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这一句,王继汐又召来虎大威、留从效、陈洪进等人筹划具体事务。身上的伤口阵阵发痛,王继汐为保证自己的想法得以贯彻,一直强忍着把全盘计划部署完,心情才有所放松,终于晕死了过去。
“大王,大王,你没事吧。”黄敬晖及一干文武大臣,差点哭了起来,赶忙唤来军医。
“还好,伤口没有崩开,没什么大事。但是心力交瘁,可能要昏睡几天才能恢复国来。”军医仔细诊完脉后说道。
众臣听后,这才把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这时,黄敬晖一把悄悄将林仁肇拉到一旁,说道:“你手下的御林军都是精锐,大王的意思,是要你领兵随我一同奔袭杭州,只留一些残兵留守越州。但我还是不放心,既然大王命我主持大局,我就想私自更改一下。你就不要去杭州了,留在越州好好守着大王,要是大王有失我唯你是问。”
“全凭相国吩咐。”林仁肇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
黄敬晖满意的点点头说:“如果大王,将来要是怪罪。我一人承担便是。”
林仁肇也是一腔的耿直,哪愿这么甩锅,正要开口和黄敬晖一担责。却被黄敬晖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转身领着虎大威、留从效、陈洪进等一干将领退了下去,连夜整备军马,向北急行军而去。
过了三天,在大夫的精心看理下,伤口逐渐痊愈的王继汐这才从深度昏迷中幽幽转醒,抬眼一看,发现原本应该在杭州前线的林仁肇竟然衣不解甲得睡在一旁。
“林仁肇!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大王,您醒了。”林仁肇惊醒后,见王继汐睁眼醒来,兴奋地不知所以,但也马上意识到对方的愤怒所在,赶忙伏地请罪道:“臣有罪,请大王降罪。”
这时,闻讯上前搭脉探看病情的一个随侍大夫,开口说道:“大王错怪林将军了。相国大人临行前,特意嘱咐贴身伺候汤药的我等医者。如果大王醒来问罪,一定要禀明陛下,是黄相国强令林将军留下来守护大王的。林将军这些日子,衣不解甲,人不离席,一直守在大王身旁,比我这么医者还要用心。大王,应该......。”
“好了!”王继汐听完这一席话,心中也有颇多感触,但王做久了,不好太过难堪,语气松缓不少后,说道:“你起来吧。”
“谢大王!”林仁肇这才拍拍衣甲站了起来。
“这几日的军报如何?尤其是北线杭州方面。”王继汐还是急着想知道最新的军情。
“这是最新的军报。”林仁肇赶忙从床榻桌案上的一份邸报军书呈了上去。
“念!”
“两日前,吴越王派老将胡进思率吴越军主力两万余人北援苏、常,一日前我军进抵杭州外围,现正组织围攻,不日期可攻克。”
“杭州还没打下来么?”王继汐双手套指圈,话虽是在问人,却是在考虑目前的形势,接着侧身对医者说道:“本王这两日感觉大好。辛苦你们了。我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大王洪福齐天,原本伤口并不深,臣方才检查完伤口,已经结疤,想已无不患。大王沉睡三日,元气稍稍有所恢复。虽然目前仍为虚弱,但应无大碍。不过还是要休养才是。”医者对情况也很满意。
“那就好。”王继汐转身对林仁肇说道:“马上吩咐,下令整军。我们立即出发,赶到军前。”
“大王,这。”林仁肇面有难色。
那医者更是吓了一跳,说道:“大王,万万不可,大王元气未尽复,如果再一路奔波颠簸,倘有个闪失,那该如何是好。”
“那你就跟着一起去呗。”王继汐是说一不二的军人脾气,起身就命人给他换装,边安排人事,边对那医者说道:“大不了,准备一件肩舆,或是一副担架,以备不测。还是医者好治不病以为功。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不能带着这里吹着凉风,让我的士兵去流血。还是,你之前根本就没用心治,纯在诓我。”
“臣不敢。”医者这下就更不敢说话了。
但林仁肇还是很不放心,想进一步劝谏,但王继汐直接甩给他一个白眼,依旧我行我素地踏步走了出去。
其实,王继汐能体会部下对他的关心,他也很感激。不过,有些话,却是不能和他这些赤胆忠心的部下解释的。
在这个乱世里,兵杆子里出政权,只有手里有兵,才能活得有尊严,甚至是活下去。黄敬晖固然是自己信得过的部下,如果将来自己真有那么一天要翘辫子。他也有可能托孤于他,也相信他会是闽国的诸葛孔明。可问题是,自己还活着。刘备活着的时候,诸葛亮也不过是个高参而已。王继汐不担心黄敬晖会反,是担心军队不再认他这个唯一的权威,而是有了另外忠心的将领和大臣,那自己这条小命也就差不多了。
就这样,王继汐先是骑马追赶,但后来,终于忍不住疲乏痛楚,该乘马车,但就是不用肩舆,因为那玩意实在太慢。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杭州城外。
但战事却已经结束,老城墙坍塌了一段,说明闽军是从这里杀进城去的。而那还残留在空气中的硝烟味以及裂痕,王继汐一下就明白是自己特意从国内带来的火药发挥了作用。
“竖子成名。”王继汐低声呢喃道,其实他心中还有些话没说,他此来也是为抢功,这是一场必胜的大功绩。臣子建功是为了给君王看,君王建功是为了给天下看。只有不断的胜利,他的地位和威望才会巩固,如果让士兵们认为,没有他,也能打胜仗。骄兵悍将倒在其次,要是另生二生,就更加麻烦了。
“大王!千岁,千岁。”听到王继汐刚一醒来就马不停蹄地赶来,黄敬晖和一干将领更是不敢怠慢,远远出城迎接。
“辛苦相国,辛苦将士了。”王继汐温言安抚后,说道:“杭州已经攻克了吗?守军是否全歼。胡进思现在在哪里?”
黄敬晖上前扶着王继汐下车,答道:“昨夜我军即已攻破杭州,如今残敌也已扫除大概,只有一二流寇漏网。臣一直派间谍监视胡进思所部,他日夜兼程赶去苏、常二州解围。结果,中了唐军的埋伏,损失大半,不过主力尚在,原本想回兵杭州,现在进退为难,退居湖州。臣想等巩固好杭州,请示陛下后,再发兵去湖州。”
“那倒不急,让将士好好休息。”王继汐面对旁人的不解,细说道:“湖州,已成惊弓之鸟,更是我的囊中之物。对了,吴越王呢?是死了还逃了。”
“都不是,吴越王钱佐被我军给抓了。目前软禁在吴越王宫中,等候大王处置。”
“恩,这就好。那我们直接去王宫看看吧。”说着,王继汐就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王宫奔去。
“对了,相国大人,那夜的刺客,抓到了吗?”林仁肇跟在王继汐身后,抓着个机会低声问了问黄敬晖,他一方面是要一报前仇,一方面也是担心刺客再起会危及主上的安全。那可是一支数万大军,高墙深沟都挡不住,来去自如的刺客组织呀。
黄敬晖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厉害,摇摇头说道:“一破城占领各个要害,控制住重要人物后,我就全程搜捕这批刺客。但是城池新破,人心惶惶,市井混乱,还没有个头绪。不过,我已经加强了人手去搜捕,也增加了护卫的兵力。”
“相国不必在意。”王继汐显然听到二人的说话,回头说道:“雕虫小技,见不得光的鼠辈,不妨大局。何况,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抓住他们是迟早的。再说,其实我们还是要感谢他们,没有他们的刺杀,没有他们把刺杀可能成功的消息带给吴越国朝廷,我们可能也没那么容易进得了杭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