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战,再无人上台攻擂,半柱香后,颜和晋级,朱思与另一名弟子同时上场。
“朱思。”
“苏志。”
礼数已成,寒光即现。苏志反应灵敏,待至礼数完毕,便飞速出剑。反观朱思此刻尤显淡定,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折扇与之对擂。
见此苏志有些恼怒对方敷衍的举动,不由加快脚步,待至朱思身前,奋起一跃再借助处地全力刺剑。
本想一击必胜,却见朱思轻笑一声,在剑离身不盈一尺时,迅猛出击。
以朽木相接锋寒,再趁机侧身躲过余下攻势。
苏志暗喊不妙,但剑势未减,因此又多行了几丈才强行回眸停下。
不见朱思出招,心下大喜,挺剑全上。
朱思折扇轻接剑刃从剑身右侧穿入左侧,带动手腕转动,用力推开剑刃。
尔后苏志回身一刺、一劈、一挑,朱思淡然出手一拦、一阻、一截。
如此一来二去,苏志愈发心烦气躁,手中气劲不禁又加了几分。却见朱思依然不急不躁的予以抵挡。
场中局势逐渐明了。攻者虽招招不减气势恢宏但也越显外强中干,而朱思直至对手力竭倒地仍呼吸平缓、面色如常。
“承认了。”张开扇叶轻抚道。
一旁的唐裔摇了摇头,挥手让身边弟子将苏志架下场。
忽地一剑破空袭来,入地三寸,紧接着一身形瘦长的男子穿云入场,立于倒插在地的剑柄之上。
“苏云意。”
“朱思。”
朱思开口道:“四师兄怎这般无趣,竟上场与我这种无名弟子对擂。”
“呵。”苏云意笑道,“朱师弟此言差矣,这擂台赛上场攻擂本就是天经地义又何来‘无趣’一说。”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哦。不过这场比赛应该很快就会结束吧。”
“唉,刚刚朱师弟力挫苏志时好不威风,台下看得我心里直痒痒,现在特来讨教讨教,又怎会很快结束赛事呢?”
“看来师兄理解错了在下的意思。”朱思拱礼道,“不过既然如此那就感谢师兄放下身段了。”
“哪里,哪里,同门师兄弟哪有‘身段’一说。还有不知我理解错什么意思了?”
“哈。”朱思浅笑道,“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待会你就会知道的。”
“此话怎讲?”
“没事,就是觉得毕竟有堂堂星翰教剑派四师兄当朱思的‘垫脚石’,如若我再不爬高点恐怕有失师兄在我这里的付出啊。”
“你!”
“还请师兄不吝赐教。”
苏云意翻身拔剑,以“苍龙出水”之势,只击朱思。
朱思倒退一步,取扇御身。
剑锋恰好进入扇骨之间,朱思全神贯注一边转动扇柄干扰进攻一边快步后退躲避剑刃。
虽如此,剑身仍旧缓慢深入,待至离身不足三寸之时,朱思轻喝一声,提扇向上。同时使出一季“如燕诀”往后踏出三尺有余。
扇面虽被撕裂,但好在也因此停下了剑锋余势。
朱思再不闪躲,持残破折扇主动出击。
苏云意见此,自然无所畏惧,持剑相迎。
不料此举正中朱思下怀,在两物即将相接之际,朱思将折扇微微收回,躲其锋击其钝,又借机将剑尖压至地下,剑刃控制在两侧,随即踏剑纵身回眸,将扇骨架于其脖颈。
苏云意恼羞成怒还欲发作,却被一声嗔喝制止,“你还想干什么!”
一见出声者,正是唐裔,顿时没了脾气。
朱思笑着对着唐裔行了一礼,道:“派主息怒,四师兄上场本就是为了能让我在剑派立名,又怎会在战败之后恼羞成怒出手伤我呢?”回身面向苏云意,道:“我想刚刚师兄出手只是为了赔我扇子的对吧,苏四师兄?”
苏云意不吱声,落魄下场。
唐裔这才坐回位置,不过火气未消,“哼!兄弟俩中没一个有用的,好在这是在自己门中,脸也不是丢的很大。倘若他俩在‘八荒会战’给我也整个这种幺蛾子,我扒了他俩的皮!”
原来苏志、苏云意正是一对兄弟,苏云意见苏志搞得这么狼狈下场,本意报复朱思不想反倒下不了台面。
“脑子精明,对阵苏志这种无脑莽夫自然不会输。但……”斗笠弟子开口道,“终究还是差些火候。”
听此一言,唐裔也降下些火气,问道:“何出此言?”
“你知道他为何放着刀剑不用偏偏要用折扇吗?”弟子反问道。
“这我的确是不懂的地方,想要赢折扇自是不比兵刃,若是纯粹出风头,面对苏云意这等对手输了更是脸上无光。”唐裔摇头道,“我想不明白。”
“折扇轻巧灵动,能缩易放,出手敏捷,这几点是长剑无论如何也无法媲美的。虽不能伤人但在这种赛场上,这唯一的缺点也不足为害。不敢说他的修为高于苏云意一等,但头脑绝不简单。”
“那……火候欠在?”
“招式都太过稚嫩,若苏云意也明白这一点,高下立判。”弟子所言,自然是朱思不敌。
“今年苗子真多。”唐裔不禁感慨道。
“一派欣欣向荣,盛况之景不好吗?”
“好是好,不过我总觉得又要有大事发生在剑派了。”
“……”弟子沉默不语。
唐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道歉,“不好意思。”
“没事,我已经放下了。”
话还没说完,争吵声就已传来。
“嚷嚷什么!”唐裔怒斥道。
“主教。”已经恢复体力的苏志正是争吵的发起者,“我要求再与朱思比一次!”
“胡闹!输了就输了,还比个什么劲?”唐不满的地看向了苏志。
“可是我和师兄并没有输。”
“众目睽睽之下你们一一与朱思过招,一人倒地不起,另一人狼狈不堪,这还不算输?难道一定要你尸首分离才算输?你才服气?”
苏志脸色有些难堪,不过还是继续道:“可这终究是剑派的比赛,就算是输我也要输在剑下。他现在用的是扇子,这不公平。”
“那怎么才算公平呢?你俩都用折扇来比一次?”
“剑派自然要靠手中的剑来取胜。”
“可……”朱思莞尔道,“在我心中,只要单手能握,一切皆可为剑。”
“胡言乱语!”苏志道,“扇子就是扇子,哪来的‘皆为剑’。”
朱思:“那……输了就是输了,又怎会‘不公平’?”
“这……”苏志一时语塞,“你强词夺理!”
“那也是‘理’呀,有本事你也来一个‘强词夺理’试试?”
“你……”
“我?”
……
“够了!”唐裔道,“苏志你难道没听争辉赛之前我说的规矩吗?”
苏志不语。
朱思转身拱礼唐裔道:“主教,半柱香时间已到,不知弟子可否晋级?”
“自然。”
“谢主教玉成。”
插曲过后,擂台赛继续,直至最后只剩下洪应天在场的四人。
洪应天上场守擂。
“洪应天。”
“林叶。”
“不到逼不得已,一直断其兵刃就好。”回想着朱思的叮嘱,洪迎来了人生第一场擂台赛。
起步“如燕诀”,锋刃于空中出手相接,断开、落地,一气呵成。
狼牙归鞘时切割的风声仿佛也宣告了这场论剑的结局。
留下林叶呆滞地看着手中的残刃。
接下来的攻守站亦如此简单、明了。洪应天毫无疑问成了最后一个晋级者。
狼牙再现的消息也毫无疑问不胫而走。
争辉赛选赛结束。
————————入夜——————
星光熹微,洪应天所在的弟子房内四人团簇着一盏独火儿,正在大快朵颐,以此庆祝四人共同晋级初赛。吃到尽兴处时,颜和走出屋外抱着一坛琼浆回来与众人共享。推杯换盏之间不觉已至深夜。
四人拖着半醉的身子走出房门,斜躺在草地上。笑着互诉情肠,并将未喝完的酒重新埋入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