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陈正心反问。
为了赋儿,我如今别无选择。
那位跟在贾荃身边十年的异族女子已经死了,你觉得若是他真想救陈赋,他会拖到今日吗?
无论周遭有无埋伏,他既然没有立刻动手,但便不是死了心要他的命。
纵然这样,他也是赋儿唯一的希望。
陈正心哪里不知道贾荃一直在推辞,可受制于人,他别无选择。
你还不知道吧,上官家才是真正能救他的人。
见他有了松动,卓澜江继续开口,抓住这个突破口。
什么意思?
陈正心皱了皱眉。
贾荃做不了的事,我会帮你,只要你能念在同我父亲的多年交情,当做今日没看到我。
看他还在犹豫,卓澜江微微一笑。
你应该也知道上官兰的身份,而我和她妹妹感情甚笃。
若你能救回赋儿,我愿意帮你。
陈正心背过身。
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多谢。
卓澜江行了一礼,带着账册从早便打探好的隐蔽之所离开。
可还是遇上了侍卫,卓澜江刚想装作往常的模样离开,却被一个眼尖的发现了不对。
本以为计划要败露,他只打算拼死突出贾府,没想到那些侍卫竟然齐齐失了神。
看来我是来对了,不然你又要惹阿芷担心。
桑骨坐在树上,唯有银色的铃铛最为耀眼。
这是账册,拿好了,我还不能离开。
这下便顺利了许多,就算账册丢了,贾荃也不会第一时间怀疑到他身上。
放心,阿芷的事我自然是十万个上心。
桑骨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这里。
作为贾荃的亲身儿子,苏宴清也没有优待,两人被关在一处。
你爹还挺看重我们的,关在在暗室中,还要上了镣铐。
他对我,从无父子之情。
苏宴清叹了口气,反正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不如找些事情做。
跟我讲讲你哥哥的事吧。
我哥哥?
上官芷有些不解。
你什么时候了解他需要通过我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人总是悄悄地来找哥哥,人人都当苏宴清与她交好,其实她不过是见哥哥时附带的罢了。
那便不说这个,你说你哥他什么时候回来救我们?
苏宴清一下被她这直白的话噎住,转而换了话题。
明日吧。
上官芷想了一会儿开口。
为何这么肯定?
听着她不带一丝迟疑的语气,苏宴清好奇地开口。
贾荃对哥哥积怨已久,好不容易抓了我定然是要看哥哥寻我着急时的模样的。但他又想同哥哥结盟,以此来扳倒皇后,成为真正的掌权人,也不能把哥哥逼急了,这样一来,明日便是最佳时机。
上官芷同他分析。
还没有问过你,待事成,你们要如何做?
因为上官芷一直没有参与其中,苏宴清便没往她这里想这么多。可如今看来,这两人不愧是兄妹。
救出皇帝,待他死后,扶持六皇子上位。
上官芷语气淡淡的,覆了社稷固然爽快,但那样怕是世上会多出许多同她和哥哥一般的可怜人。
六皇子的生母……
苏宴清欲言又止,上官芷却已经明白了意思。
究竟何为身份低贱?六皇子的生母虽为歌女,却一心为自己的儿子着想,也从未害过他人。反倒是我们这位皇后,才是狠毒的恶人。
人人都说母祸不及子,但她实在无法安然看着那女人的儿子稳坐高台,不沾污秽。
我明白了。
苏宴清点了点头。
都给我去找!
上官兰眼睛猩红,再无平时谦谦君子的样子。
公子,明明我和小姐开始是在一处的,可不知为何我便在空无一人的马车上醒来。
凌儿跪在地上,满脸自责,是她没有保护好小姐。
先起来,好好回想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官兰叹了口气,这次是他大意了,认为去贾荃府上没有危险,便让芷儿带着凌儿便出门了。
我不知道,小姐要同苏公子说话,让我先在外面候着,之后的事便想不起了。
芷儿见了苏宴清?
上官兰眯了眯眼,苏宴清不会伤害芷儿,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绑走芷儿的,那便只有贾荃。
公子,门外有人求见。
让他进来。
芷儿在贾荃手里。
卓澜江摘下斗笠,将账册交给桑骨后,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而贾荃不知着了什么魔,非要他在旁边陪着,现在他才得以脱身。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官兰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芷儿应当是怕我拿不到账册,便让苏宴清想帮我一把,可没想到中了贾荃的圈套。
卓澜江看向上官兰。
如今我已经拿到了账册。
快回去,万不可让贾荃发现不对,我明日会救出芷儿,正巧明日科试,你争取榜上有名,才好面见皇后,呈上证据。
可是芷儿。
这样无疑是稳妥的,但他还是担心。
放心,贾荃有求于我,他不敢动芷儿。
上官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只要做好你你该做的,不惹贾荃怀疑,芷儿便不会有事。
我一定不会出岔子。
卓澜江重重点了点头,从上官府离开。
贾府暗室中,一盏微弱的灯光,只勉勉强强在暗室中照明。
贾荃身穿龙袍,手指轻抚过墓碑,仿若是在摸活着人的脸一般。
大小姐,你若还活着便好了,以你的贤惠,定然会亲手为我绣龙袍吧。
贾荃觉得心里畅快极了,他从一个人人轻视的奴隶,如今将要变成万人之上。
又欣赏了自己一番,他才更换衣物,走出密室。
而底下人,早按照他的吩咐,将苏宴清带了过来。
宴清,见了父亲,你不该问好吗?
贾荃若有所思地看着跪着的儿子。
我姓苏,是国姓,你一个入赘皇室之人,有何本事命令我?
苏宴清冷嗤一声,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便不必做这些可笑的事来维持表面的父慈子孝。
放肆!
贾荃此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纵然有些喘不过气,苏宴清还是挑衅地看着他。
我有意培养你,你却毫不在乎,那便别怪父亲无情!
贾荃将人甩在地上,他可不能这样轻易地死去。
知道这是什么吗?
贾荃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瓶子。
不管什么,总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苏宴清撑在地上,尽量不让自己在他面前这么狼狈。
今日过后,你我再无父子缘分。
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做什么?
贾荃把药丸塞进他的嘴里,掐着他的下巴让他吞咽进去。
无论你再怎么不情愿,后世提起你,也会说你是我尉迟全的儿子。
你做梦!
苏宴清恶狠狠地瞪着他。
呵,到时候你便知道是谁在痴人说梦了。
贾荃悠悠地看了他一眼,那药珍贵,他不能在这里伤到。
叫人把他带下去后,贾荃叹了口气,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
你怎么了?
看着苏宴清失魂落魄地回来,上官芷愣了愣。
你可知道一些南疆之术?
苏宴清看向她。
他对你用了什么?
上官芷攥住他的手腕,探了探脉搏。
我也不知是什么药。
听着响动的链子,苏宴清用力甩了甩头,想清醒一些。
若是我有什么不对,一定要及时阻止我。
苏宴清说完便失去了意识。
苏宴清你怎么了?
上官芷扶住他,有些着急地朝外面喊道。
来人,你们公子晕厥了,还不快来人。
没想上官小姐对我儿子还有几分关心。
贾荃缓缓走过来,让手下人把苏宴清带出去。
我是可怜他。
上官芷站起身,同他平视。
你为何一点都不害怕,不怕我杀了你。
贾荃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一番。
我害怕你就不会伤害我了吗?
上官芷随意地靠在墙上,反问道。
我怎么会伤害你,上官兰可是我的上头人。
贾荃走近了些。
你不是很喜欢潘樾嘛,他的死你哥哥可是也有份。
本来不想跟上官家生了嫌隙,但看着她这样模样,突然就不爽了起来。
哥哥?
上官芷装作从来不知道这事,眼中也满是疯狂。
樾哥哥的事怎么会是我哥做的?
上官芷猛地扑过去,抓住贾荃的手。
你失心疯了吗?
贾荃被他吓了一跳。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上官芷攥住贾荃的衣领,猛地用力。
是你,是你对不对,哥哥不会不顾我的想法,你才是幕后主使人对吗?
上官芷突然笑了起来。
一定是你,不然苏宴清怎么会想把那东西交给我,让我去揭发你这个恶人!