西,并不需要外在的东西来支撑,因为他本身就具有别人所没有的。
陈岩注意到乔雨桐过于执着的视线,回过头看她,
“怎么?哪里不舒服?”
乔雨桐回过神来,摇摇头,她知道,刚刚滚下来的时候,陈岩几乎将她护在了怀里,连后背都被他用手臂护住了,除了磕到几处,根本没受什么伤。想到这里,乔雨桐连忙看向陈岩的身上,陈岩这时候已经站起来向一处走了过去,行走之间,乔雨桐瞥见那双原本白皙的手,不再白皙,手背上也落下几道红痕。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陈岩不知寻到了什么,站定回头对她说道。乔雨桐闻声望了过去,发现陈岩身前有个石洞。乔雨桐抬头望了眼灰蒙蒙飘雨的天,这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这时候能有这样一个避雨的地方,看来,陈先生心情不错。
陈岩现在心情是没那么糟糕了,这片山林没有信号,联系不到格西不说,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不能贸然寻路出去。刚才的枪战,格西一定是知道他出事了,格西自小在他身边长大,这种情况处理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他的能力陈岩从不会质疑,所以,现在唯一做的事,等。以格西的手段,最迟午夜之前就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