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锦绣有些运道，她进王府时候正赶上徽瑜病着不好出门，而当晋王又领了差事不在，余嫣红见她容色不错，便指望她胜过徽瑜，于是做主留下了她。
两日后晋王回府知道府中多了个人自是不悦，“怎么什么人都留下！”
余嫣红忙说，“王爷不在，所以没给名分，若妾办的错了，那爽性打发了她？”
晋王：“便是体面些的商户家里都是只知道买人不知道卖人，何况这是晋王府？曹家的事我不会管，他们该杀头该流放是他们应得的，与我什么相干？回头给曹氏个奉仪位置，只当府里多个摆件。你做主留的人，就住你院子里。”
余嫣红答应着，心里颇为后悔办岔了事。
晋王对余嫣红从来都只有面子情，何况这回她事情办得差了。于是他也懒怠理她，径自去了书房。
书房里，曹锦绣已给沏好了茶水，看见晋王进来，她笑盈盈的迎上去，“王爷。”
回答她的只有一阵沉默。
曹锦绣觉得有些尴尬，便把茶水放下，开始寻别的话题。她的目光落在挂着的绣图上，图上绣着的是云程九万的大鹏鸟，绣工自是精巧的，但比起自己还是差些火候，唯独丝线材质一时看不出来。曹锦绣好奇心起，刚要上手触碰，就叫晋王喝住，“没事就出去，这里用不着你。”
曹锦绣作出一副娇花软玉的样子，“王爷，妾只是好奇这绣线……”
晋王头也不抬，“是发绣。出去吧。”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起来时候语气里隐含着的炫耀。先前他与徽瑜对赌，他许的是良媛位分，徽瑜许的是用心之物。
青丝长发作丝线绣出他满心宏图，可不是用心之物么。
这天他还是去了贮仙阁，“瑜儿，我回来了。”
徽瑜脸色略白，“妾身病着不便侍寝，怕是……”
“无妨，本王陪你待着就好。”
也许是贮仙阁这地方真的有什么魔力，晋王这几天的风尘疲惫都在这几句话里烟消云散，人也放松下来不少，“尹宗喻终于是要回京了。尹母妃听说他在禹州那边的事，直骂他没有出息。”
徽瑜缓缓回应，“尹大人确实是做了件惊煞旁人的事，德妃娘娘生气，大抵也是因为他糟蹋了自己的好模样好前程。”
晋王起身去妆台上拿了篦子，慢慢给她梳着头发，“尹母妃素性刚强心气也高，毕竟是她娘家最得用的人，不能物尽其用她自然恼怒。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父母尚且不能肆意左右儿女的感情，何况姑侄之间。”说着他声音柔了些，“太医说拿篦子梳梳头发能睡好些，看你这样，怕是这两日睡得并不安稳吧。”
“多谢王爷关怀。”
“你我夫妻，不用这样客气。”晋王说得很是随意，似乎这一夜他们真就只是寻常夫妻。
“夫妻……”徽瑜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她很清楚那底下隐着多少暗潮暗礁，有多少太阳照不到的阴暗死角。
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确是夫妻一样的，共犯。
是的，共犯。
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皇帝突然想起了贵妃，去福阳宫时候，却看见一个小宫女正鬼鬼祟祟的在埋些什么，太监们制服那宫女之后一看，才知埋得是个写了皇帝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