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总不能让人如愿,我走了估摸着一个时辰了,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不知谁家的懒婆娘,到现在才慢悠悠的扛着锄头到田地里。
而现在,她就站在我面前望着我,我亦是如此,我的心脏快紧张的要跳了出来,她没认出我,她没认出我,没认出我…我假装镇静,低着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可刚与她错过身,一只手就拍上了我的肩膀。
“哎!你哪家的孩子?从哪来的?”
“我,我…”紧张和惶恐揪着我的思维,半天回答不上来,“我是从第二道城墙里来的。”我只知道我不能说是从城外来的。
“第二道城墙?哎!可怜的孩子,你是逃出来的吧?”她说着摸了摸我的头。
“逃?”我刚说出口,一看她露出疑惑的表情,赶紧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是这样!哎!小小年纪就送到妓院做了男童,看你这俊俏的模样也难怪会如此,不过你能逃出来,还真是幸运。”
“妓…男童…”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我在心里狠狠把她鄙视了一番,死婆娘,竟然把我联想到那儿去了,不过你没认出我来,我还是很感激你的,“你,你不会要去告密吧?”
“告密?我怎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看你这邋遢模样,好久没吃东西了吧?要不要跟我回去,拿点吃的给你。”她微微笑着。
“吃的东西……”我咽了一口唾沫,望着她的面庞,顿感亲切了起来。但转念一想,不行!我怎知道她是不是骗我的,说不定她已经认出我了,好计谋着把我关到她家里。再说,我忍一忍也快到家了,差她这口吃的吗?“不用,我要回家去,过了这么久,妈妈一定急死了,我得赶紧回去…”说着我便往后退去,随后转身便跑,我顾不得她在身后喊的什么,直到听不见她的呼喝。我才匆匆往前走着。
我也没想到这之间的路途竟然这么远,直到走到中午时分,我才看到一家熟悉的房屋,那是巫奇娜大婶家,那么离我家也就两三里的路程了,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母亲,腿上的步伐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中午的太阳晒的我眼睛发晕,口渴和饥饿同时折磨着我,当我最终站在家门前的山丘上,望着熟悉的家门,这熟悉的一切,想哭的冲动是那么强烈。我几乎是跑着过去的,一路赤脚走来,伤口已不可计数,我刚跑到门前,正好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是个男人,我跟那人撞了个满怀,跌倒在地。
“啊,哈哈……臭小子,是你哇!”乌诺大叔将我抱起,朝屋里喊着,“曲岚妹子,曲岚妹子,你快来看,快来看,你儿子回来啦!这臭小子回来了!”
“艺儿!”母亲从后院奔了过来,只见她的脸上挂着笑颜与激动不舍的颜面,但这容颜没有持续一会儿,便由冰冷所取代,“你还回来做什么?!做什么!”。
“……”我怔怔地望着母亲,心碎裂成粉末,“妨碍到你了?”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滴淌。
“曲岚妹子,你怎么说这种话!孩子能回来就是最大的幸事了。这小子浑身是伤,脸色苍白的很,得赶紧治治,快去拿药来,别傻站着啊!”
妈妈没有说一句话,默默转身走向了房间里。乌诺大叔将我抱到我和袂的房间里,将我放到了床上。痛苦、委屈和难受压抑着我的胸膛,我闭上眼不去看眼前的男人。
“臭小子,你哪里伤到了,把裤子脱了,让叔看看,赶紧的。你这裤子上都是干掉的血。”大叔说着就要脱去我的裤子。
“不要你管!你滚!”我将脸埋进被子里,从牙缝哼这一句话。良久,一阵沉默。
“缪斯塔,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的仇视我,也不知道你为何离家出走,我问了你母亲,可她不肯告诉我,我也就没有再问了。我只想告诉你,你不在家的这几天,你妈妈很担心你,她担心的对什么事都没了心思,常常走神。当听到你在外闹出了人命,被人通缉,她倚着墙就哭了,都哭的没了神。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惹你妈妈生气了。不过,你先告诉叔,通缉布告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趴在床上的我不知是因为疲惫而睡了过去,还是因为虚脱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就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脸颊,还有轻轻地啜泣声,我睁了睁眼,动了动身子。抚摸我脸颊的那只手收了回去,啜泣声也突然停止。我睁开眼,就望见母亲坐在床头,魔星灯的灯光照亮着这片房间。
“妈妈…”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唤着她,“已经晚上了吗?”
“别乱动,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母亲的话语里听不出冷热,我望着她走出房间的身影,心里戚戚然。但刚才的啜泣声明显是母亲的,原来她还是担心我的,可为何要在我的面前如此的冷漠,仅仅就是因为我喜欢她吗?我咬着床单,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不在她身边,她就跟大叔走的这么近,我一走,她就迫不及待的接受了大叔吗?为什么?越想,痛苦就更加的折磨着我,胸腔里难受的要炸开,我渐渐开始啜泣,忍受不住的啜泣。
“哭什么哭!”门口传来母亲的喝声,“再哭就给我滚出去!”
“……”我抬着眼眸望着门口的母亲,我说不出话来,说不出话来,“为什么…”
“你有什么好哭的?啊?”母亲走到床边俯视着我,“就因为看见我和你大叔在一起,心里就难过了?就为这点破事就哭了?再说,你不是出去了吗?那你现在还回来做什么?你当初说话是放屁吗?还是你再外面闹出人命了,没地待了,跑回家躲起来了?你个软种!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我,我…”我从床上爬起,望着母亲,颤抖着唇,缓缓的说道,“那天我和小汐伤了人命,我就一直在担心,可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在担心妈妈,我出城门用过居民证,我知道他们会很快就找到我家,我好怕,好怕我回来就看不到妈妈了。我夜里担心的睡不着,为了赶回去。我穿过森林,从护城河底趟过来。在路上,野狼掏烂了我的肚子,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我都不止一次的就想这样死了算了,我都不知道我靠着什么坚持着走到你面前,现在跟你说着话。好不容易赶回来见到了你,可却看见大叔在我家里,你对我还这么的狠心,这么冰冷。仅仅就是因为我喜欢你吗?我心里好难受,呜呜…真的好难受。我也不想喜欢上妈妈,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就是好喜欢你。我知道这样让妈妈感到讨厌,让妈妈感到难堪,我只求妈妈别对我这么冷漠,只求妈妈可以抱抱我,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