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炼早已恢复,此时正好卡在一处关口难以突破,长生诀上这一步名为三华,古代华与花通,三华即是三花,如果成丹是种下种子,那么三华就是发芽开花。
开花自是需要营养,故此以玄关一窍为火,以元神妙用为候,以真气为鼎,以气息为炉,温养金丹使其升华。
而这困惑在于,这一步似是无限长,三枚金丹如同三个黑洞,无论温养多长时间,那三枚金丹都只是执拗地慢慢转着,永远感觉不到尽头。
而此时,他突然明白了。
天道无尽,元亨利贞。
这便是天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包容一切,永无止境。
这便是天道,春生、夏荣、秋枯、冬灭,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永不停息地变易。
变化,没错,就是变化,或者说是一种超越。
一只蚂蚁在莫比乌斯带上爬行,它认为自己在走一条永无止境的路,但旁观的人知道,它只是在一个小世界中蜿蜒前行。
人类曾认为地球是无限大的,大地是无限广阔的,永远到不了尽头。但在离开地球,脱离地面之后,俯视着大地,才发现原来这只是一个有限的大球。
不,不是超越,应该说是“超脱”。
那是另一种状态,另一种生命,只有超脱出眼前的局限,才能看得更高,才能无中生有。
在无尽之中,寻求变化与超脱,才能打破这种无尽,进入更高的层次。
转动的三枚金丹忽然一滞,陡然破裂,三朵青色的花绽放开来。
“五气朝元通透彻,三华聚顶得归根。”
“浩浩流珠走百关,绵绵若存有深致。”
悟空缓缓睁开眼睛,口中不由自主吟出这两句诗,他已忘了是何时听到的这两句诗,只是觉得很是合适。
三华,也便是后世所言三花聚顶,也有人借道教三清为其命名。在这般超脱之后,神气也发生了蜕变,可出体神行,与身外之物形神一体,以从而控制无生命的物体,如臂使指。
他此刻终于体会到所谓的“法力”是怎么一回事,这并非是什么玄妙难言之物,不过是一个“神”字。
菩提说过,他目前所修丹道大致分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四步。之前的内视与周天还不算是真正的修炼,不过是筑基而已。炼精化气这一步,是以五气朝元开始,以结丹为终,而三华则是炼气化神的起始。
只是起始,当然还不够纯熟,若是想要这法力真正大成,还要等到炼气化神的终点——元婴。
虽然目前只是小成,但也能依稀感到这股法力的存在。他轻轻抬起手,一颗石子便违反物理定律地飘了起来,随着悟空用力摆手又猛然飞出,将不远处一棵大树击透。
“什么?”
悟空突然呆住了,他完全理解突破三华之后自己控物的能力,但根本没有想到这股力量可以击穿树木。
他走上前摸了下那棵树,只是轻触了下,树干便应声而断。
又换了几棵树,竟都是一样的情况,触之即断。
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这才注意到,以自己为中心,方圆数十米的草木尽数呈现枯槁之色,生机已尽。
如此天地异象,是自己修炼所致么……修炼一途,果然是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
“剑来!”悟空大喝出声,不远处纯钧仿佛听到召唤,忽地一颤,飞了过来,剑身顿时放出光芒。
当然,御物之法根本不用什么口诀,心念通达即可,喊这一声只是觉得这样很酷而已。
“七彩流光,一看就不是凡品。”脑中突然想到那天慧泽的夸耀之词,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原来这光是需要以法力为引才会出现。
纯钧飞至自己身前,悟空尝试着踏了上去,却将其踩到了地上。
他有些奇怪,知道了自己能够控物,他就想到可以同样的御剑,此时站在剑上,就能御剑飞行了,可这剑却根本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或者说是自己的“法力”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
“你个傻小子,是不是还想站在剑上?”
悟空脸色大变,正在试法之时突然听到身旁一个陌生的声音,这实在有些惊悚。还没有回头,纯钧就已循声飞出,架在那人脖子上。
转头看去,原来是个女子,长相绝美,甚至有些妖异,双瞳竟是淡黄色,一头白发披肩。
“喂喂喂,过分了啊,尊老爱幼懂不懂?我可是前辈……”
“姑娘,你是谁?”悟空面色微寒地打断他,这人可以毫无声息地来到自己面前,定然不是易与之辈。
对方听后突然暴怒:“去你大爷的姑娘!老子是男的!”
“男......男的?”悟空惊愕之余,纯钧却没有移动丝毫。不过听他这么说,仔细一看,好像还真是男的,只是长得有点“妩媚”。
“管你男的女的!你是谁?”
那人翻了个白眼,“小家伙别着急,我之前没说完,我说到哪来着……哦对你也不动动你的脑子,你说……”
“你是谁!”悟空厉声道。
“小子你脾气可真不好。我跟你讲我……”这男人好像是个话唠,语速还极快,只要不被打断嘴上就一直说着。
“你,是谁?!”纯钧又向前进了半分,几乎嵌进那人的脖子。
“行行行我说行了吧,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不想以大欺小你早就……好好好我说我是长生诀!”那人见纯钧又刺进几分,这才终于开口。
“长生诀?什么东西?”悟空一怔,剑却没有松动丝毫。“证据呢?”
“长生诀”笑了笑,轻摆了下手,纯钧顿时不受控制地飞出,悟空大惊失色,刚想将剑收回,忽然感受到一股力量轰在自己身上。
“噗!”
一口鲜血喷出,悟空被震出数米,重重撞在一棵树上。
“去!”在被震飞的一瞬间,悟空神念锁定了那男人的身影,左手用力一招,控制纯钧击出。
“铛”的一声响过,纯钧被那人轻描淡写地一指弹飞,时间不足半秒。
但这短短的半秒,足以做出很多事,比如……
“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灵神卫我,庆门立章!”
“功德九幽下,旋旋升紫薇”
接触符箓已有不短的时间,悟空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阅读那玉简中的内容。对于其中几个看上去比较实用的,他更是细心钻研,如今已可熟练使用一些简单的符箓了。
接连三张符纸摄出,第一张化作一道紫雷轰去,却被对方一掌击散,第二张凝实结成土墙,阻止那人片刻前进之势,第三张有神行之能,悟空倒退速度顿时快了几分。
“师父!!”悟空自知绝不是此人对手,大叫出声,同时拼劲力气逃走,等待师父救援。
似是听到悟空呼救,一道虚影闪过,却不是菩提。一个铁塔般壮硕的大汉转瞬来到妖异男人身前,一拳轰出,大喝一声:“来者止步!”
“咦?这山里还有妖怪?”妖异男子轻飘飘推出一掌,与那海碗大小拳头撞在一起,只一招便将那大汉击退。大汉攻势受阻,心中惊惧不已,想都没想直接借力飞出,逃遁而去。
虽是逃走,但这短暂时间已经让悟空又跑出一段距离,之前见到有人前来支援,虽不是菩提,但也让他小小感动了一下,此时看到大汉只对了一招就逃走,险些被气得吐血。
“小子别跑啊,回来!”男子面前终于没有阻拦,使出缩地成寸的神通,只向前跨了一步便来到悟空面前,一指抵在悟空头顶,让他不得动弹分毫。
高速前进却突然受阻,加上之前受了不轻的内伤,心神剧震之下又是一口殷红喷出,眼前也渐渐变得黑暗。
……
昏迷之中,悟空感到似乎有水浇在了自己脸上,耳边传来那个贱贱的声音:“喂,歇够了吧,该醒了啊。妈的,刚一出来就莫名其妙跟人打了一架,我记住你了小子,穿越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你说什么?”本想假装昏迷的悟空一听到“穿越”顿时急了,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他一直保守这个秘密不是没有原因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被一些当世大能知道自己的特殊,恐怕自己一定会被抓走逼问出后世的一切。
自己来到这世上后也从未向人泄露这个秘密。且不说此人是如何知道的,单就这现代化的“穿越”一词和那句清新脱俗的脏话,就足以证明这人有问题。
对方看到悟空的激烈反应,心中不禁偷笑,脸上却是一副无奈的表情:“小孩你别跑了行吗?我之前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弱,没把握好力度才不小心打伤你的,我没想杀你。诶我说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一看见陌生人就跑,我其实没什么恶意的,就是……”
“你是谁?”悟空还是没忍住出口打断他。。
“我去,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四次说这句话了,你是不是除了这个不会说别的了?哦不对你还会叫师父……”说到一半突然接触到悟空烦躁的目光,连忙说到:
“我没骗你,我真是长生诀,这还是你给我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