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还有一项功能,就是替你找你可能认识的人,并告知你可能认识的人的联系方式。
林灵就是这么找到我的。
林灵在桐乡,距离嘉兴很近。
“好久不见啊!”林灵发信息给我。
“我都把你忘了!”
“你个没良心的。”
“你在桐乡干什么?”
“我做针织。”
“自己做老板吗?”
“可没有这个命,给别人做的。”
“改天来嘉兴玩啊!”我只是随口一说,出于礼貌。
“好啊,我马上过去。”
林灵答应的非常干脆。
其实我对林灵的印象只停留在她十七八岁的时候,我最难忘记的是我们俩被李恩土堵在办公室的情景。
过了两天,我几乎把林灵的事都忘了,林灵发信息说她来了,让我吃了一惊。我不禁想到那个胸部发育非常好,又泼辣又大嗓门的女孩。
她在环城东路的一个站台下车,我让她下车走两站,我去接她。
她居然同意了!如果是商羊,我万万不能这样对她。
我到了站台,又十几个人在那里等车,往南也没有人走过来,我干脆就燃起了一根香烟,任由香烟穿梭于我的鼻孔和肺腔里。已经不抽烟很久了,忽然间又开始吸烟了,仿佛预示着一种巨大的无聊。
忽然间一个人从我身后扑了过来,我想那一定是个饿虎扑食的动作。
我听见一个发自后槽牙格格的笑声。
一转身,她却又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我仔细打量站在我眼前的女孩,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棉袄,下身一件紧身的牛仔裤,一双高跟鞋。
“你也不辨认一下,万一认错人怎么办?”我仿佛和林灵很熟,其实是十年前很熟,现在都已经忘了当初那种不客气的状态。
“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你!”
“听你这口气,我们仿佛有着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似的。”
“当然有深仇大恨,当年你踢我的现在都要还回来。”
这时我忽然间发现她那双高跟鞋发出冷冷的如匕首一样的寒光。
我已经记不得我踢过她多少脚,如果用时间来算,我们在酒厂做过三年的同事,按照每天踢一脚的话,我欠她一千脚绰绰有余,但我的胳膊最少被她拧了不下三千下。那时候也不觉得疼,也许我的神经被拧的坏死了吧!
“既然来了,我带你去逛逛大嘉兴?”
“我都到你家门口了,也不让我去你家坐坐?”
“大男人的房子,乱得很!”
“我到要看看你的猪窝是什么样子。”
林灵一把抱住我,坐上了我的助动车。本来我的车子挺大的,可是我总觉得林灵和我贴的很紧。她并不是像淑女一样侧坐,而是直接骑在后面。
“你能不能淑女一点,笑起来像鲁智深一样豪爽,哪有女孩子的样子!”
“你再说,我勒死你!”林灵一边说,一边搂住我的脖子。
我感受到一种死亡的威胁,也感受到一种超越热恋的气氛。
“好汉饶命!”
林灵又到我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下。
下了车,我们上了五楼。
我的房间已经搬到女生宿舍旁边了,以前的屏风被我放到了地下车库。那是大镜给我搬走的,他说屏风太单调,没有新意。
大镜来了后,我的房间忽然间变得凌乱了,大镜搬走之后,我依然保持着凌乱的状态。
“果然和猪窝一样。”
“怎么说是猪窝呢!这明明就是嘉兴最流行的歇斯底里房间格局。”
“那臭袜子,球鞋也是歇死你格局的一部分?”林灵指着地上的鞋子问我。我最近确实没有整理内务,所以有点乱。
“不是歇死你,是歇斯底里,多高雅的词,怎么就变成歇死你了!”
其实也不存在什么歇斯底里风格,只是为了我对我自己杂乱不堪的房间找个适合存在的理由,才忽然间想起来的。
“这里怎么有一间空房?”
“那是放杂物的!”其实是大镜住的房间。
“好,你整理一下,我住这。”
“你?不回桐乡了?”
“不吃完嘉兴的小吃,我不会走的!”
我忽然想到了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吃货,十年什么都可以变,唯一不变的是她贪婪的眼睛和嘴巴。
“打算吃什么啊!”
“那我就不管了,吃最好的!”
“我冰箱里有蹄膀,还有火腿……”
“我才不吃,我要你带我出去吃。”我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的话。
人生八喜里我隐隐约约记得: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林灵充起码算是知道我和老三的故事的人,也算故知了。商羊离开我没几天,可是我明显感到我是一块很久没有被雨水灌溉的旱地了,可是我怎么也看不出林灵像那甘霖,倒像是一场意外的酸雨。
嘉兴的雨水是不分季节的,说下就下。林灵也是如此的不拘一格,说来就来了。
“嘉兴都有什么名吃啊!”
“无妨是五芳斋粽子,真真老老粽子,文虎酱鸭,宏达烧鸡……”
“这些我都吃过了。”
“那我们去吃火锅。”
“好吧,先委屈一下我的嘴。”
“记得你很能吃辣,你应该喜欢。”
我们走进了一家火锅自助。
这家火锅自助在嘉兴生意算最好的了,我也来过两次,却对这家火锅店印象不好。
火锅店,特别是自助火锅,一向都是不缺食材的。可是又一次我在晚饭时间过去,看到火锅店的员工在吃饭,一盆火锅汤底里全是放的藕片,没有鸡鸭鱼肉,也没有豆腐,腐竹,鱼丸。再看看临桌,那些顾客吃剩下的都比火锅店员工吃的丰盛,我心想难道是这些员工不喜欢吃肉!或者这些员工已经吃腻了,强烈申请要吃藕片?我想不会的,应该是店老板在进行过分的原价节俭,我自然不会印象不好了。
本打算去另外一家,可是林灵执意要来这一家,她说这里人气旺,肯定好吃。店主自然不知道我对她们的意见,也客客气气把我们请了进来。
我吃东西偏清淡,吃的不能太辣,也不能太咸。林灵却恰恰相反,单从我们拿的调料就能明显看出来。
我拿的调料是芝麻酱,花生酱,伴了少许白腐**。她的调料碗里是老干妈拌着一种新鲜的比较辣的辣椒,那些辣椒在她的调料碗里迸发着无尽的潜能,仿佛大仗在即。
我点了鸳鸯火锅,也就是一半辣,一半不辣的。
“你点鸳鸯火锅,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当然有啊,就是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以免形成交叉感染。”我和林灵开着玩笑。
“我看你真的有病!”
“所以才分开吃。”
“那好,我在桌子上吃,你在桌子下面吃。”
这样的玩笑如果是不了解的人,估计就是一场口水战,马上回升级成肉搏战。可是我知道林灵不会生气,她是那种无论如何都先让自己的嘴巴得到满足的人。
我是素食主义,而林灵却是肉食动物,就看我们各自拿的菜就能看出来。
每次吃火锅,我都想起北方火锅。北方火锅是那种老式铜火锅,中间是一个烧炭的柱子,锅里盛着香浓的高汤,火锅里放上羊肉,填满白菜,上面用汆丸子压住,不大会儿,就可以吃了。印象最深的是,一些肉和汆丸子会粘在铜火锅中间,稍微有点糊,那是最香的,也是最难的的美味。
这里的火锅是一个盆,下面是一个电磁炉持续加热,不会有烟熏火燎的感觉,也显得干净。这样的火锅,适合涮着吃,于是我拿了香菜,菠菜,藕片,土豆片,蘑菇,而林灵尽是荤菜,什么腊肠啦,鱿鱼啦,鸡腿啦,骨肉相连啦!
“为什么不拿些素菜?”
“我怕我们吃不回来。”
说实话,一百多块的餐费,即使我们卯足了劲使劲吃,也吃不回来的。面对这样的情况,我的选择是选自己最喜欢吃的,而不是要吃回来,那样估计要吃到急救室去了。
“即使不是我花钱,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林灵满嘴的正义之词。
“你请我也行,毕竟十多年没见了,我不会介意的。”我自然不会让林灵来请我吃饭,因为我已经早早的付了钱了。
菜熟了,林灵把那些鸡腿,排骨夹给我。好多年没有被人夹菜的感觉了,忽然间感觉那么亲切。
“怎么不吃?”
“我想喝点酒。”
“为什么喝酒?”
“因为酒可乱性,喝了酒我就会变身流氓。”
“那好。我看你怎么乱性。”林灵不光不阻止我,反而非常赞成。她一口气开了六瓶啤酒。
“你还真想把我喝醉?”
“对啊!在酒厂都没看你喝醉,我很好奇。”
火锅里的菠菜入锅即熟,又嫩又脆,再蘸点芝麻酱,口感非常不错。劲道爽滑的香菇更是香软馋人,不知不觉让人食欲大增。
林灵也不是纯肉食主义,她吃饭速度慢,但持续时间长。我不得不喝着啤酒陪她。
林灵也喝酒,但她总是那么规律,吃三口菜,喝一口酒,中间从不忘了吃菜,也不会停止喝酒。
不知不觉我们喝完了瓶中的酒,我们一起从火锅店走出来。
林灵一边剔牙,一边打着饱嗝,没有一点娇柔的女孩子的样子,更没有淑女的气质了。
“吃饱了吗?”
“还好吧!反正离夜宵时间还早!”
“你还要吃夜宵?”
“不吃也行,但等下不吃,晚上睡不着觉。”
“怎么和以前一样!”
“你还记得以前?”
“当然。”
“你还记得我向你表白吗?”
“忘了。”
林灵忽然间到我胳膊上拧了一下,“还记得这种感觉吗?”
说实话,林灵十年前也是这么拧我,我从来不会觉得疼。
我回答她:“记得。”
“这就是我的表白。”
不错,十年前林灵就是这么拧我,我没有感觉。
现在我忽然间觉得这种表白那么贴切和直接。
“你有什么感觉?”
“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怎么都行!”
“那我说实话,一点都不痛。”
“假话呢!”
“假话是你越来越漂亮了。”
几瓶啤酒并没有让林灵脸红,可是我这句假话却让她脸红了。
在以往的记忆中,很少看她脸红,也许这是唯一一次,我也一阵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