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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王黑楼的胖女孩

作品:思想的劫匪|作者:辰之决|分类:综合其他|更新:2024-05-13 05:34:09|下载:思想的劫匪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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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开了一九八一年的日历,那是一个冬天,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旧棉衣,不顾的自己的形象,只要暖和就好!

黄河故道,紧沙慢淤!

邵庄镇距离王黑楼也就十公里的路程,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地址结构!邵庄,淤土!王黑楼,沙土!

王黑楼的土地是沙土,那里的麦子收成非常低,都是靠种植红薯来充饥!王黑楼的人们羡慕那些住在大堤上的人们,他们每亩地能打四五百斤麦子,而王黑楼的土地每亩地只能打二三百斤,已经是顶好的了!王黑楼唯一的好处是,下过雨之后,水分会快速渗入地下,地面光滑,但过不了多久就会扬沙满天!淤土下雨,则会保持水分,所以地面上总会尽是泥泞,泥巴沾的脚变成了大榔头,甩也甩不掉!

六爷的小姨子在王黑楼,她给他的外甥,也就是小平找了一个对象!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个头不高,双眼皮,大眼睛,粗粗的麻花辫!六爷的大儿子小平,就不说自己的家庭出身不好,单说那双没有精神的眼睛,就让人相不中!还好一九八一年,已经不在在乎所谓的出身问题了,六爷工作也有工资,也算家境不错了!

女孩的父母都是农民,特别是女孩的父亲一米八高,身材魁梧,是数得着的庄稼把式!

“听说男方家庭不错,老爷子是农机局的会计!孩子也错不了!”女孩父亲说。

“嗯,那就好”女孩的母亲一直抹泪说。

“哭啥,还早!他们说到下一年夏天才结婚!”

女孩的母亲不说话了,有继续教女孩做针线活!她又嘟囔着说:“赶快学会,要不然嫁到婆家要被嫌弃的!”

女孩那时候哪里有什么选择的权利,也只能相信父母和媒人的话!

女孩的父亲蹲在一棵刨出来的树根上抽着烟说:“为什么在夏天结婚呢!”

没有人搭理他,他独自抽着烟,不知道是在惦记地里的庄稼还是惦记着自己的新姑爷!

转眼到了第二年六月,邵庄这边,六爷把西屋倒腾出来,让兄弟们把门用黑油漆刷的油光滑亮的!然后说:“这里地势是低洼了点,但是还好雨水不多!”

小平每天都在地里劳作,由于六爷属于国家干部,有工作,所以作为老大的他担起了地里绝大部分农活!他的作风更是数一数二的顽强,刚刚二十出头,已经被人誉为“累死牛”的美誉!所谓的累死牛,就是说如果和他一起干农活,他能把牛累死,还不知道休息!六爷了解自己的儿子,但他是极其不赞同儿子这种干活的风格的!

小平结婚那天,天很热!

那个胖女孩叫民!

小平亲自来了王黑楼,带了点心,猪肉,还带了两匹蓝色的布料!用一辆牛车拖着!牛车上面除了这些为数不多的彩礼,还有一顶轿子!说是轿子,其实是两个方桌,下面的倒放,拼在一起,上面搭了一块红布!

这看似简单的应聘方式,其实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相当豪华,相当于现在的十辆宝马车的气势了!

迎亲的队伍不算庞大,只有六人个人!小平亲自驾牛车,其他三人都是腿着过来的!

“大爷大娘!”小平大大方方的称呼自己的丈人,丈母娘!

民的父亲忙说:“来了是吧!都到屋里坐吧!歇会儿!”

然后拿出几个古香色的碗,大家分宾主坐下来!

民在里间房子里,几个人在外面坐着,能够听到里面啜泣的声音!

碗里倒了茶,碗旁边各有一个三钱的酒盅,也都倒满了酒!

那时候,吃饭都成问题,酒更是更加珍贵的,没有人喝醉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酒,也只是尝一尝味道罢了!

民的父亲劝大家喝酒,这些迎亲的有了许久也早就口渴难耐了!可是他们出门的时候六爷叮嘱过:亲家家里不富裕,都收敛点!迎亲的都是自己本家的侄子,自然不敢不听!

坐在小平身边的堂兄弟提小平喝了酒,说:“大爷,他不会喝酒,我替他!”

小平确实不会喝酒,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吃馒头,就是死命的干活,几乎没有其它爱好了!

也就是稍微坐了一会儿,迎亲的一个堂兄弟说:“大爷,天也不早了,家里还等着呢!”

这时候,听见里屋民哭的声音更大了!院子里围满了人,大家都看着这场气势壮大的迎亲!

民,穿着花布的确良衣服,深蓝色粗棉布裤子!一条又粗又亮的粗麻花辫从自己左侧肩膀搭在自己的胸前!眼睛已经哭红了,但还在哭!

“爹,娘,我走了!”

民的母亲并不是那么伤心,也许她把自己的伤心埋在心底,她也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是没办法改变的!

民,嫁到邵庄,嫁给小平之前,在王黑楼也是一直被娇宠着的姑娘!她知道邵庄邵家也是大户人家,可是那是曾经的邵家,现在也只是空捞捞的大院子,还有那她闻所未闻的规矩,虽然需要努力的去适应,但她并不觉得反感!

家里人都很友好,丈夫一边去地里干农活,空了去供销社上班!二弟去了县城工作,三妹四弟都上学!这边的公婆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也从来不会难为她!

她也从家里人那里听说这里规律很多,也在慢慢学着适应!

家务自然是她自己承担,诸如洗衣服做饭!地里的农活自然我有她挑起大梁!每次做好饭菜,她会工工整整的摆好,然后按照人头准备好碗筷,凳子!等到人到齐了,然后看公公婆婆动筷子了,自己再动筷子!吃好饭,收拾碗筷,打扫卫生!

民,七月来邵庄,九月,王黑楼的家里要盖房子!小平和民一起回王黑楼的时候,小平的丈母娘说,盖房子需要一些粮食来给盖房子的师傅管饭,小平欣然同意了!第二天,小平和民就推了一百斤麦子带到了王黑楼!之后,家里公公婆婆也没有意见,更没有说太多的话!民十分感激,她想这是她一辈子的恩情,她需要报答!

后来,民怀孕了!

但却还是主动担任着家里绝大部分家务!婆婆也是照顾有家,公公常年在外面出差!

一九八二年夏,到了要生产的时候,家里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还有几个大姑子都热切期待着,毕竟这是大事!

结果,到生产时,孩子是男孩,却是死胎!家里忽然间就阴云密布了!

那时候,人们都会因为死胎,而有了众多想法,有的说:“是不是女方不能生产?”有的说:“这是沙土地的鬼在作祟!”

六爷出差回来时,带了小孩子穿的海绵底凉鞋,还有一些小孩子的衣服!当他走进院子,看到院子里的树上没有小孩子的尿布,顿时知道了一些什么!

大家都出来迎接父亲,其实是想安慰六爷!因为六爷也一直盼望着早点抱上孙子!

六爷反应很快,说道:“我在广州,陪同事一起走路!忽然间一个算命先生拉住我,非要给我算一卦!你们知道,我是从来不信这一套的,可是那个算命的硬是拉住我!”

六爷又说:“算命的说,老哥,从你的面相能看出来你是做大事的,但是今年,你家里不会天人丁!我听了自然不相信,但是那算命的又说,这不是妄语,这是命里注定!这都是命里还出现的,你们也不用安慰我!”

从此,第一胎死胎的阴影才慢慢的从大家的生活里散去了!

到了第二年春节,民有怀孕了!

这次,家里所有人都不敢那么疏忽了!小平无微不至的照顾妻子,二弟时不时往家里带一些肉啊鸡啊的,三妹在紧张的学习之余,承担了家务,四弟虽然也还小,但却不会找麻烦!

九月,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出生了!那是邵家第二十一世掌门长子,六爷自然十分开心,他要亲自为孩子取名字,称亚!所谓亚,也是在纪念第一个孩子吧!

我在邵庄上空看着这样子一段经历,也模模糊糊的看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吃了睡,睡了吃的我,也很开心!当我从父母嘴里听他们讲我的故事,讲的太多了,我就感觉我仿佛一岁就记事了一样,有时候感觉自己的描述十分清晰,其实是模糊的!

我出生后,又过了大半年年,又到了一个夏天。

凌晨三点钟,天空压的很低,几乎要压住院子里的枣树!风也吹过来了,摇晃着被天空压住的枣树!

六爷在外面窗户喊:“小平,快起床,要地震了!”

小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抱住他的儿子就往院子里走!走到门口,他看到所有的树都在东倒西歪的,摇摆着树枝,天空几乎被乌云封死了,看不见一点光亮!

小平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他只知道抱着孩子,双脚拼命的站稳,以免摔到孩子!

很快地震就过去了,地震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一场虚惊!

小平疼孩子,却很少表现到细节上!

他的儿子,很能吃,所以很能尿!为了避免尿把他儿子的屁股泡起来,他就从五米深的坑里往外抗沙土,然后把沙土在炉子上烤干了,铺在儿子屁股下面,上面放一块不吸水的布!这样一来,即使很大一泡尿,也会迅速的被沙土吸收,保持小屁股一直干爽!

自从家里有了第一个孩子,从此家里更忙了!三妹,四弟都争相照顾孩子,照顾孩子可以免于去地里干农活,这是家里人集体给他们的行为做出的判断!但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家里的“掌门长子”,出奇的白胖,脑袋又大又圆,加上体型粗短,更像是一个大雪球了!又有谁不喜欢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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