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张小凡连忙说：“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石威不多废话，只说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张小凡心中狂喜，挂断电话后直接欢呼雀跃，一旁的李刚一脸懵，还以为他羊癫疯发作。
张小凡没理他的眼神，告诉他晚上再回来，拿起刚脱下的外套匆匆出门。
李刚已经够紧张的了，没必要每件事都跟他汇报，万一查任国兴的案子没结果，岂不是白让他空欢喜一场。
张小凡出了宾馆，立马打车直奔石威说的地方。
顺便提一句，每次出差办案，车费总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人生地不熟，想去哪儿只能打车。一天下来，来回两三趟，累积起来的费用可不小。
石威说的地方挺远，出租车足足开了半小时才到。
下车后，正好看见石威和一个年轻人站在那儿，见张小凡来了，他们一起朝他走来。
“这是公安局的法医小赵，我已经把情况告诉他了，等会你直接跟他进去就行。”石威先介绍了身旁的年轻人。
这小伙子似乎有点害羞，叫了声张哥后，就站在石威旁边，不再看张小凡。
张小凡笑着点头，跟他打了声招呼，看到身后建筑物的名字，他明白了石威的意图。
尸检中心。
石威叫张小凡来这儿的目的不言自明，但他还是有点疑惑，问他：“我们不是先去那家旅店鉴定指纹吗？怎么先来这儿了？”
“我自己去。”石威解释：“时间紧迫，你和小赵在这儿尸检，指纹鉴定的事交给我就好。”
张小凡点头，同意他的安排。这样不用他两头跑，确实能省不少时间，今晚说不定就能出结果。
接着，石威简要讲述了他所知的任国兴案子的情况。
总的来看，没啥有价值的线索，甚至不如张小凡掌握的信息多，至少他查明了尸体的身份。
这不怪石威，实际上，在尸体被发现不久，他就被踢出了专案组。王局长见有利可图，立即停止调查，连尸体都搁在冷库里，一直没有进行尸检。
在石威被踢出专案组前，他们只做了些基础工作，录了口供，查看了工地周边的监控，但都没啥实质性的发现。
这次，石威带他来这，绝对是违规操作，甚至可能违法。再加上他一会儿还得偷偷摸摸去旅店鉴定指纹，一旦被发现，石威铁定得卷铺盖走人。
说完，张小凡递给他104房间的钥匙，详细描述了旅店的位置和怎么找。
“咋了，有问题？”见石威眉头紧锁，他问道。
“没事。”石威摇头：“那家旅店我知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在营业。”
原来石威也知道，那就好办了。
“石警官，能告诉我为啥你突然改变主意吗？”在石威离开前，张小凡忍不住问。
石威好像早料到张小凡会问，脸上不见意外，但他没打算回答他，拍拍他肩膀，啥也没说，拿着钥匙径直走了。
张小凡一时愣住，这动作，太酷了。
在石威离开后，他和小赵进了尸检中心。
进了冷库，小赵先换上工作服，告诉张小凡，如果不适应看尸体，可以在办公室等消息。
张小凡哪能让他一人承担风险，他陪着。他爷爷也是法医，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
“哦？”小赵多看了张小凡几眼，没再劝。
张小凡换好衣服，跟着小赵把任国兴的尸体从冰柜里取出。
打开尸袋，正如工地工人描述的，任国兴的尸体被肢解成十五段，
尸体在冷库里躺了近两个月，皮肤脱水变黑，眼窝深陷。值得庆幸的是，任国兴的尸体保存良好，至今未腐烂。
接下来，全看小赵的了。别看他年纪轻轻，在张小凡这个半吊子法医面前，他专业得很，无需他插手，他只能打打下手。
工作中的小赵与之前判若两人，浑身散发自信，每一步解剖让张小凡佩服得五体投地，手法娴熟，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水平。
紧张工作几小时，解剖完尸体，张小凡和小赵得出以下几点结论：
1.
死者为男性，年龄约四十岁左右。
这跟任国兴的年龄相符，证实了他对工地上死者身份的猜测。尽管几乎可以断定尸体就是任国兴，但最终确认后，还是松了口气。
事情发展至此，这已非普通案件。它不仅关乎他能否找到扳倒王局长的证据，更重要的是保障他哥们李刚的安全，至少给他一个公正的审判。
在这种情况下，他压力山大。要是尸体身份一开始就猜错，麻烦可就大了。
2.
死者尸体由利器分割。
本无需赘述，任国兴的尸体已被切成十五段，肯定是利器所为。但在解剖过程中，他和小赵发现了疑点。
每块尸骨的切面异常整齐，排除了菜刀和斧头这类钝器切割的可能性。初步判断，尸体是由专业切割器切割。
专业切割机虽冠以“专业”之名，实则非常低端，五金店就能买到低功率的切割机。
这东西操作简单，插上电在家使用，即使是低功率的切割机，切割人骨就跟切木头一样轻松。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如果用电锯切割人骨，那简直是大炮打蚊子。
本应在此遇到难题，购买切割机如此容易，搜索范围大幅扩大，想从凶器锁定嫌疑人非常困难。但在解剖过程中，他们发现每块尸体切面留有不同数量的红色痕迹。
起初，张小凡和小赵都没把这红色痕迹当回事，以为只是残留的血迹。但在全面解剖后，他们都察觉到不对劲。
迹，竟是铁锈！
深入化验后，他们发现铁锈中含有甲苯、聚乙烯、聚氯乙烯、合成树脂和铝粉，这些正是油漆的主要成分，确切地说，是汽车漆。
这就奇了怪了，普通切割机能搞定的事，怎么会有铁锈，而且这铁锈里还有汽车漆？
第三个发现是，死者生前遭受过虐待和猛烈撞击。
这是他们首轮尸检就得出的结论。任国兴那干瘪黝黑的皮肤上有被捆绑的痕迹，手骨、腿骨、胸骨都有不同程度的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