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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翻译:上德无德,所以有德。下德不失去德,所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所作为,下德无为而有所作为,上仁有为而无所作为,上义有为而有所作为,上礼有为而得不到回应,就用手臂推搡人去做。所以失去道而后有德,失去德而后有仁,失去仁而后有义,失去义而后有礼。礼,是忠信的薄弱,混乱的开始。前识者,是道的虚华和愚昧的开始,所以大丈夫身处其厚重,而不居浅薄,身处其笃实,而不居虚华,所以除去彼获取此。)
(备注:1、上面讲圣人无为而不欲见贤,那是否就代表圣人残忍无德呢?该段与下端则对此做出了解释。另,该段同时也体现了道德下衰的过程。
2、“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该句似乎不是很好理解,那么且补全一下:上德无为而无以(之)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之)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之)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之)为。如果还不能很好地理解,再更直白一点:上德无为而不会以(无为)为,下德无为而会以(无为)为。上仁为之而不会以(为)为,上义为之而会以(为)为。
3、“上礼为之而莫之以应,则攘臂而扔之”。《天运》曰:“夫水行莫如用舟,而陆行莫如用车。以舟之可行于水也,而求推之于陆,则没世不行寻常。古今非水陆与?周鲁非舟车与?今蕲行周于鲁,是犹推舟于陆也!劳而无功,身必有殃。彼未知夫无方之传,应物而不穷者也。且子独不见夫桔槔者乎?引之则俯,舍之则仰。彼,人之所引,非引人者也。故俯仰而不得罪于人。故夫三皇五帝之礼义法度,不矜于同而矜于治。故譬三皇五帝之礼义法度,其犹柤梨橘柚邪!其味相反而皆可于口。故礼义法度者,应时而变者也。”它告诉我们,礼仪法度要应时而变,要被人用,而不是作为规范犹如缰绳一般加之于人。”
4、“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礼仪,是忠信薄弱的体现。常言道,人们炫耀的正是他缺少的,国家也是如此,一个国家大力提倡的,正是当世人们欠缺的。中国早已不是礼仪之邦,不信看国家的宣传标语,无不是大力提倡居民遵纪守法,做守法知法懂法的好公民。封建社会尚有君子之风,有士为知己者死,到了现在,礼也缺失,变为“失礼而后法”。法即法律,再往下自然是“失法而后兵”,兵即战争。战争是全人类的不幸,然后便是更彻底的混乱。
5、《渔父》曰:“礼者,世俗之所为也;真者,所以受于天也,自然不可易也。故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愚者反此。不能法天而恤于人,不知贵真,禄禄而受变于俗,故不足。”意思是说“礼”是世俗人的所作所为,“真”是来自于上天的恩赐,是自然而不可代替的。所以圣人取法于天珍贵纯“真”,不拘泥于世俗。愚者却与此相反,不能取法自然而体恤于人,不知道珍贵纯“真”,匆匆忙忙跟随世俗而变化,所以有所不足。故而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翻译:天地不仁慈,把万物当做刍狗对待。圣人不仁慈,把百姓当做刍狗对待。天地之间,岂不像个风箱吗?空虚而不枯竭,鼓动而风越多。多言导致窘困,不如保守中和。)
(备注:1、该段紧接上文,是为总结之语。
2、一直以来,人们对于“仁”都存有误解,现在重新规正。《天运》曰:商大宰荡问仁于庄子。庄子曰:“虎狼,仁也。”曰:“何谓也?”庄子曰:“父子相亲,何为不仁!”曰:“请问至仁。”庄子曰:“至仁无亲。”大宰曰:“荡闻之,无亲则不爱,不爱则不孝。谓至仁不孝,可乎?”庄子曰:“不然,夫至仁尚矣,孝固不足以言之。此非过孝之言也,不及孝之言也。夫南行者至于郢,北面而不见冥山,是何也?则去之远也。”至仁无亲,故而天地不仁,圣人不仁;均,天下之至理也,故而天地无私,均爱万物,故而圣人无弃人亦无弃物。后世墨子闻而悦之,勉力有为,提出“兼爱非攻”,然此亦“上礼为之而莫之以应”,所以遭遇窘困。天地不仁,不仁即大仁,然天地不言其仁,人又何足言之,故曰“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3、“不如守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如果说“一”是一种万物混杂在一起的均衡状态,那么三便是阴阳划分之后而又相互聚合的一种和气。“不如守中”便有驱使自身处于阴阳合和状态之意。《天道》曰:“夫明白于天地之德者,此之谓大本大宗,与天和者也。所以均调天下,与人和者也。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意思是说通晓天地之德的人,就叫做认识天地的根本,就能与天相和谐。所以能够均调天下,与人相和谐。与人相和谐,叫做人乐;与天相和谐,叫做天乐。
4、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为何圣人不以仁义治国呢?世人皆颂扬仁义之主,却不知以仁义治国之害,且来看仁义治国的弊端:
弊端一,仁义仿若绳索,会损害人的天性与生命,使天下人迷惑而不得反。《骈拇》曰:“且夫待钩绳规矩而正者,是削其性者也;待绳约胶漆而固者,是侵其德者也;屈折礼乐,呴俞仁义,以慰天下之心者,此失其常然也。天下有常然。常然者,曲者不以钩,直者不以绳,圆者不以规,方者不以矩,附离不以胶漆,约束不以纆索。故天下诱然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同焉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故古今不二,不可亏也。则仁义又奚连连如胶漆纆索而游乎道德之间为哉!使天下惑也!”
又曰:“夫小惑易方,大惑易性。何以知其然邪?自虞氏招仁义以挠天下也,天下莫不奔命于仁义,是非仁义易其性与?故尝试论之: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则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大夫则以身殉家,圣人则以身殉天下。故此数子者,事业不同,名声异号,其于伤性以身为殉,一也。臧与谷,二人相与牧羊而俱亡其羊。问臧奚事,则挟策读书。问谷奚事,则博塞以游。二人者,事业不同,其于亡羊均也。伯夷死名于首阳之下,盗跖死利于东陵之上。二人者,所死不同,其于残生伤性均也。奚必伯夷之是而盗跖之非乎?天下尽殉也。彼其所殉仁义也,则俗谓之君子;其所殉货财也,则俗谓之小人。其殉一也,则有君子焉,有小人焉?若其残生损性,则盗跖亦伯夷已,又恶取君子小人于其间哉!”此之谓也!
弊端二,扰乱天下,使盗贼四起;易被大盗或无德之人盗用,成为其统治工具。《胠箧》做比喻曰:“将为胠箧探囊发匮之盗而为守备,则必摄缄藤,固扃鐍,此世俗之所谓知也。然而巨盗至,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唯恐缄藤扃鐍之不固也。然则乡之所谓知者,不乃为大盗积者也?”
又曰:“夫川竭而谷虚,丘夷而渊实。圣人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虽重圣人而治天下,则是重利盗跖也。为之斗斛以量之,则并与斗斛而窃之;为之权衡以称之,则并与权衡而窃之;为之符玺以信之,则并与符玺而窃之;为之仁义以矫之,则并与仁义而窃之。何以知其然邪?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故逐于大盗,揭诸侯,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斧钺之威弗能禁。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是乃圣人之过也。”
又曰:“故跖之徒问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邪?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由是观之,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故曰,唇竭则齿寒,鲁酒薄而邯郸围,圣人生而大盗起。掊击圣人,纵舍盗贼,而天下始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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