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咖啡屋,乔雨桐推门进去,金叶已经在订好的位置等她。她拿着小匙轻轻搅动咖啡,一片阴影投下来,金叶抬头见到是乔雨桐,她放下手里的咖啡,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在胸前,
“来了,坐吧。”
乔雨桐礼貌性的点点头,屈身坐下。金叶叫了服务员给她点了杯咖啡,乔雨桐被她问道喝什么,就随便指了指,金叶阖上点单交给服务员,
“按她说的来”
服务员下去后,金叶直接了当说道,
“我知道你找我想问什么,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进了派出所,又为什么去将你从派出所里捞出来,是不是?”
化着姣好妆容的金叶,似笑非笑,优雅的像从宫廷油画里走出来的王后。乔雨桐觉得命运很奇妙,二十年前的她一直平平静静的走她自己的轨迹,只是从金夜会所那一次之后,所有的平静都被打破了,原本相距甚远的一些人,渐渐走入她的视野,她的生活。比如和她处在两个不同世界的陈先生,和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金夜会所老板娘金叶,也许只是生命里一次短暂的交集,彼此是过客罢了。只是觉得,命运真的很奇妙,昨晚她和神秘的陈先生一起看星星,此时,又在与背景深厚的金叶如此惬意的喝咖啡。看来,最近她不止招小人,还找贵人。
乔雨桐笑意深沉,或许,这是命运在告诉她什么,有些事,是不是要弄清楚?暂时撇去有些蠢蠢欲动,她从包里拿出纸笔,也并不拐弯抹角:
为什么监视我。
金叶看到‘监视’这两个字,觉得好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乔雨桐一直不避讳的观察她,似乎想要发现什么。金叶讽刺的笑看她,
“小丫头,我为什么监视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吗?还是有什么妄想症?”
乔雨桐依旧审视她,并不觉得这是个玩笑,金叶也察觉到她的严肃与认真,如果不是这丫头有病,就是这里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服务生这时候端了咖啡上来,乔雨桐事先收回两人相对的视线,观察了金叶半响,乔雨桐大约知道她应该没有暗中监视她,服务生走后,她在纸上又问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金叶扫了一眼,喝了一口咖啡,慢慢道,
“也是巧了,你送来的那盆花还挺和我心意,于是那天上午我让谭萍去你那里再挑盆吊兰回来。”
想到乔雨桐第一次去金夜就闹出事儿来,金叶瞥了她一眼,
“可真是不敢再让你去送了,万一因为你又得罪了哪位,哼,我这会所还来不来了?”
“谁知道她去了你那没人,打听了才知道你进了派出所,这才把你给捞出来。”
说到这儿,金叶停了停,一双凤眼细细品着乔雨桐那张脸,看得乔雨桐颇为不自在,感觉自己像古代被卖到花楼,被花楼老鸨琢磨着这张面皮值多少银子一样。瞧着她那张清汤寡淡恩脸,她还真是好久没见过了,少见了啊。
“长的不怎么样,挺会惹事的。”
乔雨桐默然,自己也无从解释最近犯小人。谁知道金叶又说了一句,让乔雨桐有些意料之中的意外。
“跟你妈妈挺像”
乔雨桐脸上平静,果然跟她猜的不错,她写道:
您认识我母亲?
金叶笑了笑,那笑容难以表述,有缅怀,也有冷漠。
“认识?呵!岂止是认识啊,”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乔雨桐,浅笑着,
“我还认识你爸爸,不过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你爸妈的朋友,我和他们呐,应该算……”
金叶琢磨着合适的词,最后吐出两个字,
“决裂”
决裂?那曾经是朋友?
乔雨桐将疑问写在纸上,推到她面前。金叶却不再往下说,
“小丫头,不管曾经如何,你都是我不喜欢的人的孩子,所以,你自己千万注意,下次再遇到什么事,别指望我再救你。”
该说的都说了,金叶下了逐客令,乔雨桐临走前被她叫住,品着咖啡头也不抬道,
“有空我会让谭萍去你那拿花,钱就不给了,就当救你给我的赔礼。”
乔雨桐扬眉一笑,保释金加住院费,是她赚了,看来她的父母亲跟金叶这位故友以前的关系应该不错,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乔雨桐礼貌的欠了欠身,不再过多追问那些属于上一代人的过往,转身离开。
乔雨桐不再,金叶放下手里的咖啡,香浓的液体慢慢平静,就像曾经的往事,无论多少争吵,激情,失望的,绝望的,终究会淹没在岁月里,再翻开来看,总结起来只有四个字,少年轻狂。
田雯,你的女儿长大了,样子跟你那时候很像,只不过她现在过得并不太好。
金叶突然回忆起,曾经有两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儿们,她们一个睡在下铺,一个睡在上铺,有时候会爬到一张床铺上,说着悄悄话,分享着不轻易言说的心事。
“我们以后各自有了孩子指腹为婚怎么样?”
“不要,还指腹为婚,你以为是封建社会呐?万一我们生的都是男孩或都是女孩呢?”
“那就义结金兰!拜把兄弟!”
“金叶!你能不能少看些武侠小说啊,我以后得让孩子离你远点,要不然又是一个小说迷!”
“什么叫小说迷,我绝对能把我干儿子干女儿教育成未来文坛新星!”
“那,先给干儿子干女儿红包!”
“田雯,干儿子干女儿在哪呢?你这叫欺诈!”
“早晚会有的嘛,早给晚给都是给,你现在给了还赚了呢!想想哈,现在给是多少钱,以后给又是多少钱?反正都是得让我这当妈的管。”
“去!我金叶以后要亲手交到我干闺女手里,真是坑女儿的亲妈!”
“嘿,什么叫坑啊……”
青春呐!真是荒唐天真!
金叶冷笑了笑,想到曾经远远看见过田雯乔振他们一家三口,那时候她明明听见那个小丫头声音甜脆甜脆的,像只小黄莺一样,怎么就成了哑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