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夏说了一句话:请你爱我,因为我爱你!
董小夏谈过一次恋爱,是青涩的,也是陌生的!
宛风,一个简单的,成熟的男人!董小夏第一眼看到宛风,也同时看到了他下巴上的胡子,不多但也很整齐!宛风的脸上没有暴虐的表情,至少是看不出来,那是他多年温顺的性格和安静的欲望所培养的表情!
这是七月的中旬,世界杯过去半个月了!
宛风一觉醒来,已经是艳阳高照的时候了!
他趴在被子上,眼睛盯着紫色的闹钟,若有所思!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了!
出奇的安静,这在炎热的夏天是少有的,至少应该有一两声蝉鸣,可偏偏就是如此安静!
宛风起床后去了三水湾,他忽然就想见见董小夏!也说不上理由并且还打算径直去董小夏家里找她,也说不上理由!
宛风觉得只要自己足够的有礼貌,应该没有什么好怕的!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说明他还是有所顾忌的!
他走过了那一家挂着红灯笼的副食品商店之后,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董小夏住在哪里,他又没有带手机!
宛风想在艳阳高照的日子里和董小夏相遇!这时候,他感觉自己和董小夏只是一墙之隔,却像是相隔千里!因为他不知道如何让自己遇到她,也许董小夏正躲在空调房里感叹着这炎热的夏天,也许把窗帘也拉起来了!
南方的正午的太阳光,像是被碾碎的烧的通红的碳,被均匀的撒在它波及的范围内!望着灰蒙蒙的楼层,宛风耸了耸肩膀,心想:也许傍晚才可以遇到她!
正午时分,不会因为酷热的天气而影响一个钓鱼的人的兴致!出了董小夏的小区,只走上几步路,就看到了一条宽二十多米的河,河道虽然宽,但却少有船只经过!
远处,一顶巨大的遮阳伞,虽然远也能看得出天蓝色!遮阳伞下面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有一个在坚守的垂钓者!
宛风并不急于看到董小夏,在他看来,一切顺其自然的,都是他乐意并欣然接受的!现在悄悄走进他视野的是一种捕鱼方式——撒网!
河流是南北走向,宛风在西侧的木凳上坐了下来,眼前便出现一副属于江南的稀松平常的动态图画!
在河对面一个身穿一身黑色的男子,拎着一张棕色的网。它用尽力气把网撒向河中,网口因为用力过猛,变成了椭圆形!那个黑衣男子缓缓的收网,从他撒网到收网中间没有什么间隔!网里没有任何收获,就连一块石头也没有捞到?黑衣男子身后跟着一个黄色体恤的男人,穿的十分整齐,其中脚上一双宝蓝色运动鞋十分显眼。他跟在黑衣男子身后,时不时的和黑衣男子说话!
接下来,那个黑衣男子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继续不厌其烦的把网撒进河里,然后拉出来,梳理渔网,再次撒进去,如此反复!他一边撒网,一边和身边的黄色体恤男人聊天,显得一副非常开心,但又不是特别开心的样子!其实,也是如此,在没有逮到大鱼之前,特别是酷热的正午,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也会被烈日给晒干的!
黑衣男子沿着河边一路向南,他会选择没有河边植被的地方撒网!他撒的网越来越规则,所谓规则就是笼罩河面的网口越来越圆,越来越大!
宛风在河的另一个岸边,他静静地看着渔网一次又一次的像一个手掌一样,去一个脸盆里捞东西!当然他的眼前,是一条盛满墨绿的水的居大脸盆!他甚至幻想自己就是那个古香色渔网的拥有者,也在岸边做着同样的动作,也有着同样的期待!宛风想大概自己撒网捕鱼不会有足够的耐心,也许不是耐心,而是自己缺少一个黄色体恤的人做他的朋友!
不知什么时候,黑衣男子身后的朋友手里多了一个三个手指宽的鱼,但鱼身短。黄色体恤男人把它攥在手里,露着鱼头和鱼尾,至微微的露着,那仿佛是一条体形较宽的鲫鱼!
宛风不能想象对面的人会拿着这么一条鱼回家,把鱼做成下酒菜,因为那条鱼远远不够,甚至做鱼汤都不够格!
这条河南北走向,宛风坐的长凳在两座桥之间,两个桥相隔八百多米的样子!宛风看着对面的捕鱼人从北往南一路撒网,终于在他折回来撒第二遍网的时候,他拉起渔网,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整理,而是往后退,退到距离河边较远的地方,然后把渔网放在草地上,从里面掏出一条鱼!
那是一条足足有两斤大的鱼,黄色体恤男人也是一只手牢牢的抓住,只是他已经不在靠近河岸了!黑衣男子又撒了几下网,没有收获!两人带着两条鱼收网回家了!这两条鱼足够他们喝半斤酒,然后聊上一个下午的了!宛风不光想要一张网,还想要一个类似黄色体恤的男人,因为他没有这样的朋友,所以他更多时候更加渴望!
身在他乡,数年过去了,他也有了一些朋友!有篮球场上的伙伴,有工作的伙伴,也有偶尔在楼梯口遇到的邻居!但似乎都没有办法和他一起捕鱼,在他身后默默的与他一起等待收网的最终结果!
对面的捕鱼的人走了,太阳也消失了!天渐渐的压了下来!对岸的柳枝一动也不动,宛风这一侧却已经起风了!天空一半深灰色,一半出奇的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想从大气中逃离出去的热浪,却找不到出口。
有一种状态叫爱别离,说的是相爱的人总是分离开来的!宛风一直不觉得自己因为没有找到董小夏而开始培育自己的心情,也不因为朋友不在身边而羡慕别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填满了天空。在宛风正上方却出现了一片空白!空白之处显的很高,却有几只像树叶一样的鸟从那里经过!当他想抬头再看的时候,哪些“叶片”已经不见了!
巨大的雨滴终于落下来了!第一滴雨砸在宛风的手臂上,那是一滴巨大的雨滴!那一滴雨立刻溅开了,像一滴从更高处落下的墨水,四散开来!接下来是第二滴,第三滴,分别落在他头上,肩膀上,脚背上!不一会儿,就分不清雨滴落下的顺序了,他已经泡在了雨中,并且是气势宏大的场面!
四下里,河边的行人纷纷走开了!只剩下独自的宛风,守着忙碌的河道和噼里啪啦的雨!雨落在他身上,像是落在别人身上一样,没有感觉!忙碌的河道忽然间变得像一个架子鼓手击打的点,每一次击打都充满热情,也充满水珠!
在宛风眼睛里,这场雨急促而气势磅礴!但在他身上所感受的却并没有眼睛那么忙碌!
很快雨就停了,但是宛风身上还有雨水不停地落下来!这场大雨已经让他彻底湿透了!他清晰记得上一次淋雨是二十年之前,那是一次躲不过去的雨水!
母亲骑自行车带他去离家不远的地方,走了一半路程,突然大雨滂沱,他们就往回赶!雨滴像石头一样,砸到眼睑上,突然的疼痛让人难以接受!也就几分钟时间,路面满是积水,因为突然,还没来得及下渗!他和母亲都光了脚,把鞋子夹在自行车后座上!用脚趾扣紧泥泞的路面,防止滑倒,吃力的走着!
曾经的眼睛里除了雨,似乎别无所求!现在他依然想回归曾经的样子,可是总会有一些事情让自己难以有儿时的没心没肺,心安理得!
看似不动声色的宛风,在没有见到董小夏的时候,表现的平静,但却无法掩饰他爱了却无法抗拒那份独自的等待!宛风打开了自己的世界,允许河流,允许朋友,雨水进入他的世界,但是他发现那些只是暂时安慰了他,他还是沉默的,也是多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